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的等人跟着萧玚参观整个西梁银行,参观的过程中,杨秀越发觉得眼前的萧玚思路清晰对答如流,对于整个西梁银行的运作了若指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趁着无人的时候,杨秀找到了萧玚单聊。

    “新安王。”

    “蜀王殿下,久仰久仰。”

    “久闻新安王之名,今日一见果不寻常,本王与新安王年龄相仿一见如故,当得多多交流才是。”

    萧玚笑着说:“蜀王殿下客气了,楼上雅室请。”

    杨秀只觉得萧玚非常的识趣,带着他和元岩上了雅室,至于高颎等人也分开了,这些隋朝的官员不少都在西梁银行有些存储业务,这次来了得详细聊一下,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分开才是最好的。

    到了雅室之后,萧玚的身边出现了几个美貌的女子,弹琴煮茶,甚是惬意。

    萧玚亲自给杨秀煮了第一杯茶,然后说:“蜀王殿下,您是否也有兴趣在我们西梁银行做些储蓄?”

    杨秀这样的大人物,在他们这里都是有备案的,有没有存钱,存多少,有没有借钱,借多少,登记的一清二楚,目前的杨秀暂时未存钱进来。

    喝了一口茶的杨秀,只觉得清香四溢:“这是什么茶?温香如玉,醇厚甘甜。”

    “此乃南陈贡茶,乳前龙井。”

    “还是南陈的人会享受,听闻南陈的士大夫人人家中十余房小妾,各式曲词也多。”

    萧玚感叹的说:“是啊,按照我们银行统计出来的数据,大隋的百姓更有钱,存储的钱银更多,开户的人也更多,但是呢借钱的人南陈更多,包括他们的士大夫,他们有的时候不是没钱了要借钱,而是喜欢买一些名贵的东西,这些古董玉器在文人士大夫之中流传,借钱买了,卖了另外的再还钱。”

    “对于这些有家底的人,我们银行会给予比较低的利率,甚至有需要的时候就派人跟在旁边直接为他付钱,他们安心的买东西,回了家按月再给我们还钱。”

    杨秀没想到西梁银行还有这样的业务。

    萧玚接着说:“其实这个业务在大兴城和洛阳城也开始了,但是呢使用的人不如南陈多,总得来说其实大隋的钱更多,百姓也更富硕,但是南陈人更愿意花钱,更愿意享受,大隋除开长乐坊外,其他的地方花钱的热情可远不如南陈。”

    南陈富了很多年了,消费习惯不是一两天养成的,特别是那些原来不怎么有钱,现在靠着新产业赚钱的人,那可都是节约的很,能省一分是一分。

    杨秀见闲聊了几句了,就开口说正事:“新安王,本王觉得你的才学能力确非常人,西梁银行好像在蜀地还未开启分行,本王是想要在蜀地也开设西梁银行的分行,新安王可愿意前往。”

    萧玚闻言笑了起来:“蜀王殿下想要在蜀地开设分行,那自然是好的,我们西梁银行非常愿意如此,在各地的分行也有和当地合股的先例,现在蜀地也是越来越富硕,相信对于银行的需求也大,蜀王殿下愿意的话,今日我们就可以先谈谈看,谈好我就派人过去。”

    杨秀手扶茶杯,轻轻吹了吹说:“新安王,你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希望你去蜀地,开设分行,只有伱在我才安心。”

    萧玚微微一愣神,而后放下了茶杯说:“蜀王殿下,我是西梁银行现在的行长,总行的事务都忙不过来,若是去兼任分行,如此路途遥远恐怕分身乏术,能力有限。”

    “新安王,你还是没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想和你弯弯绕绕的,你去蜀王帮我一起建立一个西梁银行一样的组织,我会给你更好的待遇,也有更好的前景。”

    话挑的这么明白了萧玚也没办法装傻,苦笑一声,正要说话,杨秀却没让他开口,继续说:“新安王,本王早闻,西梁萧家,年轻一代,论聪明才智,能力品行,都得属你为扛鼎者,你这样的能力偏安一隅做个郡王,窝在西梁城内无兵权,无实权,摆弄些金银之事,最终不过是给人做嫁衣,如何了得?”

