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世?”云禾心里一咯噔:“我劝你最好说清楚,否则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赵云舒明显有些怕,但她还是硬挺着脖子:“只要你帮我解决了和离改嫁的事,我就会告诉你。”

    云禾沉默着不说话,似在验证她的真假。

    这让本来就紧张的赵云舒更是后背发凉,她马上说:“我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否则我出门就被雷劈死!”

    “哦?具体说说。”

    “我也是偷听母亲和嬷嬷听来的,她们说……说你其实并不是赵家血脉,而是在外面捡来的。”

    云禾微眯着眼睛,再次询问:“在哪里捡的?具体的呢?”

    “我……”赵云舒咬了咬牙:“你若是帮了我,我才全部告诉你。”

    云禾讽刺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来:“成交。”

    云禾转身下楼,赵云舒一路小跑追上去:“你真的答应了?你何时去赵家?”

    “回去等消息吧。”云禾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并非云淡风轻,赵云舒的话如同惊涛骇浪般,大大地震撼了她。其实在她说出的那一瞬,云禾便知道这是真的。

    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她无数次的疑惑,心想赵氏为什么如此心狠,为什么能对自己的血肉如此伤害利用?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而这一刻,这真相抛出的一瞬间,全明白了。

    她其实还可以继续追问,甚至威逼利诱,让赵云舒马上说出全部的真相。

    可是……她实在控制不了内心的情绪,她整颗心脏像被扎穿了一样,热血全涌了出来。她只能迅速解决完,离开那地方。

    坐回马车后,她缓了好久,心跳才平复了些。

    从一楼追赶而出的江嬷嬷关切看向她:“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云禾露出一丝苦笑:“我终于知道赵氏为什么这么对我了……”

    她把刚刚的事一说,江嬷嬷整个惊讶地张大了嘴:“真的假的?竟有这种事?大小姐只说了这些?”

    云禾点了点头:“江嬷嬷,你对那时候的事,还有印象吗?”

    “隔了这么多年了,那时赵家的老夫人还在,我一直在老夫人身边……”江嬷嬷冥思苦想:“我记着赵夫人和宋姨娘是同一天生产的,赵家没有准备足够的产房,赵夫人就说将就用一个。两人都在里面待了许久。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同一产房,同天生产。“云禾笑了笑:“是不是宋姨娘先发作,赵氏后发作?”

    “是,夫人你为何问这?”

    “由此可见,赵氏压根就没怀呢,才匆匆在外捡了我来。”云禾望向窗外:“她瞒不了多久,这事,总会两清的。”

    “那夫人,你还要帮大小姐的忙吗?”

    云禾笑了笑:“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把赵氏的秘密都拱出来了,我怎能不帮呢。”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去趟赵家……”

    “去赵家做什么?她那点破事,用不着咱们费力。”

    第二天,临安城就流传起了关于赵云舒的谣言,说她八字硬,克夫。这一来二去的,就传了个天远地远。

    没多久,左大人就婉转地找赵崇渊拒了这事,他说虽然青睐于她,但也不好横刀夺爱,此事就算了。

    气得赵崇渊在他走后,大发了一通脾气。

    是啊,之前都能横刀夺爱,这会儿怎么不夺了呢?

    这边的赵云舒听到消息后,乐不可支,可没多久又听说了自己的谣言,又气不打一出来。

    “好啊,我还当她怎么帮呢,竟是用了这个阴损的招!也太过分了。”

    赵云舒气呼呼地去找云禾算账,却压根没见到人,还被江嬷嬷一通警告:“你巴巴地求着我们夫人,现在得偿所愿了还要来闹,再是如此,乔家可不欢迎你了。”

    “好好好,”赵云舒气得语无伦次,“既然这样,那桩事她也休想知道了。”

    江嬷嬷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需要靠她说吗?就她知道的那些三瓜两枣的信息,藏藏拟拟的,问上半天还不够费劲的。其实啊,赵氏身边的老嬷嬷早就请来了,如今人正在玉清院好端端跪着呢。

    当然,这人也不是心甘情愿来的,可她的孙儿命在夫人手里攥着,她不来能怎么办?

    所以这会儿正战战兢兢地将十九年前那桩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云禾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赵氏假怀、提前定好的妇人生产期不妥、匆匆捡来个被遗弃的女婴、八字还不合。

    字字句句都与之前的怀疑对上了,字字句句也在戳她的心窝。

    “我是被遗弃的?”云禾重重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那位老嬷嬷吓了一跳,马上低下头:“是的,不敢欺瞒夫人,当时我去寻那产妇,谁料无果,从她家出来后,天已经黑了,又遇到宫里的官兵骑马而过,我害怕被盘问,吓得躲进了草丛中,正巧就瞧见地上有个襁褓,里面的孩子就……就是你。”

    “我当时什么样子?那襁褓又是如何的?”

    “你像是刚刚出生,脸上的血迹还在,脐带也只是草草地裹住。至于那襁褓……我记不太清了,就是一块普通的细棉软布。”

    “那地方叫什么名字?”

    老嬷嬷马上答道:“城郊孟村,那产妇家里姓田,男的是个货郎。”

    “孟村?”云禾微眯着眼睛,可真是巧了,自己要修养济院也都是因为孟村呢。

    老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来,泣不成声:“夫人,我句句属实可不敢撒谎,求夫人放了我那孙儿,我孙儿只有八岁,他……他还小啊……”

    云禾挥了挥手:“你回去吧,你那孙儿早就回去了。”

    是啊,压根就没绑,就是让周元梧带着去吃了果子买了糖,再带去码头边玩了一趟罢了。

    老嬷嬷感激涕零,走了两步后又恳求起来:“还请夫人不要让赵夫人知道,她若是知道我说出去,定会要了老奴的命!”

    云禾笑了笑:“同样,你若是告诉她今日之事,我也会要了你们的命。”

    老嬷嬷身子一颤,马上捂住了嘴:“我绝不会提,我若是提,天打五雷轰!”

    人走后,云禾缓缓看向窗外:“江嬷嬷,看来我们要提前去趟孟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