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难堪,倒不如说是委屈。

  她噙泪的眼眸,谁看了不心疼?
  林暖暖忍不住在沈非晚耳边嘀咕,“看,白莲花又在憋大招了。傅时筵哪里是她的对手?!”

  所有人都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白芷都已经示弱了,傅时筵就不会再追究了。

  哪怕是白芷的错,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却没想到,傅时筵一字一顿地说道,“白芷,我觉得你应该给沈非晚道歉。”

  白芷震惊地看着傅时筵。

  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对她?!

  她可以再任何人面前难堪,但她不能在沈非晚面前难堪。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沈非晚的关系。

  傅时筵让她给沈非晚道歉,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傅时筵心目中,沈非晚比她更重要!
  不!
  她不能接受!
  她现在所有的荣誉都是傅时筵给的,一旦没有了傅时筵,她还算什么?!

  白芷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哽咽着说道,“时筵,我真的不知道这张请柬是你给沈非晚的,你们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她才回国,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

  “现在既然想到这么多了,就该道歉。”对于白芷的崩溃,傅时筵无动于衷。

  她紧咬着唇瓣,默默地看着傅时筵。

  原本热闹的晚宴,此刻却是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白芷和沈非晚,看着这喜剧性的一幕。

  刚刚还觉得都是沈非晚的错,现在怎么觉得,白芷就是故意的呢?!

  傅时筵说得没错。

  傅兰珠宝的请柬是白芷亲自挑选的,防伪标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怎么可能认错?就是在故意想要给沈非晚难堪吧?!

  可哪里知道,沈非晚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硬是要把她往死里逼。

  再加上现在傅时筵的出现……

  白芷这也算是自讨苦吃了。

  白芷犹豫了很久。

  很久,她看着沈非晚,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沈非晚嘴角轻笑。

  就是胜利者的微笑。

  那个微笑,差点没有把白芷逼疯。

  沈非迟也差点没有控制住。

  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沈非晚好像都可以全身而退!

  为什么?!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真的在沈非晚身上占到过便宜。

  她不甘心!

  “我其实刚刚就已经给你道过歉了,是你一直在要把我告上法庭,我也是为了让宴会顺利举行,才不得已请你离开。”哪怕心里再崩溃,白芷还是理智地想要给自己拉回些颜面。

  “你刚刚可不是请我离开。”沈非晚可从没想过就这么原谅了白芷。

  “我只是为了晚宴才不得已……”

  “所以你就该得罪被正式邀请来的客人,哪怕明知道我手上的请柬是真的,还要用蛮力将我驱赶?这就是你们傅兰珠宝对待宾客的态度吗?难怪这么多年,傅兰珠宝一直止步不前。”沈非晚冷声讽刺。

  白芷咬紧牙关。

  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反驳沈非晚,她确实不知道这张请柬是真的。

  因为傅时筵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再反驳,除了不被人相信外,还会被人诽议她工作上不够专业。

  怎么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沈非晚看着白芷丢尽颜面的样子,笑了笑,“既然现在洗清了我的清白,上法庭就算了,尽管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毕竟你的道歉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白芷红透着脸。

  真的被沈非晚讽刺到极致。

  在沈非晚面前,她似乎永远都比她低一等。

  不管任何人时候。

  “我也没兴趣再待在这里了,总归而言是不受欢迎的。”沈非晚转身看着林暖暖,“你走不走?”

  “当然要走,这么低级的晚宴,谁还参加啊,掉身份!”林暖暖可比沈非晚更加的嫉恶如仇。

  还是半点都忍不了,当场就报的那种。

  她离开前还不忘对其他人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晚宴的主办方有多拉垮了,再留在这里,你们不觉得有损你们身份地位吗?我要是你们,就直接走了,下次也再不参加这样的晚宴了。”

  “林暖暖!”沈非迟听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叫着她。

  林暖暖看着沈非迟,“这场晚宴就跟你一样,掉价。”

  “你!”

  林暖暖嘚瑟地挽着沈非晚的手臂,“走吧晚晚。”

  沈非晚笑着和林暖暖一起离开。

  傅时筵犹豫了一下。

  还是跟上了沈非晚的脚步。

  “时筵。”白芷不相信地看着傅时筵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她以为至少傅时筵要留下来帮她一起撑场子。

  被沈非晚和林暖暖这么一闹,这晚宴还怎么举行下去。

  他在,至少多少人会给他面子。

  他现在走了,谁帮她?!

  他真的半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哪怕不把她放在眼里,至少要在意傅兰珠宝这个品牌。

  他这样,相当于就是放弃了傅兰珠宝。

  傅时筵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他对待工作,从来都是认真负责。

  这些年她也很清楚她的工作能力,要不是傅时筵在背后给她支撑,傅兰珠宝早就倒闭了。

  可他现在说走就走。

  白芷的眼眶越来越红,眼底的怒火越来越深。

  周围的人看着傅时筵走,也是惊讶不已。

  按理,傅时筵应该留下来,不说为了白芷,但也至少要安顿好宾客。

  可他却跟着沈非晚离开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傅时筵心目中,沈非晚更重要?!

