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的一句感慨刺激到他,他忽然举起手里硕大的利刃就朝着几人劈过来。

    然而,一道金光乍现,就像是屏障一样把整个山神庙包裹了起来。

    甚至连他的声音,都被一道隔离在了里面。

    众人喘了口气。

    裴宴依旧是搂着她:“所以你才让我们出来的?”

    “嗯。”顾朝夕点头,歇了口气,又缓缓地张口。

    “其实之前我一直觉得奇怪,陌生男人根本没必要供奉恶山神,那么供奉恶山神的一定是另外一个人了。”

    山神庙里,那个恶山神依然在用力地捶打着,只是这力量对外面的他们根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但是站在这样的地方说话,还是相当累人。

    眼看顾朝夕脸色越发不对劲,秦微赶紧打断:“要不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裴宴手臂用了力气,感受到怀里整个人都在发烫,也知道事情严重性。

    几人便相互搀着,快步地往回走去。

    然而一句话憋在心里不说,顾朝夕也怪难受的。

    她索性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开始讲。

    “山神像的影子只有在夜里出现,我猜测那是因为他的行动受限了,所以白天对于我们来说才会相对安全。”

    “在密室里的时候,我有注意到恶山神和那口木箱是相对着的,有种相生相克的意思。”

    “我们从密室出来的时候,我曾经觉得背后有目光,那是因为他在看着我们。”

    “或许是因为这里太落后,只知道鼻息探法,所以那个女孩子才会只保留了呼吸。”

    “他供奉恶山神,只是想要复活自己的爱人。”

    “至于那些村民,恐怕也是因为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她的语速不快,加上发烧,几乎是说一句停顿好一会儿。

    因而等她说完这些的时候,他们正好踏进了宿夜的屋子。

    秦微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去找早上没有喝完的米汤,直接把里面的汤给过滤出来,又找了块相对完整的布条。

    裴宴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抱上了炕,让她躺下。

    她本来想坐起来,可肩膀被裴宴按了下去。

    这人眼神里都透着股不耐,死死地盯着她,似乎她要是不听话,他下一秒就送她归西。

    没办法,顾朝夕只好乖乖躺着了。

    等到秦微把浸湿的布条敷在她的额头上,裴宴这才松开她的肩膀,坐在了一旁,仍旧是守着她。

    “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裴宴直接打断她。

    秦微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滚烫的脸,有些失落:“你别讲话了,一会儿把人烧傻了!”

    好吧,她闭嘴。

    既然裴宴都知道了,正好她也省点力气。

    沈尧此时虽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好几分,却还是有地方没弄明白。

    “既然女孩祈求山神得到了回应,为什么男孩还要供奉恶山神呢?”

    裴宴垂眸看着她,见她果真乖乖躺着没动,这才放了心。

    “在神话里,所有的生死都是天定,哪怕是神也不能随意颠倒,他想要把人复活,就只能求助恶山神,当然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他们才会看到,他自己变成了恶山神的样子。

    如此一来,也大概能理解为什么陌生男人给自己打造了一口檀木棺材。

    毕竟善山神和恶山神都在困扰他,他不害怕才怪。

    “但是他都成了恶山神,山神庙为什么会挡住他?”

    “还记得山神庙里的那些供奉杯盏吗?底下有隆安苏齐的字样。”

    裴宴的手指在炕上轻轻地点着,顾朝夕微微侧头,就能瞧见他修长的指节。

    沈尧点头,这次他还没接话,倒是另外的女生接话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供奉善山神,所以被自己的善念困住了。”

    “对。”裴宴轻笑着。

    “他是从小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信奉善山神不足为奇,可能他自己也害怕会被恶山神反噬,所以才把恶山神的神像和女孩都放进了那个密室里。”

    “原来如此。”

    他一面是真的想让自己的爱人活过来,一面又是真的害怕恶山神那样的东西会侵害自己。

    所以,他才会做出一系列矛盾的事情来。

    就好比装着女孩的木箱上,刻着震慑邪灵的符文,那是他自己也害怕活过来的人不是他的妻子。

    随着他们一字一句地把整个村庄的真相还原,外面的天光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

    显示屏再一次在众人面前亮起。

    【隆安县真相,已解锁】

    【可选择查看完整故事】

    【剩余规则:帮助村民完成祭祀仪式】

    【游戏继续】

    顾朝夕并没有什么心情去看完整故事,她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先别放松,他是存在的,我们还有今晚需要应付。”

    裴宴的一句话,又让众人的情绪变得有些紧张。

    前两个晚上,恶山神恐怕还不会直接闯进屋子,可现在他们都拆穿了他的真面目,根本不能保证不能进屋这条规则对他还有没有作用。

    如果这条规则不能束缚他,他们今晚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沉默压抑着所有人。

    秦微叹了口气,把顾朝夕头上的布条拿下来,又重新浸湿了拧干搭上去。

    没有人再讲话。

    顾朝夕眨了眨眼,从她躺着的视角看裴宴,这人的下颚线还真是明显啊。

    “裴宴,你的发色是染的吗?”

    她伸手扯了扯裴宴的衣角,他低下头去看她。

    大概是因为生病,她的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偏偏眼睛还亮晶晶的。

    那双眼盯着他看,带着点期待。

    “嗯,染的。”

    其实一开始裴宴不是银发,但是某一次里世界的经历让他的头发白了一些,他觉得太丑了,索性就全部染了。

    秦微被她奇怪的关注点带偏,忍不住笑了笑:“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当然有啊。”

    顾朝夕点了点头,目光转了一圈到秦微的身上:“毕竟今晚我们平安无事。”

    “嗯?你有办法?”

    “裴宴也知道啊,他刚刚吓唬你们的。”她弯着眉眼笑起来,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

    倒是秦微听了这话把视线挪到裴宴的脸上,这人丝毫不觉地挑了下眉头。

    看样子顾朝夕说的是对的,他刚刚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