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日,突厥国的二王子来大周国觐见圣上,打着两国交好的旗号要联姻,开口就要公主和郡主。

    一开始差点把主意打在了长乐身上,气得长乐当下就挥了马鞭要打死他。

    好在当今圣上并不昏庸,及时告之端亲王,说打算选个品阶小的官员庶女,封个郡主糊弄过去。长乐这才罢休。

    后来这突厥二王子一行人又在临安城里四处游荡,做尽恶事。后来不等圣上赐婚,就得了怪病瘫在了床上。

    再然后,在寺庙与赵氏有了一面之缘,奇迹般了醒了,一行人高兴回突厥的时候,竟又瘫了。

    这反反复复的一路折腾,直到回了突厥,他才逐渐恢复。

    这几月里,这二王子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在大周国是被陷害了。他联合着突厥的本有反叛之心的人,在边境发动了叛乱。

    这一次圣上本来就是想派其他将军出征,可是顾连辞却主动请缨,说这事因自己而起,他要剿了那狗贼,带回临安城亲自向圣上赔罪。

    说起来,两人的新仇旧恨已有数年了,之前顾连辞在边境外被陷害,证据也多指向突厥二王子。

    上一次他是以使者的身份觐见,定不能死在大周国。而这一次他发起了动乱,那敢情好,顾连辞发誓要捣了他的老巢,提了他的人头回来。

    这一次他要离开时,专门来寻了云禾:“我这次去,或许会见到乔玉安,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吗?”

    云禾奇怪地瞥他一眼:“没有。”

    “真的?”

    云禾嗯了一声:“他之前写了信来,说一切安好。如今打起仗来了,想来也不是太好。”

    “你瞧着并不关心他。”

    云禾正色起来:“他是家人,我自然是关心的。但我想,他如果这一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那还去什么军营呢。”

    两人正说着呢,乔老太太闻讯赶来,一来就眼睛红红地抓住他的手:“顾少将军啊,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托人给你送口信呢……你这次去军营,定会见到安哥儿,到时还劳烦你关照一番啊……”

    “放心吧老夫人,我今日来,也正为此事的。”顾连辞说完后,有些脸红。

    他哪是专门为了这事……他压根不在意乔玉安的死活。他只是想趁此机会与云禾告个别,因为不知道多久才能回。

    可这些都是他藏在心里的隐秘心事,不足以对外人道也。

    他甚至感觉得出来,赵云禾对乔玉安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可那又如何,她对自己也不见得有什么异样心思……顾连辞有些懊恼,与乔老太太说话时,时不时瞥上她一眼。

    每一次,云禾都坐于旁侧如同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一般。

    乔老太太一一叮嘱完,又亲自送顾连辞出去,双眼通红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听说突厥来犯的消息后,她懊悔至极,后悔答应安哥儿去军营,打仗刀棍可是不长眼睛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对得起乔家的列祖列宗?

    只是她发现,乔家难过的竟只有自己……

    云禾向来是四平八稳纹丝不动的,郑氏更是沉默寡言。这两孙媳太平太稳了,虽说顶得起乔家,可这感情也实在淡薄了些。

    至于后院那些个姨娘,早就对云禾服服贴贴了,她们对安哥儿也不太上心了。这会儿也没一个着急的。

    这让乔老太太心里隐约不满,想了想又觉得安哥儿可怜,再想又觉得他自个儿没出息。

    反正,心情复杂得很。

    第二日,顾连辞就带兵讨伐突厥。一行人离开临安城时,有好多人去送行,江嬷嬷她们也去看了。

    说顾连辞骑于马上肆意张扬的样子惹得好多城里的女子尖叫,有些个竟要扬言嫁给他。

    初菊说着说着就觉得好笑:“夫人,她们吼得实在大声,也不怕被家里人听见。我竟不知临安城的姑娘能主动到这种地步。”

    “也算是另一层面的鼓舞士气吧。”云禾望向窗外:“他们此时应该出城了吧。”

    “嗯,他们走的速度很快,应该到城外了。”

    云禾心里也祈祷着,希望此行一切顺利,早日灭了突厥那狗货,还大周一个安宁。自然,她也希望乔玉安一切平安顺遂……

    至于顾连辞……他也是。

    当天晚上,临安城忽降大雪,皑皑的白雪一夜之间就铺天盖地地覆盖了整个临安城,早上出门的时候,感觉像做梦似的。

    郑氏一大早就安排了乔府的下人扫雪,将院子和道路打扫出来。

    这个工作量还不小,因为雪厚得很,大家又是铲子又是独轮推车,呼呼地干了两个时辰,才算清理出来。

    云禾去韶光院看老太太时,她一直嘀咕:“下雪了还不知道关外有多冷……安哥儿也没带什么厚衣物,这怎么受得住?”

    “放心吧老夫人,军营都会发放冬衣的,每年都会征集,战事更不例外。”

    乔老太太瞥她一眼,再度嘀咕:“我年纪大了,心软,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啥也不担心、不在意。”

    云禾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却不想多解释……

    自从侯爷死后,老太太的精神大减,此时全靠乔玉安撑着,云禾心里清楚。

    但自己与乔玉安本就不是寻常的那种恩爱夫妻,没办法强求。

    乔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如果说了,她只怕又要受刺激。所以云禾只是温婉劝上两句。

    好不容易将乔老太太劝得睡下了,云禾刚刚出韶光院,江嬷嬷就急急寻了过来:“赵大人了,在玉清院等着,他脸色很不好,说今日一定要见到你。”

    “我父亲?”云禾眉头一皱:“他向来清高,怎么会来乔家?”

    “瞧不出来,我猜可能是赵夫人和大小姐的事。她们一个被禁闭一个瘫着,赵家此时只怕困难。”

    “行,去看看我这位高风亮节的父亲要训些什么……”云禾苦笑起来:“如果我没猜错,这也是我成亲之后,他第一次主动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