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二皇子的寝殿中。

    此时此刻偃月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阴沉。

    在他身边,一名灰衣老者道:“据侍卫说,闯入者一共有三人,应该是二男一女,他们在王子殿下的密室中偷了东西便走了。”

    灰衣老者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弓瞳死得很快,没有一丝痛苦……杀人者是以刀气瞬间斩断了他的心脉,刀法干净利落,有这种刀法的人不超五指之数。”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使的是枯骨掌,一种很阴毒的功夫,据老朽所知,大虞的逆种余傲,便学会这么一门功夫。但余傲早便落入离明司之手,是否是他,并不能确定。”

    “另一个人未曾出过手,根据侍卫所说,此人身材高大,或许是个男人。”

    灰衣老者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推算出三个凶手。

    灰衣老者道:“弓瞳是宗师武夫,能杀他的,又是女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虞南诏的那位女将军。”

    提起“女将军”这三个字,偃月的脸色变了变。

    大虞有三支最强大的军队,属于精锐中的精锐。

    京都的北衙六军,西北的神策军,以及南诏的白虎军。

    白虎军武备精良,所组成的白虎阵杀伤力极强。

    而白虎军便掌握在南诏那位女将军之手。

    那位女将军是南诏的郡主,却以女子之身,统率白虎军,镇守南诏多年。

    如果王子殿下丢失的东西是被那位女将军夺走,那想要拿回来几乎不可能了!

    偃月沉声道:“给本殿下查!查出另外两个人的身份!”

    “是!”

    老者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地上的尸体也带走。

    偃月坐在椅子上,闭眼沉思,除了那位女将军,剩下的两个人是谁?

    其中一人使的是枯骨掌这种阴毒的功夫,另一人会是谁?

    不知为何,一个名字出现在偃月脑海中。

    江寒!

    今晚的中秋文会,此人是最晚来的,按照时间的推算,此人的嫌疑最大。

    但此人是醉醺醺抵达望月楼的,而且据情报了解,此人不久前才学武……

    武艺应该不高。

    可能性又降低了一些。

    不过,偃月并没有放下怀疑,今晚丢失的两件东西很重要,若是落在大虞手中,自己会变得很被动。

    而且……那张羊皮纸上一旦被大虞得到,自己这些年来的布局就废了。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绝不能让大虞的才子回到大虞!”

    偃月脸上杀意毕现,这批人,必须扣下来!

    “王子殿下,孔先生在外面求见!”

    这时,一名侍卫禀道。

    “快请!”偃月收起脸上的杀意。

    在一间书房中,偃月和孔云相会。

    “偃月王子,让你失望了。这次突然杀出的江寒,的确是才华横溢。”孔云叹息道。

    他来此,是想致歉,不能助夷国文人夺得魁首。

    但作为孔家的世子,性子高傲,道歉之话,自然不可能说出口。

    “怪不得世子。”偃月摇了摇头,说道:“这江寒的那首《水调歌头》的确太好,就算是本殿下,也没办法说弓天绝的词好过《水调歌头》。”

    孔云皱眉道:“这个江寒,是何等人物?本世子闻所未闻,竟然有如此才华?”

    事实上,孔云是听过江寒的名字的,只是当时不以为然,听过就忘了。

    偃月道:“此人,只是大虞国南方云梦府清河村的一介寒门,因入赘宁国公府,得到宁国公府的资助,才逐渐展露才华,锋芒毕露。”

    孔家,虽是圣人世家,但自视甚高,不会关注某个书铺的事。

    所以就算是孔云,也不知道三余书屋的事。

    “原来是个赘婿。”孔云淡淡道,眼中闪过轻蔑之色。

    赘婿,是读书人最为不齿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赘婿和下人根本没有两样,就是豪门用来繁衍子嗣的工具人。

    所以,读书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去当赘婿的。

    而且赘婿还有个蔑称,叫倒插门。

    孔云作为圣人世家的世子,自然是对赘婿极为瞧不起的。

    偃月道:“虽然江寒是中秋文会的魁首,但也在本殿下原来的计划之中。司幽十四州,本就是个噱头!所以,也不怪孔世子没帮上我的忙。”

    孔云道:“偃公子接下来有何计划?”

    偃月望向了窗外,月在半空,寒光皎洁,道:“原本,我是打算以司幽十四州,跟大虞换一些东西……但如今文会输了,便只能用另一个办法。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查出是谁闯进我的寝殿,偷走我的东西!”

    孔云道:“偃公子的东西被偷了?”

    “嗯。”

    “很重要?”

    “很重要。”

    “可有嫌疑?”

    “我猜测是大虞的学子……世子认为,有没有可能是江寒?”

    “江寒?孔某觉得,此子未必有这个本事。”

    “为何?”

    “你说他只是一介寒门,近些日子才名声显露……如何有那个武功潜入殿下的寝殿?”

    偃月沉吟道:“孔世子说的没错,不过,我还是要试探试探他!”

    ……

    江寒被搀扶着回到驿馆,等人都离开后,他便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眼里,哪有一点醉意?

    查看门外无人后,江寒才从怀里拿出两件东西。

    正是他今晚偷来的。

    一张密函,以及一张羊皮纸。

    密函,是离明司要的东西。

    而羊皮纸,其实是那个黑衣女人要的。

    江寒没有拆开密函,而是打开了羊皮纸。

    他没有点灯,而是借着月色查看羊皮纸。

    很快便发现,这羊皮纸上是一些地图,地图上还有一些人名。

    一开始,江寒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眼睛一亮。

    这是……夷国的地图!

    夷国的地图不足为奇,但地图上的人名又是谁?

    这些人名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夷国的各个地方。

    江寒看了一会,猛地想到一个可能,心头一震。

    该不会是……

    若是如此,那这张羊皮纸真的了不得了……

    这时,耳听得外面有脚步声走近,江寒急忙收起羊皮纸,躺在床上佯睡。

    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