    杨秀自觉自己非常了解,作为一个有能力的弟弟,单纯因为出生的时间晚就没了机会的痛苦,他相信萧玚也一定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甚。

    杨秀的上头有杨广压着,他自觉不比杨广差,但是也知道杨广是个厉害人物,就这样他还是不服。

    萧玚的大哥可是个出了名的中庸之人,几乎人人都说他能力平平,是个安享太平的主,如此境况萧玚安能甘心?

    萧玚没有回答杨秀的问题,但是也没反驳,这在杨秀看来是在纠结,在权衡。

    “新安王,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萧玚说:“蜀王殿下,您的想法太过骇人了,我可做不了这事情,您还是另选贤能吧。”

    “新安王真的甘心?你这样有能力的人,难道就心甘情愿的只掌握这么点权力?跟着我去蜀地做出一番事业来,将来至少也是一方刺史,封疆大吏,不比这样来的自由畅快的多。”

    “再者说了留着同样的血脉,君之才能有千百倍于汝兄,君将来未必不可能取而代之。”

    杨秀的挑拨非常的明显,当然他也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就是来挑拨,来拉拢的。

    萧玚苦笑着说:“蜀王殿下,您可知在大隋的使团来到之前我家姐姐命人给我送了一封信。”

    他的姐姐就是萧梦岚。

    “哦?什么信?”

    萧玚并未回答信的内容,而是说:“蜀王殿下,我家姐姐是大隋太子妃,我们西梁和大隋历来友好,所以不管我们萧家谁来掌权,都会尽可能的不参与到任何大隋的内部事务中去,这是我们立足的原则,也是西梁能够保持中立的基础,如若不然大隋大皇帝陛下一怒,天子一怒或许一切就都付之一炬了。”

    杨秀听到萧玚拒绝的话,但是他可不会轻易的放弃:“新安王似乎顾虑颇多,但是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新安王的顾虑是多余的,我的父皇只要是任何对大隋有利的事情都支持,所以你去蜀地并没有什么阻碍。”

    “人得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也得为后代儿孙计,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有何不可。”

    萧玚却再次拒绝了杨秀的提议:“蜀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没那么远大的抱负,现在这样挺好的。”

    杨秀知道,萧玚在逃避他的问题,第一次见面就让人跟着自己走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所以杨秀就起身说:“新安王,从你的眼神中我的看的出来,咱们才是一路人,你担心的事情很多,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理解我的话,我这边随时欢迎你。”

    萧玚起身送人:“感谢蜀王殿下厚爱。”

    送到了西梁银行的门口,杨秀拉住萧玚的手,情深意切的说:“新安王,我这段时间都会在西梁,多联系。”

    “承蒙殿下厚爱,一定,一定。”

    杨秀离开了西梁银行,元岩在身边问:“殿下,您对于萧玚并不熟悉,如此直白的招揽,万一对方将事情往太子殿下那边提报,恐怕不太好吧。”

    “私下之言不怕,我只是招揽他去蜀地开银行,有何不可,而且从他的眼睛我就看的出来,那家伙和我是一样的人,绝对不甘心屈居人之下,肯定会有机会的。”

    杨秀阴沉下脸来说:“我也得有我自己的金库,钱得拿在手上才最安心。”

    送别了杨秀的萧玚无奈的笑着摇头,身边的心腹部下问:“殿下,这位大隋的蜀王殿下做事真是横冲直撞,不管不顾的,他难道不知道我们西梁的公主是大隋的太子妃吗?居然敢如此来拉拢。”

    萧玚却说:“你觉得他莽撞,但是我看到了他敢作敢为,胆子大,敢承诺,有冲劲,这样的人或许也就可以成就一番事业,若非长姐的信我倒是想要考虑一番。”

