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薛丁山三百寿辰的正日,所有前来贺寿的宾客都要进入薛家。据初步估计,各方来客不下三万人。其接待压力可想而知。当然了,这薛家举办如此规模的寿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这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一切都按既定的程序,在有序中进行。

    从辰时开始,便有宾客源源不断地涌入薛家,直到午时,才把所有的宾客安置到位。

    而正式的寿宴也是从午时开始。

    临近午时,薛谦再次出现在李坤面前,他是特意来请李坤去赴宴的。

    这不可避免的时刻终于来了!李坤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以此缓解了一下略微有些紧张的情绪。随后坦然地跟随薛谦奔赴宴会厅。

    因为这次寿宴安排了灵力之眼的参观,所以,寿宴将在薛公山灵力之眼附近举行。薛家为了办好这次寿辰,竟然不惜血本,在薛公山另外建造了一座宴会厅。

    薛丁山为了把持灵力之眼,薛家庄原本就毗邻薛公山而建,所以,从薛家庄到薛公山灵力之眼倒也并不算远,大约十余公里便到。

    李坤在薛谦的陪同下,缓缓飞向薛公山宴会厅。因为是赴宴,自然不宜高空快速飞行。两人几乎是贴地慢飞。

    一路上,除了薛家安置的家仆在沿途随时候差以外,并不见其他宾客。因为,那些宾客全都已经进入宴会厅了。李坤是最后一位到场的。足见薛家对他的“重视”,这礼遇远超其他任何一位宾客。

    李坤表面上对薛谦表示忐忑,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之态,而心理却暗暗冷笑。知道今日定然是宴无好宴。

    谁知,即将到宴会厅时,李坤突然看见兰莹急匆匆而来。

    薛谦将脸一沉,忙问道:“兰莹,你何故慌跑?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没规矩!”

    兰莹连忙向薛谦微微屈身行了一个下人礼,眼睛却看着李坤,急切地说道:“我找不到小姐了,以为她去接李公子了。难道她并没跟李公子在一起?”

    李坤心里为之一惊,暗道:“难道纤纤昨晚向我通风报信之事让薛丁山知道了,就此软禁了她?甚至是处置了她?”

    李坤刚要问兰莹,却听薛谦说道:“纤妹跟祖奶奶在一起,怎么会不见?”

    兰莹忙又说道:“小姐今日早起便有些不对劲,好像有心事似的。我们原本约定一起赴宴的。谁知,后来我就找不到她了。”

    可以看得出薛谦虽然从心里依然把兰莹当下人,但表面上对她还是跟别的下人不同,要客气一些。

    只见他略微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找她了,自然是祖奶奶把她叫去了。一会儿她自然会跟祖奶奶等一干女眷前来宴会厅。你无须找她,自去快活吧。祖奶奶早有吩咐,以后你在薛家,跟纤妹一样,别把自己搞得像个家仆一样,让人笑话。”

    听薛谦如此说,李坤心里略定。只要薛纤纤没事就好。

    兰莹也就此放心了,略微不好意思地辞别而去。

    恰在此时,薛丁山竟然亲自迎了出来,远远地便含笑致歉道:“李公子,对不住了,这几日老夫实在太忙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前来贺寿,老夫不能不一一面见,就此冷落了公子,实在抱歉。”

    见薛丁山如此,李坤自然要陪他演戏,忙抱拳一礼,含笑道:“薛老前辈客气了,晚辈受前辈盛情款待多日,已是不安,哪里还敢劳动老前辈日日亲自照拂?再说了,这几日,薛公子朝夕相陪,足见盛情。”

    薛丁山呵呵一笑。

    李坤忙又躬身一礼,实实在在地向薛丁山行了一个晚辈礼,并诚挚说道:“祝老前辈千秋万岁,仙寿福乐!”

