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神庙开光的日子定在了明日,时间上可以说非常仓促了。

  这个消息传递到府衙这边,由裴延去告知国君身边的侍从,没多久就得到国君的首肯。

  裴延松了口气,国君没有因此动怒就好。

  得了最重要一位的认可后,消息就由司夜府和府衙对外宣告。

  北原城百姓们对此接受良好,他们才无所谓仓促不仓促,只想越早越好。

  反倒是随同皇家队伍来的一部分人颇有微词,认为北原城办事不严谨,这种消息都能临时说来就来,叫人连个准备都没有。

  裴延作为北原城的府尹,被这群皇城贵族子弟认作自己一方人,成为他们宣泄不满和指使的主要对象。

  裴延这边安抚,那边应是,但是实际操作一件都没按照这些贵族子弟的吩咐去做,依旧忙得焦头烂额。

  当周鹏被扶着来府衙,要裴延去把茶楼的人都抓了,裴延当然不干,依旧是敷衍的用各种借口搪塞。

  周鹏气在头上,不给他拖延的时间,“现在,马上,我要把他们每个人都杖打一百。”

  普通人一百棍子下去必死无疑。裴延皱眉,心想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些皇城子弟这么蛮不讲理,不将人命当命。

  “周公子,你刚回来可能不知,明日就是神庙开光的日子,国主下令要下官好好操办,实在没有精力去弄别的案子。这种时候也该不生事惹了国主不高兴,您说呢?”

  “你少拿陛下来搪塞我,你敢不照做,且等着。就算我现在对付不了伱,等陛下办完事,多的法子让你好看。”

  “周公子误会了,大局为重啊。”

  “你!”

  见裴延依旧油米不进,周鹏拿他没办法,气得回到住所就砸桌子。

  裴延对这位贵族公子的威胁并不多在意。

  这位纨绔子弟再厉害,还能厉害过仙师?
  他宝贝女儿如今都是可以见国君不跪的小仙童了,他要是怕了周鹏岂不是给女儿丢人。

  却说回去后一通发泄的周鹏,气过之后伤势更重,骂骂咧咧的让医师过来。

  结果等了半天才等回来小厮。

  “医师呢?”周鹏问。

  小厮为难道:“跟队的皇家御医都去了庄公子那。”

  周鹏莫名,“庄宇?他怎么了?”

  小厮小声说:“听完他得罪了司夜府的人,被施法让舌头坏了。”

  周鹏愣住,“我记得他不是跟在四皇子他们身边?”

  “是啊。”小厮说。

  周鹏哼笑,“司夜府完了,敢当着四皇子他们的面害人,那个害人的家伙被用了什么刑?”

  小厮支支吾吾道:“没有用刑,也没有关起来,我偷听到护卫说的话,四皇子还跟司夜府的人道歉了。还有四皇子他们有的人脸上都有伤。”

  周鹏笑容消失不见,半晌才问:“你刚刚说什么?”

  小厮就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回周鹏彻底没有了声音,不知不觉额头就冒了汗。    小厮见他不再问话后也暗松一口气,他其实担心主子问他为什么不请别的医师。实际上发现没有皇家御医后,他就想到去请城里的其他有名大夫,却不知怎么回事,附近大点的医馆一听他形容的周鹏伤势就个个拒绝出诊,连药都不卖。

  自从做了周鹏的小厮后,他还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

  另一处重兵把守的别院。

  易桢走进去,见到就坐在院子里的易初,“父皇。”

  易初让他坐到身边,开门见山的问:“今日见闻如何。”

  易桢说:“沈栗彻底沦为傀儡,表面是司夜府司长,但无论他本人,还是司夜府中人都默认宓八月才是司夜府真正的领袖。姜通和姜朦也已经被收买,在皇权和司夜府之间选择了后者。左泗对宓八月的尊敬不是作假,他称宓八月和宓飞雪为殿下,而这两人是夜游神最眷顾的神女神子在北原城中也不是秘密。”

  “裴蓉蓉年纪幼小却心智早熟,我今日以玩笑的方式试探她,看她是否对成为易国皇后有想法,结果她对此毫无兴趣,由此引起了此地豪强孩子们的不满。那些孩子个个年幼,却天资非凡,虽然现在不成气候,但培养起来肯定未来惊人。”

  “我借故和他们打了一场,发现司夜府的弟子和那些孩子都以宓飞雪为首,裴蓉蓉也不例外。而宓飞雪此人,孩儿看不透,他是我见过这个年龄里最忌讳的一个。”

  易初:“嗯,那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易桢说:“孩儿没办法。”

  易初:“细说。”

  易桢:“灵师手段神鬼莫测,目前灵缉都尉府中的人都不是左泗对手,现在再多一个更神秘的宓八月,他们要是有歹心,我自认防不住。”

  易初平静道:“灵师有灵师的规矩,不能轻易对凡俗皇族动手,引发凡俗大陆的混乱。而且真正的灵师,对凡尘的滔天富贵并不放在眼里,所以你不必对此太过担心。”

  易桢点头,“孩儿明白。所以孩儿所想便是顺势而为,他们想做什么便配合为之。只看北原城的此番变化,虽然对皇权威信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对整体国力有增长作用,灵师大人们既然没有做凡尘皇帝的欲望,也不是要弄天灾人祸,那就不必和他们交恶。”

  易桢说:“只要易国始终姓易,百姓们信封什么神灵并无关系。况且孩儿打听到目前和夜游神相关的神迹、神恩、神使都属正向,夜游使们的职责是除恶扬善,这比其他教派好得多,更重要的是目前可以看到这个组织中有几位正式灵师,是真实摆在眼前的实力,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共赢。”

  易初说:“你能忍受受制于人,听人话语行事?”

  易桢:“人为灵师,我为凡庸,既然现实如此就算难受也要接受。正如我生而为皇子,旁人生而为平民,必须听从我的吩咐一样。”

  易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给易桢。

  易桢疑惑,“父皇?”

  易初说:“随行队伍中有几个特殊的人,你看完便知,这几人便交给你处理。”

  说完就把易桢赶了回去。

  易桢行礼离去,踏出院子的他面色平静,实则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外衣看不出来,里衣都湿粘在皮肤上。

  但是此时易桢却不在意,他露出一抹笑容,知道自己过了父皇这一关,自己所答没有问题。

  谁也不知道刚刚侃侃而谈的易桢做了多少准备和思考,才有了那么一番不卑不亢的应对。

  易桢按捺冲动,回到自己居所才打开锦囊。

  锦囊里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人的身份。

  宓松卜,风霞城人士,主家业宓安书院。大学士宓松寒之弟,宓贵妃二哥。宓氏本年出了一位灵子宓六雨乃宓松卜四弟大女,已被记名送往灵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