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察觉到了两人的情绪,马上说:“我倒觉得极好,而且皇后既然发话了,咱们乔家还能选吗?侯爷就莫担忧了。”

    “随便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乔玉安撇嘴,转过身去:“我还有幅字没写完,你俩商量便是。”

    乔玉安走后,郑氏握住云禾的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我们姐妹俩共进退。”

    云禾心里安妥了一些,也反手握紧了些:“姐姐,我会小心行事的。不会让乔家处于风雨中。就算有什么变数……我也会安排好你们。”

    “后面一句话就别再说了。”郑氏莞尔一笑。

    “好。”

    郑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日我出门时遇到了顾少将军,他的手臂好像受伤了,握不住缰绳呢。”

    云禾心里一紧:“这么严重吗?”

    “我也瞧不分明,就远远瞥了一眼。”郑氏感叹道:“他们这些武将每日都像刀口舔血一般,真不如文官轻松。”

    云禾也没注意她在说啥,反正满脑子都想着他手臂上的伤。

    等到郑氏走后,她左思右想,还是想去问候一番。毕竟上次人家去孟村救了海棠回来,还并未答谢。

    她让人送了口信去那家店铺,很快便得到了回复,说明日午后茶馆二楼一见。

    云禾让江嬷嬷准备了一些补气养血的药物,都磨成粉用小罐子装起来。这是之前朱大夫给的方子,说外敷内服都管用,且方便省事。

    第二天,云禾如约而至,只见顾连辞早早就来了,上楼之时,他正站在窗栏前回身看自己。

    云禾望向他的胳膊,似乎瞧不出什么异状。

    “你……我听闻你受伤了,可有好些?”云禾示意江嬷嬷拿出那小罐子:“这是补气养血,促进伤口愈合的方子。我知道你府上不缺药,但是……”

    顾连辞伸手接过罐子:“缺。”

    江嬷嬷见状,马上说:“夫人,我先在外面守着,你有事叫我……”

    云禾看江嬷嬷出去后,眼神从胳膊看下去:“腰上的旧伤可有好些?”

    “无碍,我们行武出身,身上旧伤累新伤是常有之事,不足挂齿。”顾连辞缓声道。

    “上次的事……”云禾垂下眼眸:“多谢你了,只是听海棠说起,危险得很,我一直很懊恼。”

    顾连辞走近一些:“懊恼什么?”

    “只怕你遇到危险,那样我难辞其咎。”

    顾连辞压低了声音,伸出手指去触她额边的发丝:“胡说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使唤我。”

    他纤长有力的手指几乎贴到了面颊上,近到能感觉到那炙热的温度,这让云禾有些想躲。可刚要动,顾连辞就松开了手。

    “你害怕我吗?”

    “不怕。”云禾摇了摇头:“只是有些……”

    “不怕便好。”顾连辞眼中意味不明:“云禾,你梦见了孟村的事,对不对?所以着急地接出那三名女子,是因为在你的梦里,她们沦为了孟村人口中的食物。”

    云禾心里一紧……竟是全被他猜出了吗?

    “我猜对了是不是?”顾连辞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大雪封山后里面会出问题,所以才如此着急。”

    云禾无奈道:“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不信。”

    “正是你想的那样。”云禾呼了一口气:“我不确定是自己的呓语幻想还是什么,但事情确实发生了。”

    “是吗?”顾连辞朝她走近两步:“只是这样……还是有别的事情也瞒着我呢?”

    云禾心中紧张起来,她盯着顾连辞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他在自己面前一贯表现出的热情、一腔执着只是一方面。

    他是大周国的少年将军,他骨子里是胸有沟壑、有计有谋的男子。

    自己那些离奇的过往,瞒得住旁人,但未必瞒得住他。

    他是可以信任的……可是,全盘托出对他们都不会有好处。在危险还未解除时,云禾必须咬死这些秘密。

    所以云禾硬着头皮迎向他的眼神:“没有。”

    “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顾连辞低声笑了笑:“云禾,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好,顾少将军如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云禾退了两步,行了礼后转身出了茶馆。

    云禾逃也似的离开,上了马车后,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只差一点,自己就藏不住了。如果说出来,定是石破天惊……自己前世嫁了范以安,被害致死,重复一次她也觉得糟心。

    江嬷嬷望一眼自家夫人,只觉得她心事重重的,忍不住问了起来:“夫人,为何脸色不太好,是庄子上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云禾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是恍惚,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我嫁来乔家竟也三四年了。”

    “可不是嘛,”江嬷嬷叹气,“时间过得真快。”

    两人感叹着,马车已经到了乔家大门口,云禾还没下马车,就看见门口的海棠急匆匆跑了过来:“夫人,你可回来了。”

    云禾没好气地说:“又怎么了?又是哪一家送了帖子来?还是宫里又来消息了?”

    “不是的夫人,是如夫人她要生了,产婆已经去了,她痛得厉害,吼得可大声了。”海棠急急说。

    云禾哦了一声:“那我们去看看吧。”

    关于这个慕容静,云禾也头疼。她就像乔家的一个炸药包似的,随处可炸,不是跟婢女过不去,就是和乔玉安发疯。时不时也来挤兑云禾,说些不着调的蠢话。

    不过云禾可不像赵云舒那样一点就炸,她每次都似笑非笑看着慕容静,如同看着一只猴子跳窜,慕容静寻不到由头,只能灰溜溜地走掉。

    这会儿生产,只怕叫得更厉害……云禾已有心理准备,可是去了潇湘院时,仍然吓了一跳。

    “天杀的乔玉安,你死哪里去了?”

    “怎么这么痛,我的天啊,杀了我算了!”

    “直接拿把刀来,剖开算了,我不想活了啊啊……”

    她凄厉的大喊,竟像杀猪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