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今日欢天喜地,筹备已久的洛阳中南大学堂今日开业,儒道大能王隆到场,晋王杨广也在现场,许多位城内各大贵族家里的教书先生都被招揽到了学堂来,学堂的师资力量空前的强大,作为名誉校长的元孝矩自然站在最前头。

    此时的学堂门口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多数是来看热闹的群众,毕竟这么多人都听说了此地要创办新式学堂,但是不知道是个啥样,有热闹的新鲜事看,还能不来?

    如此出风头的时候,元孝矩首当其冲。

    在一段热闹的表演之后,元孝矩假模假式的对杨广说:“殿下,您先说两句吧。”

    杨广“识趣”的拱手相让说:“元冢宰,您是学堂的学校长,又花了那么多时间,当然得您先上去说两句。”

    元孝矩也不推辞,抖擞精神,神采奕奕的走上前,准备开始说话之前看了一眼小抄,然后红光满面的开口了。

    “兴矣启夏之章,承鴻范于乐土,众贤毕至,同欢之情,不胜枚举,敬以時之暉照,地之灵秀,共育我们新翼之殿堂,此皆先贤之殷勤,及群策群力之功矣,是日也,我等同聚于此,共庆学宫落成,实为洪福之事也。”

    “此地,初为苍翠之原,今则为学子探求知识之殿堂,观乎其厦,屹立如山,有如儒者之义山,学海无涯,其间设有书室,有学堂,有文翰之阁,有艺术之厅,为子弟们营造了寓教于乐的天地,肇建于春,落成于秋,春种秋收,见证了四时之转换,犹如学子由无知至有智,循序渐进,建筑之美,在于其立石為木,匠心獨具,內外兼美,是非人力所能及,惟有感謝天地,為我們提供了資源及智慧。”

    “吾校新筑,愿我们育賢良,铸栋梁。”

    元孝矩一段话落下,一群人喝彩,袁天天在杨广的耳边说:“殿下,这是元孝矩自己写的吗?”

    “你管呢?这年头有人代笔不是很正常的,而且准备这么多日子,就是去一页页翻书也总能翻出几句好话来吧。”

    “殿下说的对。”

    “别打岔的,让人下去准备着,去看看王义那边怎么样了。”

    “殿下安心,我刚回来,没有问题,就等殿下您了。”

    元孝矩说完之后走了下来,到杨广的身边说:“殿下,诸多学子们也想见见您,您说两句吧。”

    杨广也不推辞,笑呵呵的走上了前,定睛看向周围的众人。

    四面八方现在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前头是诸位公子哥,边上的墙上都挤上了看热闹的人,真可谓是水泄不通了。

    杨广先看向了王隆,略带歉意的眼神,但是王隆却目光坚定的点点头,这世上诸多人会不理解杨广的做法,但是当代鸿儒视他为知己。

    “今日是个大好的日子,大隋开学堂,让学子们都可以学习,元冢宰劳心费力为洛阳学子造福,真真是令人感动。”

    众人纷纷看向元孝矩,元孝矩受宠若惊,没想到今日杨广这小子这么的上道,这么的给面子。

    “我对于学堂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其中有一课名为【开皇律】是所有学子们都必修的一课,此课不学好,就算是学子的学问通了天也是无用的,因为开皇律是大隋的律法,是一切大隋事物对错的根本,要读书,要做官,就得先明对错,不然学堂走出来的都是贪官污吏。”

    杨广的话让气氛稍显沉重,元孝矩的笑容一滞,暗道刚才是赞叹错杨广了,忽然间话锋一转开始说这些不该这个场合说的事情,只是碍于情面没开口劝阻。

    暗地里又觉得杨广如果能把今日的事情搞砸了,定有人会去陛下面前参一本,好像也不错。

    杨广继续说:“开皇律简明宽平,删去死罪八十一条,流罪一百五十四条,徒、杖罪一千余条,死刑种类只留斩、绞两种,废除了至北齐后期仍然存在的车裂(五马分尸)、枭首(砍下头悬挂在旗杆上示众)等死刑种类。”

    “诸位可知,为何开皇律比之前的律法要更加的宽平?”

