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唱一和,让乔玫鸢更是心生警惕……她明明记得郑氏是个极老实的人,如今变成这样,想必也是受这赵云禾的唆使。

    生母周氏一向圆滑机敏,这么多年来在乔家也算如鱼得水,无论是家宅还是生意,都抓得很牢,每年悄悄给自己送来的银两也不少。

    为什么会在赵云禾进门后屡屡受挫?

    不仅被夺了生意,连掌家权也没了,最后还被关进后院,死于非命!就连自己的弟弟乔玉兴也落得凄惨的下场。

    这女人好毒……乔玫鸢望着前方的身影,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她这次回来,一定要查清楚母亲的死因,更要为弟弟讨个公道!

    没多久,她就在荒院见到了生母的尸体。

    尸体明显被收拾打理了一番,瞧着衣着整齐面容洁净,如同睡着了一样。

    乔玫鸢围着她仔细看了两圈后,伸手要去撩她的衣物……

    “你做什么?”郑氏急急阻止:“你这是对死人不敬!”

    “我倒是要看看,我生母是如何死的!”乔玫鸢悲从中来:“她好端端的一个人,连风寒都极少有,怎么会莫名其妙死了?”

    “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婆婆被关进后院后,情绪低落,昨夜想攀爬院墙出去,才意外身故的。”

    “攀爬院墙?”乔玫鸢凄厉大喊:“我生母又不是傻子,若非你们施以虐待,怎么会有此念头?”

    “玫鸢,你说话得注意一些,我们为啥要虐待她?”郑氏挺直了脊背。

    “这就得问问你们了,只怕是她挡了你们的道吧!”

    郑氏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了一个严厉的声音:“闭嘴!胡说什么!”

    乔玫鸢身后,缓缓走来的正是乔老太太,她看见这许久未回的孙女,明显没啥好脸。紧紧抿起的嘴角和冷洌的眼神都写着不耐烦三个字。

    乔玫鸢再是狂妄,在老夫人面前也收敛了神色,上前行了礼,喊了声:“祖母……”

    “你还知道我是你祖母?你母亲的事你料想是不清楚,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乔家。冯嬷嬷,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当着周姨娘的尸身,再把她做过的事说上一说。”

    老嬷嬷咳了一声,把周姨娘给侯爷、后院怀孕的侍妾下毒,以及多年前迫害府中姨娘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听得云禾和郑氏都有些咂舌,因为多年前的事她们并不清楚,没想到老夫人却在这段时日追查了许多当事人,把那些事也都理了出来。

    这般手腕和行事作风,跟府衙的大人都有得一拼了……云禾心中感叹老夫人手段真是了得。

    “听得如何?若是需要证据,咱们乔家可都齐备着呢。”乔老太太冷哼一声:“这等罪妇若是到了你们四皇子府,够死上几回?我承了四皇子的情,只关押她,你倒还有理了?”

    乔玫鸢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更觉胆寒……

    她想到亲娘胆大,却没想到胆大到如此地步,做起事来不留一丝退路,这如何辩?根本说不清楚的啊!

    她深吸一口气:“你们关她便罢,为何要逼她走上绝路!你们答应过四皇子,会留我生母一命的!”

    “玫鸢,你要我说上几次?她是意外出事,与乔家何干?”郑氏皱眉相劝道。

    “要不是你们虐待,她会逃吗!”乔玫鸢尖叫起来:“你们还不让我查看尸体,意欲何在?”

    云禾被这忽然而起的炸裂声震得头皮发麻,她感觉有视线正看向自己,侧头一看,却是老夫人,云禾对着她略微点了点头。

    老夫人看向乔玫鸢:“早料到如此,行,要查就坦坦荡荡查吧,云禾,让下人把门打开,让候在外面的仵作都放进来吧。”

    “仵作?”乔玫鸢惊愕回过头来,发现院门外站了四五个提着木箱的男子,瞧着装扮模样确是仵作。

    呆愣间这些人已经进了院子,乔玫鸢伸出手意欲阻止:“不行,这些可是男子,怎能让他们近我生母的身?”

    “那你究竟想如何?”乔老太太无语:“仵作自然都是男子!”

    是啊,你要查便查吧,仵作也给你找好了,统共四五个,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下除了老太太,云禾、郑氏,甚至是侯府的下人都一脸看热闹地看向她了。

    不过乔玫鸢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抿紧嘴唇,眼波微动:“让他们走,我这次,自是带了人来。”

    她挥了挥手,从院门口走来一位同样拉着箱子的中年女子,那女子自我介绍起来,说她是岭南人,自幼跟着父亲学习验尸,精通一二。

    “查,给我仔细查!”乔玫鸢提高了音量:“查出有问题,我重重有赏!”

    那女子走上前,拢起了围布后,开始操作起来……因为有那围布在,众人只能看见人影动作,却无法看清台板上的尸体。

    郑氏明显有些紧张。

    周姨娘的确被老太太派去的嬷嬷折磨过,万一真查出什么,乔玫鸢肯定会大闹一通,到时会很麻烦。

    她紧张地看向云禾与老夫人,可她们两人面无表情,眼睛直直望着围布处,仍是那副处事不变的样子。

    她们的淡然让郑氏心中稍定了一些。

    无论如何,她相信云禾和老夫人,她们见惯了大风大浪,万事了然于心,定然是没事的。

    女仵作这番操作持续了一个时辰……因为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云禾让下人搬来了椅子,倒上了茶水,让大家坐着等。

    气氛格外凝重,无人说话,空气中只有低声啜茶声与不远之处的刀器碰撞声。

    终于,那女仵作收拾了东西,将围布重新打开来……台面上的周姨娘尸体已经重新穿戴整齐。

    女仵作走过来,将手里的单子呈上:“这是尸检的结果。”

    老嬷嬷接过来,递给老夫人,老夫人又让云禾看……这个过程中,乔玫鸢几步走了上来,一把抢过了单子。

    “不、不可能……”乔玫鸢反复查看了几遍:“怎么可能是这种结果?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