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正法之后,全城震动,并且白家的一伙人加起来有五十多个全部都被牵连,白挺的几个儿子,凡涉及到了全部下狱准备问斩。

    白家虽然这些年衰败了不少,但是依旧是大族,杨广这般杀戮,几乎是将白家的宗族直系杀了个精光,白家当即就向在外为官的族人求助。

    比起白家更让人担心的是元孝矩那边。

    此时的元孝矩被软禁在自己的府上,偌大的府邸围满了军队,元孝矩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元孝矩的妻子着急恼火的在转圈圈:“夫君,晋王殿下意欲何为啊?凭什么将您软禁在府上,他有什么权力?就是他是晋王,也没有权力软禁您才是啊,洛阳城的军队是反了天了,被他如此掌控?”

    元孝矩眼神阴狠但是并不着急:“急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是他晋王该发愁才对,小小晋王自以为是。”

    “夫君您说怎么洛阳城管军队的那几个寻常连您的面子都不怎么给,却这么配合晋王?”

    元孝矩手在椅子把手上摩挲着,不屑的一笑:“他们不听我的是因为陛下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

    “你一个妇人,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我是洛阳冢宰,名义上管着军政大权,但是洛阳是曾经北齐的都城,世家贵族盘根错节,陛下怎么可能安心将军权交到我的手上,所以分权而为,这些年来实际上洛阳军权的掌控人都是陛下自己,这些年来的经营,这次倒是让晋王得了便宜,拿着一个天下大司马的虚衔掌控了洛阳的军队。”

    元孝矩眼中满是不忿:“哼,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真当晋王是那天下大司马了,之前蒲山郡公那讨好献媚的样子,现在想来是早有预谋了。”

    “夫君,陛下这是防着您啊!”

    “不防着才怪了,陛下那样的人,雄才宛如曹操,疑心也不比曹操少,只是表面功夫比曹操做的更好些。”

    元孝矩的夫人再次打转:“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这样下去晋王会不会趁着天黑就命人杀进来,咱们府上的家丁护卫可挡不住晋王的精兵。”

    “哼?杀进来,他现在是最不希望我死的人,我要是死了,他就还是造反,我所犯之事顶多罚俸禄,他杀了我便是将陛下置于两难之地,他不敢杀我。”

    虽然元孝矩这么说,但是他的夫人依旧非常的担心,元孝矩命人去召集府上的门客前来商议。

    几人坐定,现在被军队围住了府上,这群门客中有人心慌意乱,元孝矩便直接让这样的人滚出去,破口大骂:“这才屁大点的事情,就慌乱成这样,要你们何用,滚。”

    留下的人看着元孝矩的心情不好,马上有人先说:“元冢宰,现下情况危急,得先想办法派人出去与太子殿下还有陛下联系上。”

    “不急,此次事情晋王高的声势如此之大,他必然得自己先将消息传到陛下那边,若他不通传等传到陛下耳中的时候或许就变了味了,不通传的话他的行为可以视同为谋反。”

    “但是晋王殿下做事风格难以捉摸,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如我等怎么都没料想到晋王会在学堂开业当日,在学堂的门口用那样的方法杀了麻谷和白挺,还胆敢私自操纵军队将您围在府上,如此行为,实在是难以用常人之想法来想晋王殿下。”

    这位门客的话倒是让元孝矩多了一个心眼,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来思考晋王行为是不可行的,之前敢杀人,敢软禁,这就已经不合常理了。

    元孝矩当即下令:“让后院的人都聚集到一处,让夫人来调配,家丁护卫在外守着,一旦出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就直接动手。”

    元孝矩的面色再次变得凝重了起来:“晋王今日做下这番事情,学堂被他摆了一道,我也被他摆了一道,相信王夫子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现在联系不上王夫子,不然的话依照陛下对于王夫子的信任程度,相信王夫子参一本,比我还有效。”

    此时的元孝矩仍旧不知道王隆是杨广的帮手,在学堂面前的审问,他仍觉得王夫子是被杨广诓骗了。

    “元冢宰,应多做打算才对。”

    元孝矩起身,踱步而走,思考了良久说:“他不可能杀我,就算是他行为无定数,也不可能杀我,杀我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来人去门口通知军队的人,就说我有事要见晋王殿下。”

    “元冢宰,这是做什么?”

