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灾区。

    无数人在地龙翻身后流离失所,可朝廷的赈灾粮迟迟不到。

    有灾民涌向乌县,却发现乌县城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出。

    就在他们陷入绝望时,有一只自称来自桃源村的商队带着救命的粮食来了。

    又香又甜还管饱的大列巴,一个五斤重,一个人可以吃三天,只要五文钱。

    白花花的精米二十文一斤,比地龙翻身前还便宜。

    他们吃不起精米,但大列巴是能买上一些。

    除了大列巴,还有一些便宜的袄子和厚棉鞋。

    “桃源村”也在整个西南出了名。

    但桃源村的人可不管他们现在出不出名,西区的厂子里可谓是缝纫机都踩冒烟了。

    无论是小媳妇小伙子还是妇人汉子,要么去面包厂,要么就是制衣厂和制鞋厂。

    徐远志刚放学就被严翠翠揪去了制衣厂上工。

    “娘,我还要写话本子呢!明天一早就得更新,今天就不去了吧?”

    严翠翠揪住他的耳朵,“你写本子一天才几个钱?缝一件衣服就能拿五文,你要是手脚再快一点,两个晚上就能拿一钱银子了!”

    徐远志简直要疯,他娘这是不让他睡觉了?

    而且他写话本虽然一天才五文,但村长说了,完结后印出来如果卖得好,会给他分成,他得赶紧写完印出来才行。

    严翠翠可不听他狡辩,现在除了公爹要上晚课,全家都在制衣厂上工,他个吃啥啥不剩的小兔崽子当然也得去。

    徐远志刚到制衣厂门口,就和几个同班同学对上了眼。

    好嘛,同一个村子,同一个娘。

    都被揪来干活了。

    三狗子嘴巴撅得老高,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

    可他是他们家里缝纫机踩得最好的,他娘说了,只要他这个月能挣上五两,就去东区给他买一头猪。

    之前杀猪比赛没拿到名次,他一直心心念念再买猪练习。

    “好啦好啦,就这一个月嗷,多一天我都不干。”三狗子脑袋一歪,故意提高音量。

    他娘差点没控制住脾气一巴掌打他后脑勺上,忍了又忍,“一个月就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好好干,完了给伱买一身新袄子!”

    三狗子才不想要袄子,他宁愿把买袄子的钱拿去再买一头猪,下一届杀猪比赛他必须要拿第一名!

    面包厂就在隔壁,徐远志远远就瞧见于春儿和于秋儿手挽着手过来。

    三狗子眼神一亮,举手向她们挥了挥,“春儿秋儿,你们今天也来上工啊?”

    于秋儿也挥了挥手,“我跟姐姐研究出了新口味,做出来给你们带点回家尝尝!”

    她和姐姐在小婶那里受到了启发,花了两天时间才弄出来新口味,今天来教面包厂的工人。

    三狗子吸溜了一下口水,“好啊!我们等你们!”

    徐远志抿抿唇,他又被打击到了。

    不行,他晚上要偷偷码字,卷死所有人。

    ……

    ……

    制衣厂里热火朝天,小王氏一边踩缝纫机一边和吴淑娴讨论下一批衣裳的款式。

    现在“桃源制衣厂”归她俩管,一个厂长一个副厂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柳茹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三字经》,哥哥柳臻和她并排坐在一起,手里捧着一本《九章算术》。

    面包厂的厂长和副厂长是刘菊花和赵梅香两个妯娌,见到于春儿和于秋儿姐妹俩过来,顿时像看到了救星,拉着她们好一顿商量。

    商队回来反应,说有人觉得大列巴口味太单一,她们现在琢磨改进呢。

    ……

    ……

    潘盈盈盘腿坐在炕上,提笔写下“桃源日报”四个字。

    她准备把报纸办起来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进厂干活挣银子,公告栏那边没什么人去,于朝生觉得自己的文没了读者,有些闷闷不乐,她就想着干脆把报纸办起来,这样大家闲暇时候照样能看话本子。

    “桃源日报”她准备交给柳明轩,“桃源男报”和“桃源女报”的主编则是柳霖和林小娥。

    能者多劳嘛,反正他们又不用进厂。

    而且还能试着把报纸卖到垚城和宁远,说不定还能卖到关外去。

    嘿嘿,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于朝生退婚龙傲天的剧情已经过半,这会儿正是瓶颈期,见她写完字在那儿偷笑,好奇看了过来。

    潘盈盈拿过一张纸放到他面前,“朝阳群众,来,写封征稿函。”

    于朝生笔名朝阳群众,大家平时叫他村长,看话本的时候就称呼他朝阳先生。

    于朝生把纸丢到一边,懒洋洋躺下,还长长叹了口气。

    霸天从炕角挪过来贴着他,径直把前爪搭到他胸口。

    他握着霸天白得像雪的爪子捏了两下,心想这虎儿子被院子里的人天天按着洗澡,虎爪子香得跟什么似的。

    他一把甩开,还推了推它,“去去去,去找你娘!”

    于朝生没好气翻了个身,他都没洗这么香。

    潘盈盈挪过去坐下,一巴掌拍他胳膊上,“发什么羊癫疯啊你?胖虎惹着你了?”

    于朝生“哼”了一声,“没有,它太重了。”

    也不翻身,就背对着潘盈盈生闷气。

    潘盈盈莫名其妙,凑过去一看,这家伙嘴撅得能挂油壶。

    “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更年期?青春期?”

    于朝生跟烙饼一样猛地翻身回来,“挖苦谁啊你?”

    半晌后,在潘盈盈握得“咯吱咯吱”响的拳头声中,他声音如同蚊子嗡嗡,“我就觉得咱们太忙了,一点也没有以前快乐。”

    潘盈盈抠了抠脑壳,一脸狐疑,“可是我不忙啊…”

    于朝生斜眼瞪她,“你当然不忙,我啥事儿都给你干完了,你就只需要每天数数钱,看看那些辣眼睛的。”

    他越说越气,在炕上没脸没皮打起滚来,“说好我当城主夫人的!现在倒好,我成了村长,每天一大堆操心的事,你倒是过上了夫人日子!我不管!我才是夫人!我要当夫人!”

    胖虎以为于朝生在跟自己玩,跳起来去扒拉他,被他一巴掌推下炕。

    潘盈盈总算弄明白他不高兴的点,敢情是看到自己这么悠闲他却那么忙,心里不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