    “殿下,您……”

    “不必担心,我又不蠢笨,自然不可能和他走,不过他的那句话倒是没错,大丈夫安能郁郁久居人之下,只是他没看明白,我虽然久居人之下,但是并非郁郁。”

    萧玚轻叹一声,拿起了茶杯,将已经微微凉了的茶一饮而尽后自言自语:“长姐信中就猜到了蜀王一定会单独找我谈,我想着一定是我的大隋太子姐夫所料想的,他很了解自己弟弟的品性,猜到他会想要做什么。”

    “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这封信是提醒我的,同时也是警告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属下恭敬的说:“大隋太子殿下,名不虚传。”

    “人人都说我大哥庸碌,但是做人聪明分两种,做的好事情,学的好学问是聪明,但是跟的对人是另外一种聪明,就这点上来说,大哥多年前就做了最聪明的选择,他只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了一个“简单的”选择,你说他是聪明还是庸碌。”

    萧玚的自问自答,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有的时候知道跟对人才是最顶级的聪明。

    ……

    南陈的使团在三天后达到,同样还是萧玚去迎接,使团二十来人的主要官员,全是银行的大客户,这当然得上赶着去迎接。

    在码头,袁宪等人下了船,萧玚和袁宪互相见礼。

    “袁相,许久未见了。”

    “新安王别来无恙。”

    “袁相,我给诸位安排了最好的下榻酒楼,诸位请随我前来吧。”

    到了下榻之处,萧玚对着袁宪等人说:“袁相此处距离合谈的地方就一街之隔,十分方便,明日皇帝陛下将会会见大隋和大陈的使团,其后你们的合谈我们就不参与了,只会在外围保护,希望你们双方保持克制,莫要打了起来,不管你们谁都是我们西梁的贵客,我们不希望伤了和气。”

    “多谢新安王。”

    萧玚欲走,袁宪拉住了萧玚低声说:“新安王殿下,我想要在合谈之前先见见西梁皇帝陛下,您可否安排一下。”

    闻言,萧玚有些尴尬的说:“袁相见谅,我的父皇前不久刚下葬,国丧期间陛下每日礼佛,不见外客,当然您的要求,我会与陛下禀告,交由陛下顶多,傍晚之前给您带给消息。”

    “多谢。”

    萧玚回到皇宫中将袁宪求见的事情告知了萧琮。

    此时一身素装的萧琮有些疑惑:“袁宪想要先见我是为什么?可说了目的?”

    “未说,或许是出于礼仪,来了西梁想要先拜访陛下您。”

    萧琮摇摇头说:“应当不会,两国使团前来西梁,来之前我们已经给两国说了,国丧期间,朕会减少外出,只会在合谈开始的时候登场露面一次,也是为了避免西梁卷入此次的事情中去,所以大隋的高熲和蜀王汉王都没说要见一面,唯独他袁宪说要见一面。”

    “而且你的话里话外已经拒绝了他还是要见,想来或许是有什么事情。”

    萧玚也疑惑的问:“那,见还是不见?”

    “你的意见呢?”

    萧琮习惯性的询问自己弟弟的意见,萧玚也不避讳的说:“袁宪地位非同一般,南陈门阀望族中执牛耳者,只是见上一见的话应当也无事。”

    萧琮点点头:“你去宣他入宫来见吧。”

    很快,萧玚就带着袁宪单独一人来到了西梁的皇宫之中。

    此时的宫内一片素縞,萧琮见袁宪也是在佛堂之中。

    “外臣袁宪参见大梁皇帝陛下。”

    “袁相,国丧期间,朕诸多不便,就长话短说了,你要见我不知所谓何事?”

    “一为拜谒大梁先皇。”

    说完就对着排位恭恭敬敬跪拜,展现自己的诚意。

    然后接着说:“二是为了跟陛下您求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大陈想要向大梁借款黄金五十万两,以做国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