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秋何许人也?

    那可是天下学院之最——凤凰学院的现任院长!

    亦是大炎庙堂之中,无数身居高位的文官武将之师!

    而能够拥有这样的身份,受到如此多名士的尊重,光靠所谓的一脉传承显然远远不够。

    或者精简一些来讲,在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种背景下,都永远跳不出“强者为尊”的法则。

    不一定非得是拳头大。

    也可以是读书高。

    而姜雁秋作为现任凤凰学院院长,与前面每一任院长别无二致的一点便是“博学多才”。

    其技艺涉猎领域之广泛,每一领域之精湛,断然可称天下第一!

    由此推论到沈初瑶身上。

    倘若在三十岁不到的年龄,沈初瑶能够学尽姜雁秋的本事。

    再在半百之龄前,精通这些本事。

    后在半百之龄后,通过这些本事逐渐“繁衍”出一些自己领悟出来的本事。

    那么下一个“综合能力”天下第一,就必然是沈初瑶无疑!

    沈初瑶自己,显然也清楚以上种种,但她却浑然没有即将成为“天下第一”的得意,只是平淡至极的冲沈万军说道:

    “你知道我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当然,里面也不排除我比其他人更容易产生把一件事彻底弄清楚的好奇心,总之学会这些东西的意义,除了将来也许能帮到沈凉、爹、大哥你们这些人之外,我想不出它们还能带给我什么可以令我感到喜悦的地方。”

    沈家一族,如今就剩下沈万军及其四个儿女。

    但偏偏沈初瑶在说这些话时,唯独没有提到大姐沈茉欢。

    而且她跟沈茉欢之间的关系,还跟沈凉和沈万军不一样。

    虽说沈凉也几乎很少称呼沈万军作“爹”,可总归有些时候会蹦出来一两次。

    而沈初瑶叫沈茉欢大姐,却已经是她六岁之前的事儿了。

    至于原因,现如今只有他们一家五口内部知晓。

    说出来也有点搞笑,压根不存在姐妹俩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仅仅是因为沈凉三岁的时候,沈初瑶六岁,沈茉欢九岁,然后已经懵懂间大概了解一些男女之事的沈茉欢,为了让沈凉更亲近自己一些,打小就总把沈凉的脑袋往自己胸口前使劲揉。

    加上在胸前几两肉这方面,老天爷一开始就分给沈茉欢的比分给沈初瑶的多得多得多。

    由此便导致了从出生那天起,身体里就藏着一个成年人灵魂的沈凉,不可避免的被他大姐给击溃了防线。

    可能也有那么一丢丢不服输的自卑心理夹藏其中。

    反正就是自打沈茉欢开始对沈凉用这一招以后,沈初瑶就几乎没再跟她这位大姐说过几句话,更别提亲切的叫沈茉欢一声大姐了。

    对于这姐妹俩之间的“仇怨”,沈万军只觉得有趣,从不想着以父亲的身份帮忙化解。

    因为沈万军一万个十万个百万个相信——

    假如有一天,沈初瑶面临一个不是她死就得是沈茉欢死的抉择,活下来的,一定会是他大女儿。

    如此便足够了。

    沈万军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几分,身体更是隔着书桌往前倾斜,离得沈初瑶更近了些,直视着后者双眼,不容置疑道:

    “那些本事,白学了都没关系,不学也没关系,但有一点,你要答应爹。”

    “什么?”

    沈初瑶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沈万军如此严肃。

    “可以做凤凰学院的院长,将来如果大炎内乱,牵连进咱们家,也可以率领凤凰学院保持中立两不相帮,但你永远不能施展凤凰卜天术来为楚家十年一算。”

    沈初瑶理解这话里的含义,当即点了点头回道:

    “我明白,姜院长也说过,在她死之前,会找楚家谈一谈,至少保证我这一代院长,暂停为大炎窥探天机。”

    说完,沈初瑶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的背后有晋王府,只要沈家不倒,想必楚家也不敢折耗我的寿命来为大炎演算国运。”

    沈万军松了口气,重新靠回椅背上微笑道:

    “那爹就放心了,闺女,切记你今天答应爹的话,爹不能对不起你娘。”

    沈初瑶点点头。

    “好。”

    ……

    沈凉送哑奴去了行医院之后不久,晋王府的“好事其二”,也发生在了这一日。

    被沈万军算计一把,坑去沣州西境拿去凤髓的老钱回来了。

    老钱的顺利返程并不突然,准确的说,自从老钱踏上返程之路,沈万军提前安排好在这一路上的“眼睛”,就未曾中断过送往晋王府的飞鸽传书。

    就好像沈凉上一世所处时代的电子天眼系统一样,老钱途中的任何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皆被沈万军实时掌握。

    不排除沈万军对老钱存有一丝怀疑的态度,担心老钱拿了凤髓此等神物之后,会不顾及跟晋王府的交情,跟沈凉的感情,从而将凤髓据为己有,逃之夭夭。

    这么想,也许会显得沈万军的度量不够宽阔。

    可那又如何?

    沈万军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世人对他的评价,他只在乎自己必须完成的事情,哪怕不择手段落人话柄,也一定要不出意外的顺利完成!

    不知更换了多少匹快马,又换了多少个千年寒冰器具的老钱,总算是按照预定计划手持凤髓赶回了晋王府。

    快马奔入前院,老钱跳下马的瞬间,那匹价值千金的枣红骏马,登时身体一侧口吐白沫瘫倒在了地上。

    老钱不敢耽搁,冲着奉命相迎的吴管家喊道:

    “速速叫沈万军过来!”

    知道老钱在晋王府地位不一般,也从没见过老钱这般急切模样的吴管家,深知有大事发生,于是急忙朝沈万军的书房跑去报信。

    少顷,沈万军和沈初瑶火急火燎的跑进前院,这时老钱手上已经裂开三道细微缝隙的冰瓶,再度不老实的传出脆响,裂开第四道。

    “钱老一路辛苦……”

    沈万军正准备说两句客套话,结果刚开了个头,就见老钱吹胡子瞪眼道:

    “少放这些没味儿的屁!赶紧再拿一个冰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