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马上就要断气的病患在哪里?赶紧拉过来啊!”一群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工作牌的老头儿呼啦啦从各个科室窜出来,将被担架抬着的人团团围住,一点也不像年过半百的人。

    柳霖的肚子里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他表情狰狞的想坐起来去如厕,却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按住。

    柳霖:“放开我!快放开我!”

    众位老大夫:“不好!病人毒发了!快!堵住嘴!以防他咬舌!”

    不知道是谁掏出一张手帕给他塞进了嘴里,似乎不放心,还又掏出了一张。

    柳霖:……谁来救救我!

    就在这时候,一串惊天大响屁“噗噗噗”炸响开来。

    柳霖:……累了,毁灭吧!

    臭味瞬间在医院大厅弥漫,老大夫们被熏得纷纷后退数步,抬起两根手指死死捏住鼻子。

    柳霖生无可恋,抖着手一把拽过刚刚那人手里的帕子盖住脸,安详的躺回担架上。

    他堂堂武安军军师,竟然当众……拉裤兜子了。

    还不如死了算了!

    “都说了红薯不能多吃不能多吃!”一个老大夫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捂住嘴,“赶紧先抬诊室里去!”

    将士们捂住鼻子面面相觑,抬哪个诊室啊?

    那老大夫一指平日里总爱跟他斗嘴的另一名老大夫,“抬他那里。”

    被指着的老大夫立马跳脚,“老夫擅长外伤!要抬也是抬你那里,咱医院里你最擅长内科!”

    两个老大夫成了斗鸡,一边吵一边撸袖子,还不忘朝诊室那边走,吵吵嚷嚷着要切磋一番。

    等两人溜了,剩下的老大夫才反应过来他俩的奸滑。

    “哎呀!那个,有病人叫我了!我先走一步!”

    “我徒弟要生了,我得回去看看!”

    “……”

    几个老大夫陆续溜了,剩下个不知所措的青五。

    青五:……

    她这才来实习第三天,夫子们就把这样重要的病人交给她了?

    ……

    ……

    “没什么大事,只是吃坏了肚子,我给你开一副药,回去喝上两天就没事了。”青五认认真真给柳霖看完诊,坐在桌前写了张药方。

    柳霖用帕子遮住脸,沉默点了点头。

    青五抿了抿唇,想笑又不敢笑。

    她要不要把这件事写下来寄给王爷?

    不过还没等到她的信,这件事就传回了桃源城。

    毕竟当时医院大厅里还有不少人。

    然后柳霖的诨号就从“绝命毒师”变成了“臭屁军师”。

    知道自己新诨号的柳霖:……

    远在县城的柳茹和柳臻看到后还特意写了信去武安军慰问。

    柳臻的信倒是中规中矩,关心父亲的身体。

    但柳茹这个漏风小棉袄的第一句就是:“我亲爱的父亲,展信佳,听说您在军医院拉裤兜子了?”

    之后通篇都在“哈哈哈”。

    柳霖:……

    可恨孩子远在天边,他根本无法施展“爱的教育”,不然一定要把这小丫头狠狠打一顿!

    他给柳臻回了信,嘱咐沉稳的儿子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少吃红薯,在县城里好好干,把他这个老父亲失去的面子都挣回来。

    至于柳茹那里,他直接没回信,回什么回,气都快气死了。

    吴淑娴听说自家夫君的惨状,又心疼又好笑的准备了一大车东西去了开阳。

    后来听武安军的将士说,军师夫人到的当晚,军师的哭声一直到了下半夜。

    ……

    ……

    朝新苑。

    安氏觉得自己被软禁了。

    她不被允许出小院。

    每次走到门口,坐在门口磨刀的妇人就会告诉她,王爷交代了要她好好养胎,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只要孩子出生,验明是潘家的骨血,就让她们母子继承潘家的一切。

    安氏那个急啊!她怀的哪里是潘大金的孩子?

    潘大金那个银样镴枪头,她跟了几个月肚子都没动静,不想只跟别人来了一次就有了。

    现在倒好,没想到生下孩子后人家萧王爷还要验血脉,如果到时候验出来孩子不是潘大金的,她哪里还有命在?

    可她现在出不去,没办法买药处理掉这个孩子,外头的情报也传不进来,她压根儿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如何。

    但是不论外面是什么样,她也只能按照原计划行事,一切走一步看一步。

    没过几天,她提出求见王爷。

    潘盈盈就等着她的下一步呢,闻言二话不说就见了她。

    于朝生跟个祸国妖妃似的靠在潘盈盈肩上,看着跪在地上憔悴的小妇人。

    潘盈盈知道这小子戏瘾又上来了,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安氏,你找我们王爷有什么事啊?”于朝生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会客厅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齐齐打了个哆嗦。

    红莲:姑爷这是中邪了?

    绿梅: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们家姑爷身上下来!

    安氏:要了老命了!干娘给王爷准备的全是浑身阳刚之气的男子!一定要想办法通知她换人!

    潘盈盈:黄金矿工都挖不出于朝生这么纯的神金。

    安氏勉强稳住心神,颤声道:“民妇、民妇在城中稳定下来后,曾给家中去信,得知民妇的胞弟在家中过得很是艰难,便想要来投靠民妇,估摸着时日,应当快到了……”

    潘盈盈淡淡“嗯”了一声,“无事,都是自家亲戚,来了以后我会安排好的。”

    来了就好,还就怕人不来。

    安氏做出一脸感激的模样,有心想再拉几句家常,碍于于朝生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她,只能再次磕了个头,快速退走。

    等她走了,潘盈盈再也忍不住,抬起手就掐。

    “这就是你的演技?演啥不好,你演个零,你故意的是不是!”

    于朝生哈哈大笑,被追得满屋子跑。

    红莲和绿梅不知道什么是“零”,但不妨碍她们听明白于朝生是演的。

    红莲:还好还好,姑爷没中邪。

    绿梅:太好了!原来姑爷不是被孤魂野鬼上身了!

    ……

    ……

    桃源城,东城门。

    安无双撩开了马车车帘。

    可算是到了,再坐下去,屁股得成八瓣了。

    他本是京中一个名叫“红英”的戏班里的武生,可惜命里不带火,没能成角儿。

    但前些日子,一位经常给他打赏的夫人为他赎了身,把他养在宅子里,还说要送他上青云。

    他起初还以为那位夫人要弄死家里的老爷把他扶正,因为他清楚看到那位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算计和志在必得。

    结果哪里是要把他扶正,人家那夫人分明是要把他送到西北做妃子!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