    “我得与他聊聊,晋王这次的事情闹的太大,我刚才想了很久,我觉得他收不了场,他将我软禁是为了避免我将对他不利的消息给陛下和太子殿下,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他打算怎么做?”

    元孝矩阴暗的笑了起来。

    “但是元冢宰如果如此的话,不应该是不与晋王殿下交流吗?让他自己上门来。”

    元孝矩的面色再次变得凝重:“理论上应该是如此,但是刚才你们自己说了,晋王此人行事无定数,保不定最后下不来台反而真的恶向胆边生,所以先见见他稳住他。”

    “哼,一个十几岁嘴边没毛的小子而已,虽然着了他的道,这次的事情上我认栽,但是他做事终究没有顾忌后果,此次事情一个不好连他自己也要搭进去。”

    ……

    将元孝矩软禁后的杨广在府邸上,第一时间派人回大兴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皇帝,而后坐定闭目凝神思考。

    袁天天拿着茶水走了过来:“殿下,先喝杯茶吧。”

    “天天,我今日这么做,伱原是不同意的,但是我仍旧做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冲动?”

    袁天天将茶壶放了下来:“殿下行事,奴婢只有建议的份,不敢妄言。”

    杨广一笑:“你胆大包天有什么不敢说的。”

    “唉,事已至此,说之前的都已经无用,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袁天天略微一思考说:“殿下软禁元孝矩,现在掌控着洛阳的军权,但是殿下并无实际掌军经验,洛阳城的军队也并非殿下嫡系,时间拖的越久,发生不可控事情的概率就越高,所以现在殿下应该是想着加快让洛阳恢复正常。”

    “恩,你说的没错,这军队毕竟不是我自己的军队,我只是拿了大司马的名头,军队的管控者现在心中肯定也有小九九,不能让事情发酵的太久,不能让洛阳城乱。”

    想了想后说:“明日一早将白家牵涉此事的人全部斩首,而后开始平息事态,解除对元孝矩的软禁,可惜了此事终究没办法将元孝矩拉下马来。”

    “殿下为大隋百姓出了口恶气,告诉天下人要按照开皇律行事,已经是极为不易了,元孝矩老谋深算,此事将自己撇的远远的,想要抓他自然困难。”

    杨广哀叹一声:“如果元孝矩是如同大哥那样的性子就好了,就算是有好的谋划,执行中肯定也会破绽百出,急功近利。”

    “殿下,哪有事事如此顺心如意的,能遇到一位太子殿下那样的人,已经是极幸运的了。”

    杨广点点头:“此话倒是对的。”

    然后接着问:“你觉得父皇会如此处置我?”

    “这……奴婢不敢说。”

    “直说。”

    “奴婢觉得,陛下不会处置殿下,就算有责罚也非常的轻微,甚至可能还有奖赏。”

    杨广面带玩味的说:“你为何如此觉得?”

    “殿下正要听吗?”

    杨广刚要说话,王义走了进来:“殿下,方才来了消息,元孝矩府上说想要请您过府一叙。”

    “元孝矩请我,可说了为什么?”

    “没说,也没有其他的话语,只说请您过府一叙。”

    杨广思考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先去回复他们,我今晚会过去,同时监视好元孝矩府上,一个人都别放出来。”

    “是,殿下。”

    王义走了出去,杨广便继续问袁天天:“继续说吧,我擅作主张,你觉得父皇不会罚我是为何?”

    “还请殿下先承诺,绝不罚我,不骂我,更不准打我。”

    瞧着袁天天那模样,杨广这几日来难得会心一笑:“怎么你有的时候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有的时候又如同孩童一样心性。”

    “我不管,殿下先承诺,我才敢说。”

    杨广只得说:“好,好,我承诺不骂你,不打你,不罚你。”

    袁天天准备开口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会,看着杨广的面色,最终才开口。

    “殿下,还请担心陛下的三仙献鼎局。”

    闻言,杨广脸上并无表情,直视着袁天天,看的袁天天心里发毛。

    杨广起身大步的走向了袁天天,袁天天慌张的说:“殿下君无戏言,您说了不骂我,不打我,不罚我。”

    杨广停在了袁天天的面前,一把将袁天天扛在了肩膀上:“是啊,不骂你,不打你,不罚你。”

    袁天天面色一红:“那殿下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