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次邂逅,让这两人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情意。

    周元梧回来汇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措辞:“看起来范姑爷像是对方小姐动了心,还暗中送了方小姐一程才离开。”

    云禾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他哪是对她动了心,他是瞧见了那手帕上的字以及方小姐乘坐的马车,对方家动了心。”

    这一说周元梧也想到了什么:“范姑爷看了手帕后,确实也让清风去打听什么……只是隔得有些远,我的人也没听清。”

    “没事,这些消息很有用。那就让人继续盯着吧。”

    周元梧走了几步后,云禾叫住了他:“白芍这些天如何,身体可安好?”

    “每日晨起仍是反胃,吐得厉害,大夫说缓一阵就好了。”周元梧一五一十地说:“就是她静不下来,有些空闲就往铺子跑……”

    “她有孕在身,得多休息,我明日去看看她。”

    周元梧高兴起来:“夫人要来可就太好了,她只你听一个人的。那我叫家母明日多准备些菜。”

    “好。”云禾也没跟他客气。

    有啥客气的呢,周主管一家人是江嬷嬷的亲戚,与自己也关系亲近,加上白芍嫁了过去,更是亲上加亲。

    云禾隔个七八天总是要去一趟的,每次周家都准备了许多好菜。

    虽说比不上后门大院里的菜色精致,但却带着满满的烟火气,看着白芍与他们笑闹,感觉这才是家的感觉……

    说句心里话,云禾在乔家早已稳稳立足了脚跟,成为了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可仍然没有归属感。

    她时常感觉自己像一叶飘零的浮萍,只是孤零零地暂时停留了一下。无论是乔家还是赵家,均是如此。

    或许像江嬷嬷所说,她兴许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也与乔玉安少了羁绊,所以才孤单。

    可这一切,也是无法改变的。

    哪有什么十全十美之事?怎能既要又要?能安稳活着,能潜心报仇,就已是万幸。

    云禾每每想到前世之事,都觉得心生胆寒,纵是午夜梦回,都感觉全身冰凉,这一世不重蹈覆辙,能有转圜,已经很欣喜了!

    周元梧离开后,云禾叫来初菊,让她给赵云舒带个信,让她这些天准备着,一万个小心,范以安随时有可能会去赵家。

    这口信多少有些提醒的意味,但也不便明说,因为都是猜测之事。

    但云禾除了提醒,还悄悄在赵家安插了人,以防范以安搞事。

    这些安置都很容易,因为赵氏被赵崇渊嫌弃之后,剥了管家之职,所有事都交予了自己院里的管事负责。

    初菊的爹娘正巧就负责其中的一些事,所以随意安置两个人,倒是轻轻松松的。

    第二天,云禾去了周家……周家为了元梧与白芍的婚事另外置办了院子,但与周家也就一墙之隔,所以他们两口子一日三餐全都回周家,方便得很。

    周氏是个勤劳朴实的妇人,不爱说话,云禾每次去,都见她忙碌不停,不是忙家中之事就是忙店中之事。

    周氏知道她要去,专门做了地锅鸡……就是烧了大灶,将鸡肉切了块,与若干菜炒在一块儿,边上再贴着玉米馍馍。

    看着简单,味道却是香得很。

    大家正吃着,周元梧急匆匆地回来,凑近云禾身边,小声地说:“夫人,方小姐与范姑爷又见面了,是在护城河的画舫上,这一次两人好像互诉了衷肠,还彼此交换了物件。”

    “哦,什么物件?”

    “范姑爷送的像是自己画的一幅字画,而方小姐送的是自己的玉佩。”

    云禾一听哑然失笑,这可真是巧了,和前世送的东西都一模一样。范以安也真是算计到了极点,那字画寻寻常常不含深意,有人问起,他可以坦荡地说这不代表什么。

    但方小姐送的玉佩就不一样了,那是她的贴身物件,更是祖母赠送的,那可是代表了她的一片真心。

    想到这些,云禾都觉得那位方小姐一腔单纯和执着,为范以安这渣男瞎了眼。

    方小姐与那思秋可不一样,她没有思秋那些阴暗里的勾搭心思,前世在得知真相后,还来寻过自己,隐晦地说过抱歉的心思。所以云禾对她还是颇有好感的。

    既然互诉了衷肠,这次他只怕要行动了……

    很快到了琼林宴那天,临安城的诸多官员都前去捧场,祝贺喜登金榜的众人,一甲前三人更是备受瞩目,或恭贺或寒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作为探花的范以安,更是以年轻俊朗的外表与斯文有礼的谈吐受到了当朝官员的关注,特别是家中有适龄女子的,更是前去打听一二。

    说起来,他成婚的事,还真没有多少人知晓。

    虽说岳父是当朝的五品官,可家中女儿嫁给一个贫寒书生,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之事,赵崇渊提都不想提及。

    是安昌侯府乔夫人的姐夫更是没几个人知道……因为他前去乔家被发现和婢女滚上床榻已是好久以前的事,早被后来的各种八卦传闻给淹没了。

    至于乔家发生了一些腌臜事……乔家住得偏远,周遭都是穷苦人家,民间那些小绯闻还传不到官员耳中来。

    所以一时间,大家都以为他这样的青年才俊是可以成为乘龙快婿的人选。

    大家试探询问:“探花郎可有定亲?家中可有妻儿?”

    范以安笑而不语,问急了就敷衍作答:“家中确实谈及了此事,但晚生以为应以事业前途为重。”

    大家更是赞叹:“探花郎颇有见地,男儿或开疆拓土,或潜心为国,这才是重中之重。”

    这些话也被方丞相听在了耳中,他抚着胡须颇为赞许地多看了范以安一眼。

    他忽然想起昨日夫人还在饭桌上提起这位新晋的探花郎,夸他有着潘安之貌、又有倾世之才,还开玩笑地说这样的后生才配得上自家娴玉。

    当时娴玉听得满脸通红,还嗔怪了好几句。如今想想,还是有点意思……想到这,方丞相让人把范以安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