  那白芷算什么?!

  仔细一想,沈非晚和傅时筵都离婚五年了,傅时筵要和白芷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沈非晚又回来了,还不在一起。    之前就听说傅时筵对白芷的好,只是出于对她的照顾,并不是爱情。

  但最后沈非晚和傅时筵还是离婚了,所以大家都觉得这只是托词。

  傅时筵还是喜欢白芷的。

  然而现在……

  搞不懂了,完全搞不懂了。

  但此刻大厅中,明显开始有人离开了。

  大概也觉得这场晚宴,有点拉低了身份。

  毕竟傅时筵也走了。

  留着意义不大。

  白芷看着宾客离开,有些惊慌了。

  她连忙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因为今天的一点小插曲影响了心情,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丰富的活动,我们最新款的设计将在今晚亮相,还有抽奖仪式,每个宾客我们都准备了精致的礼物……”

  她说的这些,对宾客而言吸引力并不大。

  这里面的人全都有钱有权。

  他们不是来占便宜的,而且所谓的新款设计,这么多年傅兰珠宝的设计就从来没有入流过,对他们吸引不大。

  他们能来,也只是看在傅式集团的面子上。

  现在傅时筵都走了,也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

  白芷的话对宾客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甚至于此刻离开的宾客越来越多。

  多到已经不受控制了。

  白芷咬牙看着越发空荡的大厅。

  她的心血,她花了这么久的心血,就这么被沈非晚彻底搞砸了!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绝对不会对沈非晚,善罢甘休!
  ……

  宴会厅外。

  沈非晚坐着林暖暖的轿车离开。

  刚上车。

  后座车门打开。

  傅时筵坐了进来。

  林暖暖回头看着他,“傅总是上错车了?”

  “没有。”

  “所以你不在宴会厅给白芷砸场子,来我车上做什么?”

  “道歉。”

  “道什么歉?”

  “今天让你和沈小姐受委屈了。”傅时筵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沈非晚,明明还笑了一下。

  哪里像内疚的人。

  “你还知道我们受委屈了!”林暖暖说起来就气。

  哪怕刚刚却是很爽。

  但要是傅时筵不来,他们就真的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是我处理不当,就没想到白芷会犯了这种低级错误,早知道我该以我的名义写邀请函,亦或者提前给白芷说一声。”傅时筵听上去有些自责。

  “呵。”林暖暖冷哼。

  她这么一个不耍心眼的人,都觉得傅时筵心眼子坏透了。

  “你不用自己的名义怕是担心晚晚看到是你的邀请不来参加吧?至于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白芷,我猜想你怕白芷从中搞破坏。”林暖暖一针见血地说道。

  傅时筵笑出了声。

  就好像是承认了,半点没有被人揭穿的尴尬。

  “又坏,脸皮又厚。”林暖暖评价。

  “现在你们去哪里?”傅时筵不和林暖暖争执,转移话题问道。

  “你管我们。”

  “我请你们吃饭吧。”

  “嗯?”林暖暖皱眉。

  “想吃什么,我让明祺订餐。”傅时筵问她们。

  “什么都可以?”林暖暖有些蠢蠢欲动。

  沈非晚睨了一眼林暖暖。

  明知道她不想搭理傅时筵。

  沈非晚说了声,“累了,想回去睡觉。”

  “睡什么觉,晚饭都没吃。”林暖暖像是看不出来沈非晚的不情愿,直言道,“难得傅时筵请客,不宰他一顿,怎么能够平息我们今天受的委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晚傅时筵的损失极其惨重。”沈非晚直言道。

  这也是为什么,她难得再去告白芷的原因。

  今晚这烂摊子,就够她好好收拾的了。

  “什么?”林暖暖没想那么多。

  就觉得刚刚离开的时候,很爽。

  只要没有憋屈,对她而言就够了。

  沈非晚不缓不急地说道,“刚刚你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次的晚宴拉低身份吗?你想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觉得自己的名声受到侵犯,还会再待在那里吗?!”

  “可是来都来了。”林暖暖反驳。

  “是啊,来都来了,但傅时筵走了啊。”沈非晚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傅时筵。

  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提醒他,他现在最该在什么地方。

  当然,以傅时筵的聪明,也不是猜不到这些后果。

  “傅时筵一走,谁还给白芷面子?傅兰珠宝这些年,能留住些什么贵宾?还不是傅氏集团给的底气。”

  “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一走,傅时筵一走,今晚白芷的晚宴就白瞎了?那她不是亏死!明天应该还会上热点,成为笑柄?!”

  沈非晚点头,又对着傅时筵说道,“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傅时筵无动于衷。

  还笑着说道,“南山上的私房菜,可以吗?”

  沈非晚皱眉。

  这人是真没把自己的产业当回事儿啊!

  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哪怕置之死地也能绝处逢生?!
  “可以!”林暖暖一口答应。

  天知道她想吃那家私房菜多久了!

  现在排队预约都至少是三个月起。

  她的身份地位都不能插队,她又没有耐心排队。

  “那好,我让明祺去准备。”傅时筵绅士地问道,“需要我来开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