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肜收到曹操将令,即日派兵往濡须进发,一路之上锣鼓齐鸣,旌旗飘展。

    文聘继续守城看押魏军,虽然已有大半俘虏被劝降,但难保有人阳奉阴违,泄露消息。

    诸事安排好后,傅肜自领精兵过天柱山往夹石道而来,傅肜为先锋到了山前却被魏军拦住。

    自从曹洪兵进皖城,兵不血刃取庐江,夹石守将王基便时常关注前方消息,见曹洪只在城中庆功安民,荆州兵在浔阳一带却无动于衷,双方并未开战。

    几次派人到皖城请令,却被守军呵斥而回,正无奈之际,却见一支兵马来到营前,要过夹石道回淮南,愈发心中起疑。

    傅肜取出曹洪令牌,命人送至营中,王基反复检验,令牌无误,叹道:“当初曹将军若肯与我约定暗号,何至于此?”

    副将疑惑道:“既是曹将军兵马,又有令牌在手,将军为何还不放行?”

    王基言道:“曹将军自到庐江,便不出一兵一卒镇守各县,张飞觊觎庐江已久,却似猛虎打盹,无动于衷,其中必有蹊跷。今曹洪将军奉命取濡须,人马已出,理当分兵拒张飞,却反调兵回大营,实在令人费解。”

    副将劝道:“他们运送庐江好物送往淮南,必是为讨好丞相,曹将军乃丞相心腹,将军若迟疑怠慢,惹恼了曹将军,我等都吃罪不起。”

    “吾奉命守此要道,自当尽责,岂能徇私?”王基眉头紧皱,手中摩挲着令牌,犹豫不决。

    虽然王基起疑,但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曹洪和两万大军会不声不响被张飞一锅端了。

    此时傅肜已在营外大骂,告诉他们车中装的江南水果,若是路上耽搁放坏了,全都要脑袋搬家。

    守军急忙禀报,王基披挂上马,引兵来到营前,抱拳道:“在下奉大都督之命守夹石,未得都督将令,任何人不得通行,除非曹将军亲至。”

    “尔等好大的狗胆!”傅肜大怒,提枪指着一众守军:“曹将军已领兵出征,难道还要他半途折返不成?耽误了曹将军大事,你们都得死!”

    守军顿时一阵骚动,纷纷看向王基,无不心中埋怨,人家曹洪是什么人,你一个小将在这里故意刁难,你不怕死不打紧,不要连累大家好不好?

    王基却面沉似水,抱拳道:“若曹将军无暇来此,在下只好派人向大都督报信,恕我军令在身,不便徇私。”

    “好狗贼,竟敢拦曹将军人马!”傅肜气势汹汹,取弓箭便往王基射去,指向身后士兵大吼道:“好狗不挡道,闯进去!”

    王基提刀拨开箭矢,见傅肜竟要强闯营寨,传令道:“擅闯军营,如同谋反,杀无赦!”

    一通鼓响,傅肜领兵冲到营前,前军要强行打开营门,却被一阵乱箭射回。

    傅肜勃然大怒,遥指王基冷笑道:“好好好,当真狗胆包天,待我禀报曹将军,他亲自来时,拿住你这狗贼,我要亲手扒了你的皮。”

    看到人马车辆含恨退后,在不远处扎营,王基命副将严守营寨,派人连夜向曹仁报信。

    夹石魏军上下一片埋怨之声,暗骂王基古板不通人情,曹洪是什么人,护短也是出了名的,为了保护亲戚差点把满宠都杀了,得罪了他能有好下场?

    副将也是一阵无语,心想这次得罪曹洪,今后前程断了不说,如果又因此延误军机,可是杀头大罪,这年轻人真是不懂人情世故。

    但埋怨归埋怨,众人却不得不奉命行事,事后追责有王基顶着,现在违令可是马上就要掉脑袋的。

    傅肜回到寨中,告知张飞守将不让通行,连曹洪令牌都敢拒绝,感慨道:“想不到这偏僻之地,竟有如此恪尽职守之人。”

    “莫不是这小子看出了什么破绽?”张飞摸着毛茸茸的下巴,蹙眉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王双嗡声道:“管他看出什么,俺先领一军杀进去,斩了这混小子。”

    傅肜摇头道:“我等奇袭彭城,不便强行冲营,一旦泄露消息,恐影响主公大计。”

    张飞环眼咕噜噜转动,急得直转圈圈:“寿春战事将发,却被一名小卒困住,延误战机,这该如何是好?”

    王双又道:“不如连夜去劫营,将这里守军全部杀死,就不会走漏消息。”

    “幼稚!”张飞瞪了王双一眼,思索道:“从王基言行来看,他只是不敢放行,并未识破俺等身份……”忽然眉头一纵,拍手道:“有了!”

    傅肜忙问道:“将军有何对策?”

    张飞冷笑道:“庐江通往徐州有两条捷径可走,左乃夹石,右乃挂车。这小子守着夹石,你便去走挂车道,王基必担心挂车守军不敢阻拦,亲自前往营中,王双去山僻小径埋伏,将他生擒来。”

    “将军妙计!”傅肜大喜,先传令士兵就地埋锅造饭,待王双伏兵就绪,驱车前往挂车。

    不觉已到下午,王基正巡营安抚军心,忽然守军来报,营外车马收拾起程,向西北方向而去。

    王基大惊道:“此必是要走挂车道,守军必不敢阻拦,吾需赶在他前面回营。”

    副将劝道:“既然是曹洪将军人马,将军何必苦苦相拦,放他过去便是。”

    王基心中疑虑未去,无奈道:“吾奉大都督将令守卫此地,安得不尽心?得罪曹将军尚在其次,若放过敌军入境,罪莫大焉。”

    副将摇头无语,这庐江早被曹洪拿下多时,境内哪里还有敌军,莫不是想立功想疯了?

    王基叮嘱副将守营,带了两百骑兵,从山间小路直奔挂车道,刚越过一道山坳,忽然前方一声锣响,一彪军自林中杀出,拦住去路大喝:“迂腐之徒,敢坏我大事?”

    王基大惊,抬头看时,正是傅肜,急勒马惊问道:“尔等究竟是何方人马?”

    傅肜勾了勾手指:“你上前来,我告诉你。”

    王基惊疑不定,忙调转马头准备撤退,却见身后也有一将领伏兵尽出,面如黑炭,身如铁塔,手持大刀低吼一声催马直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