    薛丁山更是哈哈一笑,坦然受之,随即亲自牵了李坤的手,直接腾身而起,径直向宴会厅飞去。

    李坤不知薛丁山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见薛丁山如此,虽然略微有些意外,但并不以为意,坦然地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并肩飞向宴会厅。

    宴会厅虽说是厅,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广场的最里面建造了一个圆形高台,高台最中央设置了一个主桌,两边成一字型摆放了十余桌。一看就是专供薛家人坐的。

    而下面的广场中,则是一圈一圈的环形座几,围绕着圆形高台而设,早已坐满了宾客。

    整个广场之中,散发着浓郁的酒味,并不见菜肴。

    李坤便知,这所谓的寿宴并不是要用美味菜肴招待大家,不过是一个贺寿的形式而已,到时大家共饮一杯酒就算全了这招待之礼。如此倒也省事。不然的话,这数万人在这里胡吃海喝,定然是乌烟瘴气。

    当然了,今日所来之贺客,原本也不是为了来吃饭的。薛家非常清楚他们的来意,所以就此干脆免了吃食。

    李坤一进入广场,看见广场中的场景,就立刻明白了这所谓的宴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跟他之前想的不一样。不过,他毫不在意。

    薛丁山强者竟然亲自出迎一位青年,还牵着他的手直飞高台主\席?!

    这位青年究竟是何许人?怎么有如此大的面子?

    当李坤跟随薛丁山飞进广场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大家无不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李坤,并与身旁的人窃窃私议,猜测这位神秘的青年究竟是何身份。

    难道是八大门派的人?

    应该不会,八大门派跟薛家素无往来,多年来,彼此间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对,薛老前辈虽然是顶级强者,就是八大门派的掌门也不及他。但八大门派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的综合实力远超薛家,所以不会主动来巴结薛家。

    我看那青年器宇不凡,必定有着非同一般的背景。该不会是云门宗或者谪仙门的子弟吧?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面子,得到薛老前辈的亲迎?

    你开什么玩笑?连八大门派都不可能,更别说云门宗和谪仙门了。那两个超级巨头岂是一个家族势力能够高攀的?况且还是人家主动前来贺寿,这可能吗?

    对对对,不可能——

    那他会是谁呢?

    如此种种猜测,弥漫整个广场,李坤神识敏感,自然尽收眼底,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冷笑。

    咦!怎么是他?

    混在人群中的叶家父子看见了李坤,两人相顾愕然。

    叶开轻声对父亲说道:“他不是薛家的人吗?薛老前辈怎么会如此厚待他?薛家后辈人数众多,薛老前辈怎么会特别厚待一人?”

    叶振云略微想了想,低声对儿子说道:“那小子绝对不是叶家的后辈。”

    叶开惊问道:“父亲何以见得?”

    叶振云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薛丁山就算再疼爱他的一个后辈,也不可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当众示爱。而且,你再仔细观察,薛丁山对他的神情并不是一个长辈对自家晚辈的疼爱之态,而是显得有些客气。而且,那客气之中似乎还有着那么一丝——”

    “一丝什么?”见父亲停顿下来,叶开忙问道。

    叶振云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总之,颇为怪异。”

    叶开又不无担心地说道:“看薛老前辈对此人的这个态度,想必他定有来头。薛纤纤落入了他手中,孩儿颇为担心。”

    叶振云说道:“无妨,薛纤纤毕竟跟他并无关系,我就不相信他会真的护着她。这次让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薛纤纤,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叶开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是孩儿想多了。”

    叶振云说道:“不用猜,看薛丁山这个样子,一定会向大家介绍的。”

    在大家猜测的目光注视下,李坤跟随薛丁山降落到高台上的主桌前,终于放开了李坤的手腕,与李坤并肩面对广大宾客站立。

    所有宾客都看着他们。

    李坤坦然看着下面,且要看看薛丁山要做什么。

    薛丁山面带微笑,指着李坤向大家介绍道:“老夫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小友是李坤,李公子。他跟你们不一样,是因为路过薛城,顺道来给老夫贺寿的。”

    李坤没想到薛丁山竟然是如此介绍他的,略微错愕了一下,只得含笑道:“晚辈虽不是特意来贺寿,但对薛老前辈早有仰慕之心,既然恰逢老前辈寿辰,岂能不来相贺?”

    李坤?!

    李坤的神识突破捕捉到一个隐秘的异常波动。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向那个地方,只见一个青袍老者正用惊骇的眼神看着他。那异常波动就是出自此人。

    对于此人,李坤并不认得。不过,他立刻看见此人旁边站着的徐天,就此明白,此人定是疆州的徐展望了。

    想必这徐展望是因为薛丁山的介绍说出了李坤的名字,这才让他惊骇的。因为据薛纤纤说,薛丁山并没有告诉徐展望李坤在薛家。而此时突然当众隆重“推出”李坤,岂能不让他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