——全国引进童子初考机制。

  ——各城池建设夜游班和开云驿站。

  ——将目前已修订的《诡怪千解》《阴阳论》《灵材简辨》加入府学必修课之中。

  ——满朝文武百官也要跟着进修学起来,日后无论文官还是武官想要晋升,这些都会是必要条件。

  ……

  满朝文武除了个别被易桢一路提携上来的年轻人外,剩下的老人们被都这几条皇令炸得头脑发胀。

  一时间,新皇的头次早朝就吵成了菜市场。

  老臣们要么喊皇上三思,要不就是一头雾水,表示这改革未免太快,明明现在易国上下平稳,是最好不过的状态,完全没必要做这些改变,打破这样安稳格局未必是好事。

  易桢任由他们吵闹。

  老臣们就发现他们嘴巴喊干,上方新皇连表情都不变一下。

  逐渐,他们说不下去了。

  易桢便是等到声音渐小,直至消失后才开口说:“如果觉得自己不行,便把职位交给能行的人。”

  之前反对得最厉害的老臣子们脸都青了,那些中立派则闭嘴缩小存在感。

  当日下朝就有几名老臣结伴求见到易初面前。

  不过而立之年就坐上太上皇位置的易初对前来告状的老臣们平静道:“我已经退位不管朝中事。”

  老臣道:“难道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新皇胡闹吗?”

  易初泡着手里的茶。

  另一老臣言语婉转些,“新皇年轻有开创之心,但是现国势正好,擅做改变非好事。”

  最后一名老臣道:“请太上皇出面主持大局。”

  易初道:“你们先回吧。”

  三名老臣当他是答应了,心满意足的离去。

  易初喊来心腹近卫,“去告诉桢儿,用这三人杀鸡儆猴便可,剩下的老臣不必急着处理,若是有主动告老让位的也记得挽留几回,之后给他们挂个闲职留在皇城中。”

  心腹近卫领命而去。

  御书房。

  易桢收到近卫的传话,以及他递过来的三人名字纸条,“我明了。”

  近卫离去。

  易桢从暗格中取出一叠密封的文书,根据三名老臣的名字找到对应他们的资料。

  这些都是易初将皇位传给易桢时,就一起交给他的东西。

  每一份文书都对应着朝中老臣们的资料,以及他们的软肋把柄。

  今天去找易初的三位老臣正好都有犯罪案底,这些案底是他们自认为已经抹去痕迹的过去,实则都被上任皇帝易初掌握,现在传给易桢,作为他改朝换代,尊定皇位的垫脚石。

  隔天早朝。

  三位老臣被当场宣读罪证拖下朝堂。

  接下来的早朝再无昨日的争吵不休。

  当日下午,三位老臣家府被抄,家中老弱妇孺并未获刑。

  围观百姓们询问原因,得知老臣贪污巨款、包庇罪犯、通敌,都是大罪。

  按照往常的律法,这等罪名是要祸及全家的。

  新皇仁善,对罪臣家属从轻发落,让他们将功补过,送往新办的建设营服役。

  第三日便有老臣在早朝中称年事已高,想退位让贤。

  易桢出言挽留,称老臣劳苦功高,经验丰富非新人能比,请老臣继续辅助自己,以免自己年轻做错决定。

  老臣表示新皇乃天定明君必成大事,这天下就该由年轻人继续下去,自己的老骨头真的扛不住了。

  易桢继续挽留。    你来我往,一来二去。

  两者互相让一步,选了个中和的法子。

  老臣先在家修养,让其门生上位,老臣在幕后指点自己的门生,哪天老臣的身子骨恢复硬朗了,朝中元老的位置随时为他保留着。

  老臣感动得在朝堂老泪横生,大礼相拜称国君英明大义,大仁大善!
  易桢亲自下去扶起老臣,诚心诚意的说道:“大树萌庇,朝中有你们方才安稳。”

  满朝文武齐呼。

  正是君臣相亲的最好景象。

  下朝后,老臣杵着拐杖颤颤颠颠的上轿子返回家府。

  轿子入门,家府大门关上一刻。

  老臣从轿子下来,之前还行朽将木模样的他,这会健步如飞走进大厅。

  厅内早已等着家中男女老少。

  “老爷,行装都已经收拾好了。”

  老臣面色铁青坐到上位,“都放回去吧,走不了了。”

  众人皆惊,有人已脸色煞白。

  老臣环顾一圈,安慰道:“不必担心,新皇没有要我李氏一族铺路的打算。”

  众人的面色方才轻松了些。

  大房问道:“爹的的意思是说,新皇还是想器重李氏的?”

  “蠢货。”老臣骂道,“老何三个的下场昨日才发生,你怎么还有这种愚蠢想法。”

  二房若有所思道:“昨晚爹说要告老还乡,举家一起离开。现在被留下,应是被新皇找借口强留在皇城中了吧,至于官位非辞不可,给新皇的班底让位。”

  老臣点头,“没错。新皇让我将位置给自己的门生,我的门生就傅丹和新皇最亲近,这个位置肯定要给他,由我举荐比新皇亲自提拔更顺人心。至于我则被新皇以辅助门生的大义给留下了。”

  这明摆着不放人走的态度,对他们而言就相当于一把大刀始终悬浮在头顶。

  “傅丹与我们李氏并不亲近。”三房叹道。

  老臣道:“若是亲近,新皇也不会将他选到身边培养。”

  傅丹和他只占了个名义上的师生名头,两者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厅内气氛凝滞。

  “祖父,你别担心。”大房中的嫡子开口。

  少年道:“我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日后在朝中任重职,到时我们就不必再担惊受怕。”

  老臣欣慰的看着孙儿,然而想到这几天朝中正在商量的改革,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正要告诉孙儿现在与过去不同了,之后要读的书和要考的试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错!”三房的长子紧接着说,“大堂哥去考朝堂任重职,我去考司夜府的夜游班争做夜游使,两两相加之下重振我李氏荣光。”

  老臣愣了下,对三房这个性子跳脱的孙儿有些意外。想了想,一改往日的古旧,顺着他的话说:“你可知夜游班难考,夜游使更难成。”

  三房长子说:“我知道,但是我不怕!”

  少年目光灼灼,意气风发。

  老臣再去看大房嫡子,见少年也是一副志气满满的神情。

  他忽的恍然大悟。易桢的改革并不是突如其来也不是冲动行事,那些他们这些老家伙认为难以接受的新事物,这些少年人们都已经被濡染熟悉,接受起来非常顺畅。

  在朝堂中反对改革的老臣们说的那些富丽堂皇的理由,大多都是在害怕未知。

  他们都是学识丰富的学问人,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学识的作用没那么大后,便让他们感到不安恐惧。

  老臣越想越清明,心中叹息自己果然是老了,瞧见孙儿们对未来的冲劲才想起来,一成不变才是腐朽的前奏。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一声比一声更洪亮,脸上也恢复红光,望向厅中所有的孙儿辈。

  哪怕是往日不被他看好的庶出子息们,此时也一一看过去,对他们道:“李氏的未来就交到你们手中了。”

  小辈们都感受到被赋予的期望,尤其是往日存在感低下的庶子女们,发现家主爷爷也有看自己后更心情激荡。

  他们父母辈们则惊讶于老爷子突变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