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发生什么?”

  李氏喝了黑漆漆的的药汁,满口的苦味,苦得她眉头都皱了起来,“你去外面看一看。”

  “等你把药喝完,我就去看。”

  秦老大眼里满是对李氏的情意。

  比起外面闹出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事都没有妻子的重要。

  李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快去!这药太苦了,我先缓缓再喝。”

  “药要一口闷了才不苦。”

  这话也就是骗骗三岁小孩。

  该苦的还是要苦的,时间长短的问题。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来的正是老刘氏,双手各端着一碗水,阴沉着脸进来,“老大,你还窝在房里干啥?你儿子都病倒了……”

  下一刻,是药碗掉落地面。

  清脆破碎的响起!
  李氏急忙穿鞋披衣,“驰儿病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起来得太急,眼前一黑,又差点摔了。

  幸好是秦老大搂住她,“媳妇不要急,景大夫还在家住着呢,大郎不会有事的。”

  闻言,李氏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你扶我过去看一看。”

  “还是我去吧,你在屋里好好休息。大郎也不想你拖着病体去看他的。”

  夫妻俩朝夕相处多年,秦老大最懂得该如何安抚李氏,很快,李氏又躺回床上。

  老刘氏嫌弃地看了二人一眼。

  大病秧子生下个小病秧子,想到这个老刘氏就来气,就这么一对母子,把老秦家的好福气都整没了。

  “李氏,快来把这水喝了。”

  老刘氏将一碗水递到李氏跟前。

  再将另一碗给秦老大。

  李氏接过来,看到里面脏兮兮的水,好像清水洒上火灰似的,蹙眉问道:“婆婆,这是什么水?”

  “符水,很灵的。这可是老娘花了大价钱,一家子都要喝。”

  老刘氏此话一落。

  秦老大赶紧把李氏手里的碗接过,“娘,我媳妇不喝,都给我喝吧。”

  于是他咕噜咕噜一口气把两碗水喝完。

  这来历不明的东西,秦老大可不敢给李氏喝,可又不能跟老娘对着干,只能他自己受着了,这可把老刘氏气着了。

  一巴掌拍到秦老大肩膀。

  “你这憨货,作死呀!一人一份的,你都喝了,李氏喝什么?这可是挡灾的符水!”老刘氏破天荒花了一两银子。

  由此可见她对这符的重视。

  老刘氏气道,“反正没李氏的份,她有个三长两短,跟老娘没关系。”

  死了也好!

  正好给老大再娶一门身体壮实的,也许还能再添几个孙子呢。

  宋锦看到老刘氏端着那两碗东西,心里就知道不太好,过来正好看到秦老大的操作,然后得知是符水。

  这乡下很多人都信这个。

  家里有什么事,或是去病挡灾什么,都有人会去救一张符回来。

  宋家人长年和药材打交道。

  对于符能治病这类的,心存敬畏却不会去用。

  老刘氏从大房出来,又开始给家里其他人喝,不要说什么她自己不喝,回来的第一碗就是老刘氏自己的,然后端给了秦老头。

  接着才是大房两口子。

  秦驰那里有景大夫守着,符水端不进去。

  老刘氏就去找二房三房。

  一人灌了一碗,连二丫都要喝。    秦明松端着那碗符水,内心是拒绝的,可老刘氏态度强硬,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宋绣看了后躲得远远的。

  庆幸老刘氏没有让她也喝。

  小刘氏看着老刘氏弄,“娘,家里还有三人没喝,怎么只剩下一张了?”

  “这是大郎的。”老刘氏绷着老脸说着。

  这么说是没有宋锦和宋绣的?

  小刘氏眼睛骨碌碌一转,便溜到外面去打听,还别说,真给她打听出来了。

  原本大孙子出息,又快要抱曾孙。两件事情怎么也能让老刘氏的面上有光,可以在老姐妹面前吹上一段时间。

  偏生李氏晕倒了,老刘氏觉得十分晦气。

  村子里的人都迷信。

  天还没亮,老刘氏就去找山脚下的老瞎子算命。

  老瞎子在这带很有名气,说是算命特别灵。

  本来老刘氏怀疑宋氏姐妹是扫把星。

  结果老瞎子说,说什么宋氏姐妹是有福之女,秦家的福气浅薄,接不住这天大的福气等等,就差点儿说秦家是无福之门。

  老瞎子还拿李氏晕倒来例。

  说什么李氏天生体弱,才会最先倒霉。

  后面就会轮到其他人了!

  老刘氏一听,这还得了。

  当即花了一两银子,买了十六张符。

  再匆匆忙忙赶回来,又听到秦驰生病了,顿时吓得腿软。

  这不正应了老瞎子那句话吗?
  一个接一个倒霉?!
  于是,老刘氏立马一人一碗符水端上。

  不一会儿,最后一碗水端到了秦驰跟前,不过是景大夫在门口接过来的,“公子,这符水虽说喝了不会有大问题,可能不喝还是不喝了。”

  “哦,那你倒了。”

  景大夫弯下腰,将水泼到床底下。

  秦驰坐在床榻上,望向门口,眉峰微微拢起,“我娘子呢,被你赶出去了?”

  “您生病,她有身子的,正常来说是要避讳的。”景大夫很有耐心地说着。

  秦驰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景老,我秦家就这么点儿大,你把我娘子赶出去,今晚她去睡哪里?她如今可是双身子的金贵人儿。”

  “呃?”

  景大夫一想也对,试探问:“我等会儿出去,说您这病不打紧?”

  “随你怎么说。”

  总之,不能让他和娘子分床睡。

  本来那女人就心大。

  再让她离他远远的,肯定掉头就把他给忘到角落里去了。

  “相公饿了吗?三婶熬好了米粥,要不要来一碗?”

  门外传来宋锦温婉的声音。

  景大夫摸了把胡子笑道,“公子好福气。”

  秦驰人已经重新躺回床上,周身气息一敛,又是早上宋锦所见的病弱模样,再以眼神示意景大夫回应。

  景大夫亲自去开门。

  “进来吧,你相公这是老毛病了,没有大碍。之前老夫那么说,是担心他是风寒之症。”

  景大夫耐心解释一通。

  宋锦真诚道谢,端着一碗白粥进去。

  景大夫识趣地拎着药箱出去,转去给李氏复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