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得处处留神,就在大门前两名壮汉背背相同各自走到门边时,李二少看准时机,急忙闪身向着庄门冲去,刚刚跨过门槛,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朋友,想干什么?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向里面瞎闯,也不打声招呼?”

    李二少心中一愣,本想闯进去,如今已被其发现责问,若再硬闯,必会引起他们疑心,在我尚未知道此处发生了什么事前,不宜强闯,为今之计,只有察言观色,虚以应酬,想于此,立刻停下脚步,口中发出一阵干笑,婉言说:“二位兄台,在下有事欲见贵府主人,因走得太匆忙,忘了禀告,予以失礼,请宽容一下。”

    左边大汉眼珠一瞪,咧开大嘴说:“哼,难道你是撅着屁股看天,有眼无珠,看不见我们?还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李二少听其说话如此傲慢无礼,气得一肚子火,脸上立刻升起一层寒意,欲以发作,当他想起此来的目的,脸上寒意立刻收敛,想起不忍一时有祸,三思百年无妨的格言,低头拱手道:“抱歉,抱歉,那就请二位通报一下,说在下有事求见。”

    右边的大汉冷冰冰地说:“什么事?”

    李二少踌躇的嗫嚅道:“这个......待在下见到贵府主人时,亲自告知。”

    左边壮汉怒目而视说:“哀牢神医庐的规矩,你小子懂不懂?”

    “规矩?”李二少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他来时并没听到云彩霞姑娘交待有什么规矩,只说怪医邪叟性情古怪,为之一愣,问说:“什么规矩?”

    右边汉子不耐烦抢过话头说:“四哥你与他罗嗦什么?有话还不如暖肚子,这种人不值得理睬。”说罢转对李二少鄙夷地说:“今天你也不用问规矩啦,就是懂得规矩也不行。”

    李二少看着他心中暗骂,我看你是狗眼看人低,若是在无人地方,我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当然这是他心中之话,腹中之语,并没说出唇外,表面还得虚以应酬,恭维道:“不瞒二位说,我有要紧之事......”

    左边汉子看李二少又打恭又作揖的窘相,开心的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说:“你既是有天大的急事也不成,我家老爷为自己的事,尚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功夫管你的事?”

    李二少心中为之一动,暗忖,果然不出我所料,口中连忙说:“请问神医庐发生了什么大事?”

    右边汉子眼珠子一瞪,斥责说:“我看你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你管得着吗?不要再在这里罗哩罗嗦,识相的,还不给我快快退下。”

    李二少不满的又挖了他一眼,若不是因为有事求人,真想打他一个耳光教训他一下,憋着一肚子火,暗忖,我难道就此退走不成?思来想去,突然灵机一动,心说,既然明闯不得过去,何不给他来个暗闯,想到这里,拱手道:“既然二位如此说,在下明天来也罢!”

    李二少说罢正欲离去,陡听左边汉子喝问道:“看你头始终低着,鬼鬼祟祟的样子,令人生疑,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事?”

    二少李侠本是为千年铁皮石斛而来,对其两个下人,岂能说出?闻言不觉一愣,不知怎么回答是好,在此焦急的刹那之间,灵机一动,情急智生,反问说:“二位既然相问,在下也不妨询问一下,请问白衣秀士甄士隐来过没有?”语声中,他微微抬起头来,偷窥视着二人的反应。

    只见左边的汉子神色为之一愕,愣怔说:“你问他?你是何方同道?”

    李二少见风使舵,顺口答说:“川蜀道。”

    右边汉子哈哈一笑说:“你闯神医庐就是为了这事?”

    李二少连忙点点头。只见右边汉子鄙夷的一哼,奚落道:“朋友,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咱们老爷三天前就已接到七大掌门的火急号令,让留意着这件事,要是知道白衣秀士来,还会等你来问?就请回去向贵道盟主说,这几天徐老爷子没有空闲。”

    李二少为之定下心来,犹如一口吃了个鞋帮——心里有了底。他想,既然其白衣秀士尚未来到,倒省了我多少麻烦,免除了我的后顾之忧,为了能尽快拿到那千年铁皮石斛,我是更要进去不可。他虽然这样想,人却向外走去,还装模作样,口中连连说:“多谢二位告知。”听得身后发出二人鄙夷不屑的笑声。

    李二少低头走着,暗暗察看四周环境,心中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你们当二爷是什么人?若不是我有要事在身,还真想让你二人吃点苦头,正想着,身后左边通道上响起一阵急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从他身边穿过,到庄门口停了下来。李二少停步回身看,只见原先阻拦他的汉子一个拉住马头,一个向从马上跳下来的汉子问:“赵二哥,怎么样?”

    那人未及答话,急急进门而去。李二少见二人正在拴马,在那叽叽咕咕,不注意门口,哪肯错过这种良机,真气一提,脚尖一点,人便如一缕烟,急如星火的闪进神医庐的大门。

    要知道,以李二少目前内力,加上江湖上罕见的“一鹤冲天”绝世轻功,闯进神医庐大门势如疾风闪电,以其两个看门汉子的身手,怎能觉察得到?

    李二少闪身进入神医庐,回首一瞥大门看守的那两个人,口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冷笑,心说,凭你那马虎眼,能看得住二爷我的行踪吗?往内看,院落中庄汉匆忙地进进出出,正面大厅里灯火辉煌,如同白昼,看到人影乱晃,同时也听到一阵阵的说话声。

    他如此想,既来之,则安之,便稳定下心神,整理下衣衫,从容不迫地缓步向着那大厅走去,刚近大厅,看见刚才骑在马上的汉子在大厅内打躬,听其禀告说:“回禀老爷,小的一路探听,行出一百余里,处处留神观察,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经询问,皆说最近没有发觉有什么可疑之人逗留。”

    李二少听到不由得为之一惊,暗忖,那大汉快马探听可疑之人是谁?依门口大汉刚才所言,显然并非是为了自己,那他们是在找谁?难道说还有人来此,是和自己一样,为取得那千年铁皮石斛,而惊扰了他们?于是一连串的疑问,立刻浮现在李二少的脑际,弄得他踌躇不决。

    他用锐利的目光往里观看,见大厅内一排坐着三个人,年约五十开外,中间的看着年纪较大,白发如霜,身上穿着一件福寿丝织的员外衣,生得一副怪相,八字胡子下面长有一张大嘴,张嘴露出的牙全是黑的,鹰勾鼻子上面长有一对八字眉,稀疏而短,而且紧紧的皱起,显然心中有解不开的事缠身。

    只昕见他转身对左面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说:“老夫在括苍山断崖谷寻着四株千年铁皮石斛,只有神卜云中子知道,我把它移植到这里,日夜察看培养,费了许多心血,初有成效,却想不到今日夜里失窃,我的人分八路人马搜索追查,竟是杳无音信,弄得老夫心神焦躁,无计可施,关老弟,你帮我想想谁最可疑?”

    左面较胖的老者,抬手一抹唇下胡须,沉思片刻,进言说:“神卜云中子当时既然答应移植,按江湖规矩,绝不会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行径......”

    右边较枯瘦的老者一脸茫然,轻叹说:“关二哥言之有理,可谁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此虎头上挠痒痒,自寻死路呢?这,这真是奇了怪了,令人费解。”

    大厅中陷入沉寂,虽都为之冥思苦想,希望能找出解决的办法,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门口已多了个土衣大褂俊朗的青年。李二少此刻移步至厅门口,其三个人之间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为之恍然大悟,原来神医庐一片慌乱,为的就是那千年铁皮石斛失窃,不用想,这不是白衣秀士甄士隐捷足先登下的手,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