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盈盈微微拧眉,她觉得武安侯的举动绝对有深意。

    “你老实说,你进空间是不是被舅外公发现了?”

    于朝生愣了愣,抠了抠下巴,有些不确定,“应该……不至于吧?”

    就那么一次,他从空间出来,正好撞上撩开帐篷的武安侯,他一个那么大岁数的老头子,眼神应该不至于那么好……吧?

    潘盈盈见他这样,还有哪里不明白?抬手就要拧他的耳朵。

    “以后在外头的时候,不许身体一起进来!”

    于朝生捂着耳朵被追得满空间乱窜,霸天以为他们在玩,跟着冲过去又蹦又跳。

    “哎呀呀!人家再也不敢了嘛!保证下次一定注意!反正他又没说,咱也就当不知道咯!”于朝生理不直气也壮,“而且咱们本来就是上界下凡渡劫的金童玉女,有些仙法怎么了?”

    潘盈盈气得要上脚踹,“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我看你是写写魔怔了!还仙法?你咋不说你有魔法?”

    她真是要被这小子气死了!

    两人一虎闹了半天,见时间差不多,各自回空间休息,剩下霸天守着药材地,这里拱一下,那里刨一爪。

    ……

    ……

    林州,太守府。

    于诚斜靠在扑了虎皮的宽敞椅子上,面容艳丽的小娘子正娇娇柔柔的跪在地上为他捶着膝盖。

    另一名穿着桃红轻纱衣裙的女子手里端着一杯烫好的酒,缓缓喂进他嘴里。

    之前他在逃荒路上偶遇贵人,入了乌县后帮着传递了几次消息,结果最后被陈勤玉发现,他的家人皆被杀死,他天生心脏比旁人偏了寸许,侥幸捡了一条命,千辛万苦逃到林州,在出了名的“土匪村”落了脚。

    可他独身一人,没有办法同陈勤玉抗衡,为族人报仇。

    好在大宇接二连三的动荡给了他信心。

    为了扯虎皮做大旗,他想起老族长曾说过,他们于氏一族,曾出过一名前朝公主的乳娘。

    是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谎称自己是前朝后人,聚集起已经被他收服的“土匪村”村民,一步一步拿下林州。

    拿下林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陈勤玉报仇,可惜她身边那个叫无为的军师实在厉害,他们不得不退守林州。

    可养兵需要钱银,其他地方太穷,他瞧不上,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西北。

    听说西北的萧王爷是先太子的遗腹女,如今风华正茂。

    于诚一开始试图联姻,但听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萧王爷已经有王夫,且夫妻恩爱,走哪里都是一起,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徐徐图之。

    只是他全然没有想到,派去桃源城的人刚一进城就被人发现,且牢牢盯住。

    没办法,那些人光看眼神就和桃源城的人不一样。

    桃源城里哪怕最贫苦的百姓走出来,眼睛里都是有光的,从林州过去的人,眼里基本全是贪婪,在人群里很是显眼,非常容易区分。

    更令于诚想不到的是,桃源城正准备大军压境,距离林州已经不足500里。

    这会儿他正做着龙袍加身、后宫三千的美梦呢!

    ……

    ……

    乌县。

    陈勤玉正在练字。

    最近她的心不静,需要靠练字才能缓下来。

    陈庆之毫不犹豫再次弃她而去,她明白他的坚持,但是无法苟同。

    什么狗屁的忠君爱国?她就要做这天下之主,到时候看他是不是要为了所谓的明君同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兵戈相向。

    无为推门而入,陈勤玉烦躁的扔下玉笔。

    “先生,我的心静不下来。”

    无为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字条,“或许看了这个消息,你能够好受一点。”

    陈勤玉接过纸条,看清了上面的字,脸上瞬间浮现出畅快的笑意。

    “好!真是太好了!于诚那个狗东西!一日不杀他,我一日不能睡好。”

    于诚是第一个能从她手上逃脱的人,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敢来她面前叫板,真是不自量力!

    陈勤玉抬眼看向一身灰色长袄的无为,“先生,我想和那位萧王爷见上一面,劝说她加入我的阵营,您觉得如何?”

    无为眼里闪过一抹不赞同,轻声答道:“不可,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位萧王爷同样是个有野心的人,未来你们说不定能在战场上相见。”

    简而言之,就是陈勤玉想说服人家跟着她干,那绝对不可能。

    她想做女帝,不代表人家不想。

    陈勤玉随手将字条扔进一旁的炭盆,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那就只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

    ……

    第三天,几名乔装打扮去林州摸底的斥候回了光霞山。

    给潘盈盈汇报情况的时候,30多岁的汉子忍不住泪流满面。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那些黄衣军根本就没有把人当人!”

    “竟然把人当成两脚羊食用!”

    “当初我们逃难的时候都没人这样干!太可恶了!”

    “……”

    听着斥候们的控诉,其他人也被气得双眼通红,恨不得立即就杀入城内,解救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同胞百姓。

    潘盈盈紧紧抿着唇,袖子里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她也非常愤怒,但现在不得不站出来安抚众人的情绪,就怕他们会不听指挥坏事。

    她们现在才多少人?就这么杀过去不是送菜吗?还是得等大部队过来。

    “大家稍安勿躁,我估摸着还有三四天大军就要会来,咱们现在先忍忍,到时候卯足了劲,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众人得了她这句准话,总算不再嚷着现在就要去杀了那些畜牲。

    潘盈盈继续问起城里的战力。

    斥候们也有条不紊的说了。

    “我觉得我可以一打三,他们看起来真的挺不经打。”

    “你才一打三啊?那你是真不行,我觉得我能一打五。”

    “嘁!你们都是渣渣!我能一打十!”

    “吹吧你就!还一打十,一打二你都不一定打得过!”

    “……”

    潘盈盈:……怎么还攀比上了?

    了解完基本情况,潘盈盈捏了捏眉心。

    果然,没有受过系统的斥候训练的人就是不够专业,这嘴实在是太碎了。

    受过专业的斥候年纪又不够,进去了容易被黄衣军的人盯上,即便不被抓去做两脚羊,也容易惹出麻烦,被对方察觉。

    她才被逼无奈之下,只能矮子里拔高个挑了这几个碎嘴子。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让这几个干这活儿,还是给她老老实实留在营地里切大列巴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