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早上我才安排了几个下人过来,这些懒蹄子去哪里了?”李夫人四处看了看,对身边的嬷嬷说:“还不快去找。”

    那嬷嬷忙不迭地去了,李夫人上前牵了李瑶兰的手,一脸慈爱的笑:“我家二姑娘就是好看,这一打扮,竟是认不出了。”

    李瑶兰被她这亲密的举动尴尬得手足无措,任她握着别扭,松开也不是,眼神求救地看向了云禾。

    云禾倒没在意这个,她笑意盈盈:“正好李夫人来了,江嬷嬷,把我送给瑶兰的添妆拿上来吧。”

    江嬷嬷手一挥,七八个下人一列儿上来,每个人手里都端了一只匣子,然后一一打开来。

    江嬷嬷扬声报了起来:“羊脂玉如意一对、金镶玉芙蓉金步摇一支、海水玉缀珠明凰一支、景泰蓝红珊瑚耳环一对、金累丝红宝石布摇一支、赤金凤尾玛瑙流苏一件……”

    这一报就是一长串,再看那些匣子里,均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样样均是精品,加起来最少数千两。

    这一幕看得李氏心惊胆战,她想到乔少夫人会送些贵东西,却没想到贵到了这种地步。

    云禾让人把匣子送进去,然后随手又拿了一张银票出来递给李瑶兰:“这是吴家三少夫人让我带来的……她怀了身子,这几日孕吐严重,所以不能亲自来。”

    李瑶兰接过一看,吓了一跳:“这……这么多银子……这如何能收得。”

    “不过千两银子罢了。“云禾笑起来:“这些算是我和云烟给你的添妆,比起李夫人对你的心意,也不算什么。”

    李氏原本正震惊着,这会儿忽然被点到,吓了一跳:“什么?”

    “我听瑶兰说过,说李夫人对她如同亲生母亲一般,嫡女有的,她也有,我还在乔老夫人和贤妃娘娘面前夸呢,说她有一位好嫡母。”云禾感叹起来。

    江嬷嬷适时补刀:“是啊,我们少夫人还说,有这么好的嫡母在前,还怕她送的添妆太寒酸呢。”

    “是嘛,我和云烟的加起来也不过两三千两,算得了什么啊……”云禾叹气:“李夫人可别见笑啊!”

    李氏脑门上的汗无声地淌了下来,汇入衣襟里,冰冰凉凉的。

    她拢共也才给了李瑶兰三抬嫁妆,还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充数,加起来不足百两,这……这下岂不是被啪啪打脸?

    可她敢说什么啊,这会儿只能笑,硬着头发强撑着笑。她可一句话也不敢说啊!

    可云禾压根没给她装死的机会,她咦了一声望向院子:“瑶兰,你的嫁妆不在这里吗?怎么只有这一点?”

    老实巴交的李瑶兰支支吾吾:“我,我也……”

    江嬷嬷马上打断:“哎呀,少夫人说什么呢,李夫人定是备了不少,肯定是放不下嘛,这院子这么小,也只摆得下几抬而已。”

    “原来如此。”云禾一脸诚恳地看向李氏:“李夫人,刚刚我是误会了,你别多想啊。”

    李氏尴尬得脚趾抠地:“是、是呢,还有些放在我院里呢。”

    “应当不少吧,我听闻陆家就送了三十抬,全都是好货呢,再加上李夫人的,啧啧,瑶兰的婚事也很风光了。”云禾火上浇油。

    “是是……我们是好生准备了的……”

    “这我可要好生回去跟我们老夫人说说,让她邀了李夫人去家里做客,她最喜欢这样良善的主母了。”

    她们一句一句,如同一柄柄尖刀刺向李氏的心脏,她已经快爆炸了,可面上还不得不保持着笑,她都笑得快抽筯了!

    她除了那三抬,可啥也没准备。现在咋办?她已经被那赵云禾架在刀下了,那刀马上就要砍下来了啊!

    她嘴角抽搐着应付了两句,寻了个借口说自己要去前厅看看,逃也似的离开了。

    云禾在她身后喊了一声:“李夫人,一会儿我再去寻你啊,我总得帮着你点。”

    李氏跑得更快了……还来啊?她吓都吓死了。

    没一会儿,李瑶兰的嬷嬷就小跑了过来,一脸惊讶地说李氏在前院忙疯了,把陆家那些聘礼都重新抬了出来,另外还备了一些东西。

    李瑶兰马上看着云禾,也很不可置信:“云禾,我那嫡母寻常可是一毛不拔的。”

    云禾讽刺地笑了笑:“这些都是她该尽的本分,早干嘛去了,这会儿忙得跟疯狗似的。生生惹人看笑话。”

    李家忙得乱七八糟,最后也算风光送李瑶兰出嫁了。嫁妆加聘礼拢共凑了四十抬,李氏还肉疼地给了她两块田契,递过来的时候她手都在颤抖。

    原本李氏想着把聘礼都吞了,自己亲女儿、儿子的婚事还用得着,谁料被赵云禾摆了一道。

    她这会儿肉疼不已,但也毫无办法,内腑早已是挖心挖肝的疼!

    云禾看她那副样子,越发觉得好笑,明明就是该给的,她至于吗?

    云禾将瑶兰送出门,叮嘱她出嫁后常来侯府玩,然后才坐了马车离开。

    她是懒得留在李家吃饭的,看着他们那副抠搜样都嫌烦。

    看看已快午时了,她对江嬷嬷她们说:“我们去一品香用午膳吧,许久没吃莼菜羹了。”

    云禾最喜欢吃一品香的莼菜羹了,隔上些时日总会去一回。奈何最近乔家事情属实太多,每次出门都是急匆匆的,所以这会儿想念得紧。

    她到了一品香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个包厢了,刚刚点上菜,白芍就急急从楼下跑上来:“少夫人,刚刚我听楼下的客人聊天,听闻了一件吓人的事。”

    “何事?”

    “临安城最近出了一个杀人犯,专杀年轻女子,已经杀了三个了!”

    江嬷嬷听得头皮发麻:“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楼下有个客人说昨晚才杀了一个,还是他家的邻居,那姑娘才十六岁,刚刚定了亲,早上被家人发现不着寸缕地扔在井里,全身都是伤!”

    江嬷嬷听得脸色惨白:“这么变态?少夫人,那我们一会儿早些回去吧,这听起来就不安全啊……”

    她喊了半天也没人应,侧头一看,云禾正望着窗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