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昆仑,三清小院。

    只有三兄弟此刻坐于院中,弟子门人无一在此。

    “三弟,你也该好好管束一下你门下弟子了,你看看他们,像什么话!这才几千年而已,便搞得整个昆仑乌烟瘴气,如此下去,成何体统!”玉清很是不满地与上清抱怨着。

    “而且这昆仑之内的弟子都未曾管束好,结果你倒好,出去一趟回来,又带回上百位弟子,你……”玉清看着沉默不语的上清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给我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安置你这些门人,今天必须给个说法,昆仑绝不能再任他们如此下去,一个个都不安分,不好好修行悟道,好勇斗狠,目无清规。”

    上清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向玉清与太清,开口道:“我在东海寻了一地做山门,之后我便会将截教弟子安置出去。”

    玉清闻言微愣,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上清,心下诧异,上清这次竟然不与他争了,就这么轻易地让步了?

    “我也会离开昆仑。”上清继续开口道。

    “上清!”玉清此际却是大怒,目光紧盯着上清,眼神迫人,神情相当难看,“上清,你在说什么!任性也给我有个限度!否则别怪我这当兄长不让着你!”

    玉清身上恐怖的圣人之威爆发开来,弥漫整个昆仑,压得昆仑之内无尽生灵匍匐在地,起身不能。

    不管是阐教弟子,亦或是截教弟子、昆仑之内的精怪,此刻尽皆胆寒,毛骨悚然。

    圣人一怒,天地色变,大道生杀机,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

    玉清此刻是真的怒了,留一堆烂摊子在昆仑,跑出去浪了一圈回来,不声不响半天,结果一开口就要离家出走,他如何不怒?

    比上清与他争执之时,更让他为之愤怒。

    上清自身也有些愧疚,他又不是真傻子,而且以他的性情,对于兄弟间的情谊之看重,也不会弱于两位兄长。

    正因为如此,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上清将目光看向太清,太清此刻也是皱着眉头看着他,目光之中罕见地带着怒意。

    太清伸手拦住了玉清,目光依旧盯着上清:“解释!”

    声音依旧平静,不疾不徐,但话语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短短的两个字,带来的压迫感相比于暴怒的玉清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轻易发怒的人,一旦发起怒来,比旁人更加可怕,因为他是真的怒了,尤其是愤怒之时的这般平静。

    不说上清,这一刻连玉清都心中惴惴不安,记忆里似乎还没见过自己这大哥有如此发怒过。

    玉清收敛气息,坐了下来,目光不忘瞪了一眼上清。

    “这是我的道!”上清开口。

    “砰!”玉清一巴掌拍在桌上,不过因为太清转头看来,他便作罢,没有插嘴。

    “我是截教的教主,道场自当在山门来,岂有将门人弟子单独安置于外的道理?还望两位兄长能够理解。”

    “我大道如此,立教而成圣,教义已定,这是我的道。二哥不喜我截教弟子,这我知晓,约束门人弟子天性,不符合我截教教义,而任由他们在昆仑,也势必给两位兄长添麻烦,所以我才有此决定。”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太清平静地开口道。

    上清沉默了一瞬,随即继续开口道:“我希望将我的气运分立出去。”

    玉清此时却是再忍不了了,身前的石桌被直接一掌按塌了了去。

    “分割气运?你这是要彻底与我们兄弟断开关系?上清,好好好!这种话你都敢说出口,你那诛仙剑阵给你的勇气吗?说不得今日要让你好好清醒清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糊涂!实在糊涂!”

    “我知晓,只是师徒因果牵连,气运纠缠,截教门人弟子众多,如此下去必然会牵连两位兄长,我不想如此。”上清道。

    “呵!就你收入门下那群惹是生非之辈,一身业力者不在少数,早晚为祸一方,酿成大错。”玉清冷笑,“你现在的意思是,要凭己身来承担这一切?”

    “这是我的道,自该由我自己承担,既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我之道,本就与二哥的道不同。”

    况且,上清也没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截取,即为强取,而非天予,顺天应命者,是阐教,逆行改命者,方入截。

    玉清眼中种种胡作非为,惹是生非,在他看来,无非就是生灵自身不惜一切地求取自身道途罢了,靠着自己的手段去争那一线成道契机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玉清盯着上清看了许久,脸上的怒色渐渐敛去,语气也变得平静了下来,神色间没有更多的情绪。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如此行事了,也罢,随你去吧!”

    玉清说完收起了手中盘古幡,径直转身离开了小院。

    上清依旧没敢动弹,玉清走了,太清依旧在盯着他,面无表情。

    最后,太清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许无奈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随之也离开了这里。

    上清环顾四周,看着这个小院,又将身前碎掉的石桌重新拼凑了起来,完好如初。

    但是有些东西,却终究是无法完好如初了。

    不久之后,截教于东海之外,过去的仙庭故址蓬莱仙岛,立下山门,圣人上清号通天,辟碧游宫于此,门下弟子无数,更有无数生灵欲往截教,希冀着拜入圣人门下,为那圣人大教弟子。

    而玉清则于昆仑立玉虚宫,以元始为号,昆仑也成为了阐教一教的法脉根基所在。

    太清则是带着自己唯一的弟子离开了昆仑,新寻了一处道场,辟八景宫于首阳山。

    太清自己知晓,既然上清搬离昆仑已成定局,自己再与玉清同在昆仑便不合适了。

    因为如此一来,难免会显得有所亲疏,若是因此加剧了矛盾,是他不想看到的。自己作为兄长,不能厚此薄彼,有失公允。

    于是乎,他也索性搬了出去,离开了昆仑。

    三清此番动静却是闹得不小,三兄弟三位圣人,无人可与之相比,如今却分裂了,冷眼旁观者不少,暗自松了口气的人更多。

    尤其是很多人都知道了一件事,在三兄弟分家之前,昆仑之内,三兄弟曾发生过争执,差点动手。

    三兄弟不和,反目而生怨,不少人推断出了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