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了那扇大门上。安静下来,才发现里面除了春杏的哭声求饶声,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声响。

    这声音让身后的若干女子红了脸。

    她们大多已成亲,自然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原本只是一些桃色猜想,这会儿全变成了事实。

    她们开始犹豫是不是该离开,可没一个人挪动脚步。

    赵云禾也没给她们这个机会,她伸出手,当众推开了那扇门。

    吱呀一声后,大家看见了屋里……看清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角落的矮榻上,一个身着灰蓝色锦服的男子正俯身压在春杏身上卖力动作,任凭春杏哭闹着挣扎,也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样子。

    挣扎之中,春杏的衣襟已经斜扯开来,露出了白晳的胸脯。

    而那男子的身影,化成灰大家都认得,正是赵云舒新婚夫婿范以安!

    赵云舒人都傻了!为什么以安会在这里?来的人不应该是乔玉安吗?为什么?

    她想冲上去将两人分开,可脚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几位贵女惊呼一声,纷纷转过身去,嘴里嘀咕着不堪入目,脸涨得通红。

    云禾死死盯着他们,然后侧过身来:“大姐,你夫君怎会在这里?”

    这话一出,原本想躲的赵云舒瞬间被置于风口浪尖。

    “我……我怎么知道,春杏不是大姐的陪嫁吗,怎么会勾引我夫君!”

    “我没有!”春杏尖叫着去推范以安,可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

    她自己也惊愕到了极点,明明说好的世子会来,她提前将药粉放下了茶碗里,自己躲于塌上。

    可是等来的,却是大小姐的夫婿!

    赵云舒又怒又气,她冲上去拉扯两人,但却被兴头中的范以安狠狠推了一把,摔倒在地。

    范以安明显是中了药,双眼通红,目光呆滞,全身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云禾紧皱着眉,挥了挥手,冲上来两个婆子,分开了纠缠中的两人。婆子端起一盆冷水,狠狠泼了上去,范以安才从怪兽状消停下来。

    “把姐夫带下去,泡进冷水桶里醒醒吧。”云禾指挥起来。

    云禾把门掩上,对着那几位贵女行了个礼:“我们侯府出了这等丑事,也是污了大家的眼睛,还请大家先回去,我事后自会向大家赔罪。”

    这些人走之后,云禾瞄一眼墙角紧捂胸口一动不动的春杏:“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春杏吓傻了,上下牙齿格格直响。

    云禾冷笑一声:“你不说是吧?那我来替你说,你青睐姐夫,所以想办法引他来书房,给他下了药行那苟且之事。江嬷嬷,你说这事按照侯府的规矩,应当如何?”

    江嬷嬷大声说:“应杖责五十棍,再发卖出去。”

    五十棍……一个成年男子都受不住五十棍,这一挨必死无疑。春杏吓傻了,马上尖叫:“我没有,我是被逼的!其实这是……”

    “胡说什么!”赵云舒厉声打断:“你做了丑事还想狡辩么?”

    “大小姐,你不要逼我。”春杏双眼通红看过来,满脸的决绝。

    赵云舒心里一惊,她知道这事是过不去了。

    那么多人看见,也看出下药的事,如果春杏一说,自己就真的完了!但是,如何才能让她闭嘴?

    她脑子一转,很快想出了法子:“春杏,我知道你爱慕我夫婿。可你也不能用这种法子啊!”

    春杏懵了,张着嘴忘了说话。

    赵云舒一咬牙,转向赵云禾:“二妹,这事就当大姐求你,别声张,我家丢不起这人。既然他们已经有了事实,那我就把春杏带回去。”

    “大姐,你要把春杏带回去?”

    赵云舒用力点了点头:“是。左右一个侍妾,我们范家还养得起。”

    “我觉得还是打了发卖出去吧。这种贱婢留不得。”云禾好心提醒。

    赵云舒瞥一眼脸色惨白的春杏:“不、不了。今个儿不是侯府老夫人的寿辰吧,就不要打打杀杀了吧。”

    云禾摊摊手:“行,既然大姐你决定了,我听你的就是。春杏,算你命好,收拾收拾跟着走吧。”

    赵云舒阴沉着脸,带着春杏快步离开了。

    这边一直默默看热闹的乔玉安,终于忍不住发问:“这……这到底什么情况?他们为啥要在我书房干这事?好恶心啊。”

    天真的世子满脸嫌弃,根本不知道自己差点就上了别人的套。

    云禾随意安抚几句:“可能迫不及待了吧,世子如果介意,就让工匠将这里拆了重修吧。”

    云禾扬长而去,剩下气急败坏的乔玉安指挥着小厮拆塌扔东西,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消停。

    乔老夫人的寿辰就这样无波无澜地结束了。

    表面看起来只是范家带走了一名婢女。实则私会一事早就流传开来。没几天整个临安城都知晓了。

    大家都很同情赵云禾,当事几位贵女都诚恳给出了评价:“她处事挺得体的。”

    而关于赵云舒,她们不置可否,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反正就挺搞笑的。

    还有人说这寿宴办得就不妥帖,竟让一个婢女钻了空子做出这种丢人的事。

    事后,乔老太太专门把云禾叫去韶光院,问过此事:“真是你那陪房婢女想勾引范以安?”

    云禾心里一咯噔,她知道老夫人不会凭白问这话,只怕看出了什么……乔玉安天真,但老夫人可不傻。

    她马上跪下坦承:“老夫人,正是你想的那样。”

    乔老太太盯着她看了好一阵,然后伸出手拉她:“得了,起来吧。”

    “孙媳当时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人污了世子的名声。这口气,孙媳咽不下。”

    “你能护着玉安,护着乔家,让人高兴。”乔老太太语气温和了不少:“你嫁了进来就是乔家人,理应内外同心。”

    “是的老夫人,乔家好,我才会好。”云禾诚恳地说。

    这是乔老太太第二次听这话了,第一次只觉得敷衍,而这一次内心开始认可了。

    第二天,乔老太太就把周姨娘叫了过去:“里坊的那几个铺子我瞧着收益甚低,云禾对做生意颇有些心得,不如交给她打理打理,说不定有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