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名飞来的蝴蝶,肯定也是唐玥的,段云鸣记得她在花月城时就喜欢用这等十分可笑的符咒。
不是花,就是蝴蝶,小动物,一看就是小女孩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恨,他的事情几次三番都坏在了这个讨厌的女人手上。
其实他之前没有见过不戴面纱的唐玥,如今只是凭身形和衣着认出来的。
他才发觉这个可恨的女子长得这般好,这世道真是可笑,从不会眷顾他这样努力的人。
如唐玥这般的人却能毫不费力就得到远超别人的天赋优势。
他在玄元山超不过陆师兄,楚师弟,到了花月城,还比不过眼前这个叫唐玥的。
不甘居人后的段云鸣想让自己更加强大,有朝一日立于修仙界的巅峰,才铤而走险,去用那炼化灵根之法。
想不到那卑鄙无耻的邪器之灵故意没有告诉他,这部功法是会上瘾的。
他会生出对他人灵根的渴望,不断地去杀人剥夺灵根,从一开始的能忍半个月,到现在的半日也忍不了。
一旦缺乏灵根,他就会浑身又痛又痒,五脏六腑如火烧,又如寒冰入骨,发作起来神志不清,只剩下对灵根的渴望。
唐玥看到如今的段云鸣,他衣衫凌乱,浑身血迹,双目赤红,已经不像人了,倒像是什么饿极了的野兽。
叹息一声,大概是在葫芦中,那个邪器灵诱惑他剥夺灵根吧。
原来他能自己把灵根放回去,是用了邪修功法。
如果段云鸣不是那么在乎什么面子,直接与大家一起,接受她的帮助,用幽梅先生的法子拿回他的灵根。
也就不会沾染上这般代价巨大的邪法了,看起来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杀人太多,所以被捉住了。
但她没有说出来这件事,玄元山人喜欢迁怒,本来就是她提供的符咒,让泰景平迫不得已亲手抓住了嫡系弟子。
再多说两句,他们又要莫名其妙地恨到自己身上。
唐玥对水长老和公孙峰主道:“外公,峰主,我身体有些难受,应该回去调息了,不如我们走吧。”
虽然这个热闹是很好看,但再看下去容易引火烧身。
公孙峰主本来想再看看的,毕竟这种围观其他派丑事的机会少,听到唐玥的话,才惊醒过来,他们不好围观他派内门事物。
“你说的对,这是玄元山的家事,我们不宜参与。”
他还想自己在山中多年,在修心上终究是差了点,不若阿玥这般懂得远离凡俗杂事。
他哪里知道,这是唐玥知道玄元山人的性子,一会儿段云鸣的师父来了,就要迁怒她了。
还是躲着些比较好。
水长老也和他一样,进行了下自我反思,就去向掌门告辞了,“泰掌门,贵派今日事多,您也为之前的事做出了公正的处罚,我们就不叨扰了,这就回去了。”
泰掌门叹口气,“让无极山见笑了,稍后我送上赔礼,这就不送你们了。”
泰景平之前是很想让无极山的人快回去,他好去拷问传承下落,但现在来看,就算送走了无极山的人,他今天也无法去拷问了。
玄元山出了这等大事,掌门必须要留下来弄清楚事情,定下刑法处置。
明日还要向门中人,住在玄元山的客人告知此事。
谁让他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段云鸣抓了呢,还有陆令仪勾结邪魔的事情在先,若是处理不好,旁人会质疑玄元山。
想到这些是,泰景平就头疼起来。
回去的路上,公孙峰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给了水长老听,唐玥补充了些。 “原来如此,看来是段云鸣这个人太偏激,心性不好,因一时意气,走上了邪路,而他的师长们也没有尽规劝之责。”
水长老听完这件事,如此总结道。
他还决定引以为戒,回去要在无极山开风气整顿大会,让长辈们担负起规范教导门中弟子品性的责任。
像玄元山这样一味护短,争强好胜,终究是走偏了,不利于大道修行。
这事也是水长老的责任,他本就是专门负责门中风气,弟子培养的。
唐玥猜测的没有错,泰景安到了后就勃然大怒,问是谁把他的徒儿害成了这样。
还问是谁抓到了他的徒儿,听到是掌门亲手抓到的后,才没敢迁怒。
但他用了一个晚上,弄清楚是唐玥提供的符咒抓住了段云鸣,也是唐玥在花月城不肯上门医治,导致段云鸣用了邪法。
杨孤兰还添油加醋,“听说师弟在百花谷密境中,与无极山唐玥发生了冲突,所以她怀恨在心,那天做任务的弟子有很多人,其他人都没有失了灵根,只有段师弟没了灵根,想必是她暗中下手。”
泰景安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据你所说,这无极山唐玥会很多奇技淫巧,旁门左道,害了鸣儿是很可能的。
就算不是她害的,也是她故意坐视不理,看着鸣儿陷入歧途,此事我必要向她讨回来。”
杨孤兰感觉她在唐玥那受的恶气,终于有讨回来的机会了。
何况她是真心这么觉得的,段师弟一向乖巧懂事,对她很尊敬,多有维护,怎么会主动修邪?
定是其他人害了他,其中就有唐玥的错。
一想到这里,她就心如刀割,“师叔,段师弟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泰景安也心痛不已,他就这么一个出息的弟子,“修邪法,杀害同门,依照门规,怕是要引天雷诛邪,不会比陆贼好到哪里去。”
提到陆令仪,杨孤兰面露悲苦之色,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托付终身的良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还是说以前那副君子之态,都是他的伪装而已。
泰景安心情不好,见杨孤兰也神情悲伤,只当她为自己的徒弟心痛,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杨孤兰刚刚出了泰景安的院落,便在山道上遇到了提灯而行的楚天舒。
开口问了句,“楚师弟,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注意到楚天舒去的方向并不是他的弟子院。
楚天舒神情平静道:“师父罚我去思过崖思过一个月,我正要去那边。”
杨孤兰奇道:“师弟犯了何错?思过崖白日太阳毒辣,会灼烧皮肤,夜晚寒冷可令水结冰,掌门怎会让你去?”
楚天舒将他去太昊峰搜查的事,以他的视角说了一遍。
杨孤兰很气愤,“原来又是这个唐玥,她骄纵跋扈,卑鄙阴险,不仅害了段师弟,又害了你,她在家中还处处欺负唐师妹,师长们却都护着她,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无极山水长老就这般有威望?”
楚天舒见师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心中略略宽慰,说道:“她只能靠着家里的关系作威作福了,但修士修行,何其艰险,怎能永远依靠别人?
师姐不必担心她,善恶有报,她走不远的。”
杨孤兰听到这番话,心中也舒服了许多,楚师弟真好,不像陆师兄那样,以前他们替唐琬师妹打抱不平时,都会严厉斥责他们,言语中多有维护唐玥之意。
这样看起来,楚师弟是更知晓道理,明辨善恶的人,比陆令仪好上许多。
楚天舒道:“夜晚道路不清,门派中又出了事,师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灯笼柔和的光芒照着楚天舒俊朗的脸,他比杨孤兰高一头,身形伟岸,杨孤兰见此情形,忽然心中有了异样的情愫。
陆令仪与邪魔勾结,即将遭受雷刑,而楚师弟剑道天赋高,很快就能修成元婴,前途十分光明,十年之内,必取代陆令仪,成为他们这辈的剑修第一人。
杨孤兰莞尔一笑,“好,麻烦师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