    无人回答杨广的问题,杨广只能自己回答了:“严刑峻法,以酷刑让人害怕,恐惧产生敬畏,这是历来的做法,本朝用的宽平之法,因为父皇觉得他不需要用酷刑来让人产生敬畏,唯有大隋蒸蒸日上,才是天下齐心之根本。”

    “本王来到洛阳城,是为开运河,但是碰到了些事情,今日元冢宰在,王隆王夫子在,诸多年轻的洛阳公子在,便想要今日在此开公堂,让诸位按照开皇律辩驳一番。”

    元孝矩觉得事情好像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队全甲卫兵从学堂中跑出,将门口围成了一个圆,将闲散人等往后退了几步。

    此处如同公堂,元孝矩面色凝重的走上前说:“殿下,今日是学堂开业的时候,这是为何?”

    “元冢宰,给大家模拟一下开皇律以后的用法而已,不用紧张,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就是身临其境让他们体验感更深而已。”

    元孝矩觉得情况不对,但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杨广继续说:“今日此处就是公堂,诸位学子们都是见证者,等会会有原告和被告双方,他们可能各执一词,你们可以为他们辩驳,陈述对其有利的证据,这将会是以后大隋官府的审案模式,人人都可以为自己发声,避免冤假错案,更避免严刑峻法,不以酷吏骇人立威。”

    元孝矩不禁冷笑一声:“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游戏。”

    但是当人被带上来的时候,一时间元孝矩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用镣铐捆着的白挺,被挑断了手脚筋的麻谷,被人“请了”出来,元孝矩双目瞪圆急忙上前:“晋王殿下,这……”

    “元冢宰不用慌张,这只是麻谷和白家主支持我,今日友情出演,就是他们两人的演技比较逼真而已,至于那镣铐也是为了更加真实才戴上的,你瞧瞧麻谷那演技是不是浑然天成,我都没想到。”

    元孝矩有些疑惑的看着被堵上嘴似乎在求助般向着他呜呜发声的麻谷,跪在地上无精打采的白挺,不禁感叹这演技也太牛波一了。

    “殿下,这真是演戏?”

    “自然啦,我们都排练好几天了,就是等这一天,伱看麻谷那表情,训练了好久的。”

    元孝矩只觉得麻谷为了演戏牺牲的这么大。

    杨广伸出手,全甲禁卫们用武器击地,低沉的喊:“肃~静。”

    伴随着威武庄严的声音,在场众人都噤声了,那种神圣不可触犯的感觉真如同在公堂。

    “今日学堂开业,为大家身临其境的展示一次使用开皇律的公堂,先跟他们说一下双方现在的情况。”

    杨广的手指向瘫倒的麻谷说:“这是我的开河使麻谷,今日出演被告,这是白家的家主白挺今日出演原告,诸位请为他们喝彩感谢两位的牺牲出演。”

    “彩!”

    两位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般牺牲可谓敬业。

    “今日之事呢是这样的,原告白挺状告开河使麻谷,草菅人命杀害稚童并且残忍的蚕食其肉,是为大恶徒也。”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事情光是听着都让人不寒而栗,浑身发抖,但是民众们一想到这是在演戏也就好了一些。

    而此时背脊最发凉者,元孝矩也。

    此时的元孝矩明白了杨广这哪里是在演戏,麻谷等人哪里是在演出,这哪里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杨广将众人在不知不觉之前都放到了处刑台上,周围这一圈全甲禁卫围着,就算是他也无力逃跑,他不知道杨广到底打算做什么。

    杨广接着指着瘫软在地上的麻谷说:“被告开河使麻谷,原为大隋洛阳开河使,现在负责督建运河事项,经白挺状告,反驳是白挺杀人越货,以稚童骨肉贿赂,今日两人为原告被告,在场的诸位洛阳中南大学堂学子们,可以随意选择一位依照开皇律为其辩驳。”

    此时人群中爆发了疑问:“殿下,不管怎么话说两人都是坏人,为什么要为其辩驳?”

    “坏人好人,按照什么来分辨?”

    “他们都做了坏事。”

    杨广却摇摇头:“此时,目前都是两人的一家之言而已,换个说法我今日在此空口白牙的说元冢宰要谋害我,难道元冢宰就马上成了谋逆之人了吗?”

    这话一说元孝矩面皮抽抽,极为位难看,不知是该哭该笑。

    “是也,为其辩驳就是为了还原真相,不能凭借一人之言就断定事情,大隋开皇律,宽平法律为的就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

    杨广的话引来了众人的喝彩,此时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大家都觉得是在看戏看热闹。

    杨广看向了诸位学子们让他们自己选边站,几乎是一边倒的站向了白挺一方,从刚才的话里面来看麻谷吃羊羔的事情是坐实了的,白挺的罪责稍微轻一些,所以并无人想要为麻谷辩驳。

    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让他们不敢相信的人走了出来,站到了麻谷的身边。

    王隆,王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