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尝试用“萤火虫”潜入祝家宅邸,却由于守护宅邸的结界而遗憾中断,在那以后我就对于神秘的祝家宅邸有了好奇心。现在提出要去祝家宅邸登门拜访,一方面确实是觉得让祝拾亲自“提头来见”不太好,另一方面则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祝拾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居心,痛快地点了头。

    “也带麻早一起去吧。”她说,“我的祖父见识比我丰富不知道多少倍,或许他有办法治疗麻早的灵魂。”

    闻言,我心中的期望变得更大了。

    就这样,她跟着我一起去了趟我家。

    或许不止是我对祝拾的家感兴趣,祝拾也对我的家,或者说对“我和麻早的同居情况”有着调查探究之心。一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在路上与她和睦融洽地聊天。等我们走进玄关,她的眼神就陡然变得锐利,四处扫射。

    而我这会儿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客厅里面没见到麻早,她好像还在睡回笼觉。也就是说她正睡在卧室的床上。值得一提的是,我家里能睡的床就只有卧室里面那张双人床。

    祝拾很快就在卧室里发现了麻早。果不其然,麻早正在我的床上酣睡。以她来说可真是难得的高质量睡眠,我们进来时的动静居然没吵醒她。

    “庄师兄……”祝拾缓缓向我转过头来。

    而我则情不自禁地撇过头去:“什么事情啊……祝师妹?”

    “根据我的观察,你家里似乎只有这一张床……”她眼神险恶地说。

    “我们平时是分开睡的。”我正色。

    当然,平时是平时,昨晚是昨晚。后者是特殊情况,不能以偏概全。

    “这么说来,客厅的沙发上确实放着枕头和被子……”她面露思索之色。

    还好我没把上次在沙发上睡觉用的枕头和被子收起来。

    她最后还是放过了我,接着转头看向麻早。

    “她睡得真沉啊。”她似乎有些担心,“我可以用‘不周山’看看她的状态吗?”

    “为什么问我?”我说,“你就看看吧,她应该不会在意的。”

    祝拾点头,以洞彻的目光向麻早看去。

    然后,她露出了毛骨悚然的表情。

    “……简直就是支离破碎啊,这个孩子的灵魂。”她困难地说。

    闻言,我只觉得相当不妙:“很严重吗?”

    “正常来说,她的灵魂应该已经是四分五裂的状态了。只是因为有着强而有力的异能之力正在像是胶水一样勉强把她支离破碎的灵魂拼凑在一起,所以她还能够维持灵魂的结构。”她紧紧地凝视着麻早,“昨天我用‘不周山’观察她的时候,她的灵魂虽然有着重大的破绽,但至少还是完整的。是因为昨晚的战斗用力过度了吗?可之前她也不是没有连续使用过异能,也没见她这么严重啊……”

    似乎是被她的说话声吵醒了,麻早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啊,灵魂又变得完整了。”祝拾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是因为苏醒的时候异能力量会进一步活跃吗……”

    麻早戒备地撑起身体,转过头来看向了我和祝拾。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祝拾身上,像是领地意识强烈的小动物发现突然闯入的陌生人一样变得浑身紧绷,语气警惕地问:“祝拾?你怎么在这里。”

    说话的同时,她还拿余光扫我,似乎是在暗暗责怪我不打招呼就把其他人带进家里来。不好意思,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我会提前说明的。等等,这里是我家吧。

    “我们接下来要去祝家取怪人制造者的头颅,祝拾是来带路的。”我先是解释,然后把打包带回来的小笼包和油炸大排递了过去,“这是你的早饭,趁热吃了吧。”

    她的鼻尖抽了抽,似乎是嗅到了油炸大排的味道,表情顿时多云转晴。

    只不过她好像不习惯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东西,便把半块油炸大排分给了我,也把两个小笼包分给了祝拾。

    我单刀直入地向她打听了灵魂状态的问题,她面色如常,回答说是虽然有点累,但比昨晚好一些了。似乎那种灵魂变得支离破碎的状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相当正常的。

    只是我和祝拾没办法那么看待。祝拾对于麻早的关心是大人对于孩子的善良关照,而在我眼里,麻早是真真正正的无可或缺之人,万万不得有丝毫闪失。

    在征得麻早的允许之后,我再次尝试深入感应了她身体的内部。毕竟我的能力就是操纵火焰,如果说麻早的伤势迟迟未愈是因为灾魔的火焰仍然留在伤口里,那么我或许就有办法将其抽出来。只可惜感知不到火焰的存在。麻早也说自己的灵魂里面没有火焰,只有治不好的伤口。

