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玉梅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赞成我的说法,那不是种对她的爱,只是种喜欢她而已。”她看他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什么,解释说:“你们三个当年玩在一起的时候年龄都很小,只知道玩耍、高兴。现在拋开一切,不谈名声,不谈武功,不谈聪明才智,我只谈年龄,严格的说,那时候你们还都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一个孩子又怎能了解到男女之间的爱呢?”

    她看王憨想打断她的话,阻止他说:“你不要否认,也不用辩解,等我把话说完好不?”看王憨听从了她的话,又接着说:“我是女人,我知道女人早熟,但是我更知道一个大男孩不见得能了解女人的心境。或许那时候孙飞霞已有了女人早熟的性情,已了解到爱,常用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你们俩笑,但是我敢肯定你和弥勒吴一定不了解。当然,你认为和她在一起你很快乐,甚至于有一种离不开她的感觉,但是那只是种喜欢,一种本能,一种异性本就互相吸引的本能。公、母兽的互相舔痒痒,雌雄飞禽的同宿同飞意味着什么?”

    王憨沉默了,沉默的意思,往往也就代表了她说的话在理,可他心里还似乎有什么疑虑,说:“可是……”

    皇甫玉梅又抬手制止了他说,钟爱的看着他,嫣然一笑,脆亮地说:“我明白憨哥你的意思,你现在大了,懂得了男女之间那些事,可是我仍然要告诉你,那也绝不是爱。在你和孙飞霞再度相逢后,你是抱着一种对她赎罪的心情,因为你认为你和弥勒吴辜负了她,才使她伤了自尊心,她才匆匆择人而嫁,究其原因,认为全是你们俩所造成的,感到内疚与惭愧,想从中弥补一下对她的过失,所以在这种情形下,你也就把‘爱’给混淆了,时间愈久,你也就愈分不淸你是否爱她?还是迁就她?到后来她给你一点女性的温柔,你就以为她还是爱你喜欢你,也就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既定的事实,那就是她迷惑了你的心志,不容你去胡思乱想,你只认为你和她一起就该爱她……”

    王憨恍然大悟,钟情地看着她,心说,她不仅美若天仙,而且比她姐更是温文尔雅,善解人意,说出话来犹如铃声叮咚,是那么的耐听,听起来是那么的舒心,那么的亮堂,犹如拨云见月,使他瘦削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他从没有的表情,那是一种悔悟、释怀、了然、以及带点痛苦的表情。

    他就像是突然遭人连续打了十几个大耳光一样,有些不相信,有些愤怒,甚至也有些舒畅的感觉,因为使他清醒了,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嗫嚅说:“你,你认识我才短短的几天,怎能……怎能……”

    皇甫玉梅看着他,隐现出诡秘的一笑,反问道:“你是说我怎能了解你是不?”说着脸上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心里激荡着幸福的春潮,为怕他窥视出她内心的秘密,假装淡然地说:“有些人认识了许多年,甚至有的夫妻相处了一辈子,都无法了解对方,然而有的人认识了一天,甚至只见了一面,他就能知道对方所想。再说我已认识了你十几天,虽然我深居于此不常出门,但对你当世的英雄也略知一二,也或许我对人观察入微,在加上我已是成熟的女人,擅于揣摩男人的心理,当然知道憨哥之所想,知道憨哥对女人温柔敦厚的感情……”

    王憨从不看轻别人,认为看不起别人,就等于看不起自己。物越大越贵重,人越大越被人看不起。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以为自己了不起,若不待人谦虚谨慎,说不定就会吃亏。他深情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竟懂得那么多,而且所言句句扣他心脉,震撼着他。

    她说的不错,她确实是位标准成熟的女性,凸起的胸部,宽宽的臀部,在加上腰部的窈窕,活脱脱是个超凡脱俗的美人,再加上她不据小节,说话井然有序,落落大方,严然是位大家闺秀。他为此想,她多么像一个母亲,对他关怀备至。她又多么是一个多才多艺令人尊敬的女人,为此他不敢对她有丁点的亵渎,把她捧为神明。

    他看着她认真庄重地说:“谢谢你了,我今天才知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句话的含意!”

    皇甫玉梅欣然地笑了,她笑的样子,谁也看不出她在想着什么。她劝慰说:“希望憨哥不要以为我在向你说教,我是真心为你好,怕你……”

    “不,不,玉梅妹别误会,我说的也是真心话,我突然发现我很喜欢和你说话了,因为你的话真的让我想通了许多事情,虽然我是你姐的朋友,但是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心里有啥就说啥,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再说,我实在是佩服你是那么的有函养……”

    “是吗?”皇甫玉梅兴致勃勃地说:“那我在憨哥你心目中的印象如何?是好或是坏?”

    王憨憨厚认真地说:“你是哥心目中高大的女神,哥决不容许何人对你一丝一毫的侵犯,有哥在,绝不让玉梅妹受到任何的伤害。”

    皇甫玉梅看着他天真率直地说:“自古美女爱英雄,我喜欢上了你,才尽心竭力的伺候你,你的身体才恢复得这么快。我刚才说的一切只是我个人的观点,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我不是你,我无法体会你对那段感情内心的感受。”

    王憨叹了一口气道:“不,你说得很对,犹是金玉良言,那的确是段不敢想的感情,经你一说,才使我茅塞顿开,我才真正感觉到我对她开始只是一种喜欢,而后真的只是一种赎罪的心态。我想,我现在已明白了喜欢和爱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但是,‘爱’到底是什么?什么又叫做‘爱’呢?”

    皇甫玉梅没说话,看着他甜甜地笑着,是不是她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玉梅妹,你读的书多,明白的道理也多,从你说的那些话,我想你一定爱过,你能告诉我吗?”王憨此时就像个孩子,渴求她的回答。

    皇甫玉梅的脸红了,不只脸红,连脖子也红了,说不定她此时心里也是在激情的怦怦直跳,呈现出少女般的羞涩,嗫嚅说:“我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此处,你是除了我父亲外第一个认识的男人,关于男女之间的爱,我……我又能告诉你什么呢?”

    这是王憨这一辈子里所听到的最荒唐的话,他无从相信,也根本不能相信。他直瞪瞪的看着皇甫玉梅,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因为她没有必要骗他,而且她说话的神情也告诉了他,她说的是真话。可是他仍然困惑地问:“你既然从没接触过外面的男人,为什么对男女之间的关系说得头头是道?”

    “我不过是对你就事论事……”皇甫玉梅说,感到好懊恼,也好后悔。为什么人们都听不得真话呢?早知道真话会令人生出这付怪模样,她倒希望她能说假话。可是她这一辈子却连一句假话也沒说过,你又要她怎么说假话?一个人如果被别人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那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皇甫玉梅的脸开始是羞红,现在渐渐红潮已退,继之而起的是一种苍白。她开始了颤抖,同时泪水亦无声的流下来……

    王憨感到黯然神伤,因为他始终说不上来皇甫玉梅有些什么地方和常人不一样,现在使他终于明白了,她乃是一朵雪莲花,是那么的冰清玉洁,洁白无瑕,她犹似未经雕琢的一块璞玉,实而无华,有着深厚的底蕴。也难怪他无法看透这个女人,也难怪她有着一颗少女好奇的心,更难怪她会像是对什么都充满着向往与好奇,尤其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