    希望这次去祝家宅邸能够找到让麻早灵魂稍微好转的办法。不指望能够治本,至少要在治标上起起效果。

    “话说回来,这种随便探查别人身体的行为算不算是性骚扰呢?”麻早冷不丁地说。

    “啊?”我一惊。

    见状,她连忙说:“啊,没关系的,我只是在书本上看到了‘性骚扰’这个词语而已。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

    虽然我是真的没那个意思,但是你都这么说了,我以后或许就难以摆脱这方面的意识了……我只能在心里这么吐槽。

    等麻早吃完早饭,我们便启程前往祝家宅邸。

    现在长安也在祝家宅邸,祝拾特别嘱咐我们如果遇到了他,千万不要把怪人制造者就是应凌云,以及应凌云很可能已经死亡的消息透露出去。更加不要把怪人制造者的头颅当着他的面拿出来。与她自己不同,长安看到那个头颅绝对会发疯的。

    顺带一提,换影怪人的头颅昨天被麻早在外边找地方埋起来了,还施加了赐福之力将其定住防腐,现在还没有回收;而同样遭到赐福之力定身,被束缚在饭店里面的黑色西服男性我们之后也没去回收,不过听说是被陆游巡的手下们给抓起来,最后扭送到公安部门去了。

    祝拾拿出了手机,事先跟家里说好要带我们做客。麻早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的手机,或许是在思考我以前说的没有移动支付和身份证明的不方便之处。我现在要把麻早束缚在自己身边也没必要用那些理由了,回家的时候顺路给她买个手机吧。

    看着祝拾身后背着的黑色吉他盒,我想起了怪人制造者提到的“铸阎摩剑”,以及“神性显现之眼”,便向她问了问。要知道我可是连神印碎片那种东西都交代了,稍微问问她的秘密应该没问题吧。

    “你问我的眼睛和武器?”

    她似乎还在思索麻早的灵魂创伤问题,见我提问,她先是一怔,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等等,我之所以没有事先跟你解释,可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啊。”

    “我可没问这个。”我说。

    “是吗?”她怀疑地说,“庄师兄你有时候给人感觉很沉重,像是会对这种小细节非常敏感的类型。说不定你以后交了女朋友,她突然对你冷淡,你就会抓着她的胳膊刨根问底,对方不回答的话你可能还要偷偷变装尾随彻查到底……”

    “很沉重……”麻早转头看了我一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真的假的,我是那种在人际关系上如此潮湿的人吗,她们绝对是误解我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突然在意起来了。”我故意说,“你如果不跟我解释,我就要在你身上种满热能记号,监视到你愿意解释为止。”

    “你这么说可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啊……”祝拾先是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解释,“关于我的眼睛,其实和祝家的先祖有些渊源。虽然我们祝家现在是没落了,但很久以前其实是出过大无常的。这个大无常就是初代家主‘祝壹’。”

    “大无常?”我万万没想到祝家居然过去居然那么风光过。

    “大无常被认为与神明同格,甚至具有真正的神性。这种神性偶尔也会显现在大无常的后代身上。我是祝家的十代传人,大无常的血到了我这一代已经很稀薄了,能够显现出神性也是意外。”说着,祝拾的语气变得诙谐,“或许是祝家先祖的在天之灵觉得我们这些后代不争气,就给我这一代开了挂吧。

    “我的能力‘不周山’在没有神性加持的情况下只是普通强力的洞察系异能,而在得到神性加持之后,就会显现出来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个加持的条件就是我必须处于战斗状态下。届时,我眼睛的颜色也会变化,性格也会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至于为什么没有事先跟你们解释这个……”

    她忽然变得吞吞吐吐,令我疑惑:“怎么了,是不方便说吗?”

    “——因为很尴尬啊!”她忍不住大声说,“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们问啊!要是没人问我我还抓着你们特地解释什么‘在战斗时会变颜色的眼睛’,什么‘神性显现之眼’,什么‘危急时刻像是切换第二人格一样性情大变’……那岂不是显得我像是喜欢讲解自己设定的中二病一样吗!

    “庄师兄,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啊!你的能力是操纵火焰可能没什么感觉,我这种魔眼系的猎魔人每次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能力都会很尴尬的!”

    “啊,嗯,是这样吗,真是辛苦你了……”

    我被她宛如狂风暴雨般的怨念糊了一脸,只能转移话题:“好吧,我们就先不说这个了……那么‘铸阎摩剑’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