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见赵曜盯着一页书看,迟迟不翻页,开口问道:“怎么了?”

    “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赵曜又翻了几页书,还是一样。他又拿起一本书翻开来看,还是一样。现在想起来,他看过所有的书都是这样,没有断句,得自己学会断句。“这不对。”

    四皇子疑惑地问道:“哪里不对?”

    赵曜指着《起居注》上的内容说:“没有断句。”梦里赵耀看的书是有断句的。他们是用标点符号断句的,这样看书会非常方便。对了,还有拼音。

    “自然是没有断句的。”四皇子温声道,“你因为今年才启蒙读书,所以先生给你的书都是断好句的。正常的书是没有断句的,是要读书的人自己断句。”

    “没断句的书看起来多不方便。”他每次看书都觉得奇怪,总觉得少了什么。现在终于想起来是少了标点符号。“再说,又不是每个人都会断句。还有,又不是每个人断句断的是对的。”

    四皇子没有多想赵曜这句话,而是说道:“先生教书的时候,会教导怎么断句。”

    赵曜嘟嚷着说道:“有很多书,先生不教,那看的时候怎么断句?”

    “书看多了,你自然就会断句。”四皇子说道,“如果伱以后看书不会断句,可以来问我。”

    “好。”赵曜还是觉得用标点符号断句方便。“四哥,我想把这本《起居注》带回去看,可以吗?”他看了几页夏灵帝的起居注,觉得太奇葩、太好玩了。

    “现在不行,现在得把这些书整理收集起来,等有人抄录了,你再拿去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四皇子想了下说:“这样吧,你每天来兰渊阁看。”这样能让十弟和大臣们多接触,也能让大臣们了解十弟。

    “好啊,那我每天来看。”赵曜放下手中的《起居注》,蹲下身整理身前的一堆书。

    这堆书很杂,有史书、诗集、手札、地方志等书。赵曜在里面发现一本书,封面上只有一个“术”,好奇地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都是计算农田和栗米的。

    他认真地看了起来。看的时候,他还在心里算了起来。

    “挺简单的啊。”

    “什么简单?”

    “四哥,我是说这上面的内容简单。”赵曜指了指书上的内容说,“今有田五十步,从十六步。问田有几何?”——选自《九章算术》。

    “你觉得有几何。”

    “一亩啊。”

    四皇子有些讶异,“你怎么算出来的?”十弟才读书三个月,目前先生们还没有教他算术,难道是昭仪娘娘教的?

    “就这样算出来的啊。”

    “这样是怎么算出来的?”

    “看完,我脑子里就有了答案啊。”

    四皇子闻言,满脸震惊。

    见四皇子一脸不信,赵曜有些不开心地撅起嘴巴:“四哥,我说的是真的。”

    “那四哥再考考你。”四皇子从赵曜手中拿过《术》,随便选了一道题,“今有人共买物,每人出八钱,盈余三钱。有人出七钱,不足四钱,问人数。物价各几何?”——还是选自《九章算术》。

    赵曜想都没想地说道:“七个人,物价五十三钱。”

    四皇子惊了,接着他又考了下赵曜。

    赵曜还是没有任何迟疑地说出正确答案。

    一连考了赵曜五题,赵曜全部答对,这让四皇子又惊又喜。

    “十弟,没想到你在算术方面这么聪敏。”

    赵曜眨了眨眼说:“这很难吗?”

    四皇子伸手摸了摸赵曜的小脑袋,很是欣喜地说道:“我就知道十弟聪明。”

    “我除了读书不聪明,其他方面是很聪明的。”

    四皇子把手中的《术》还给赵曜,嘱咐他道:“你先好好地看这本书。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这本书,我可以带回去?”

    “可以。”

    “如果我看完,没有不懂的,怎么办?”

    “你看完要是喜欢,四哥再给你算术方面的书给你看。”四皇子觉得赵曜在算术上很有天分,不能浪费了。

    “四哥,我喜欢啊。”赵曜笑眯眯地说道,“我觉得这本书比《论语》好看多了,也比《论语》有趣多了。”

    “喜欢看,那就多看。”算术在世人眼中是“歪门邪道”,但是四皇子不这么认为。现在见赵曜喜欢,他自然支持。

    他记得外祖家的藏书楼里有一些有关算术方面的书,还有太学里也有不少这方面的书。到时候借来给十弟看。

    “四哥,我还是先帮你整理书吧。”赵曜把手中的算术书放到一边,重新蹲在一堆书面前,整理书。他发现有关算术的书还真少,其他什么书都有。“四哥,你现在来参与修史,以后不去文德殿里读书了吗?”

    “不去了。”

    “啊?”赵曜惊了,他忙放下手中的书,一脸焦急地问道,“四哥你真的不去文德殿读书了?”

    “舍不得四哥吗?”

    赵曜连连点头:“舍不得。四哥你要是走了,那就剩我一个人在文德殿读书了啊,那我太可怜了。”让他天天和三哥跟九哥他们一起读书,还不如杀了他。“我也跟父皇说,我也来兰渊阁帮忙,帮你们整理书籍,或者端茶送水。”

    四皇子被赵曜这番话逗笑了:“你还是乖乖在文德殿里读书。”

    赵曜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唉,你和八哥都不在,就剩我一个小可怜咯。”

    四皇子伸手揉了揉赵曜的小脑袋,“你中午可以来兰渊阁找我,晚上可以去兴德宫找我。”

    他又说了一句,“有什么不懂可以来兰渊阁问我,或者问大人们。来兰渊阁修史的大人们都学识渊博。”

    赵曜嘴角有些僵硬地说道:“不用了。”文德殿里,他已经有不少先生了,还有四哥和八哥两个肖先生。再跑来兰渊阁找先生,那他的日子没法过了。

    四皇子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你啊……”

    只要不读书,让赵曜做任何事情都愿意。他帮四皇子整理书籍整理一个时辰都不叫累。

    到了午时,四皇子问赵曜是回昆德殿用膳,还是留在兰渊阁和他们一起用午膳。

    赵曜没在兰渊阁用过午膳,自然想留下来用午膳。

    兰渊阁有膳厅。每天中午,御膳房的太监会准时地把午膳送来。因为这段时日不能吃荤,送来的菜都是素菜。不过,御膳房的厨艺不错,就算是素菜也做的很好吃。

    四皇子带着赵曜跟大臣们一起坐在膳厅里用午膳。四皇子的两位表兄跟他们坐在一桌,其他大臣坐在旁的桌。

    之前在庆功宴上见过四皇子的两位表兄,赵曜跟他们说起话来不生分。

    太常丞和少府丞知道赵曜喜欢吃好吃的,就和上次一样和他聊各地好吃的。

    一聊好吃的,赵曜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虽然他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但是他在地方志上看过不少美食。

    赵曜聊了一会儿,发现何相和刘太师不在,疑惑地问道:“何相和刘太师他们不来用午膳吗?”

    太常丞说道:“何相和刘太师他们不来膳厅用膳,他们都是直接在自己桌前用膳。”

    少府丞补充道:“何相和刘太师他们很忙,午膳都是匆匆忙忙用的。”

    赵曜一听何相这么忙,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转着。他感慨道:“原来何相和刘太师他们这么忙啊。”那他待会应该很好偷兰花了。

    四皇子一见赵曜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用完午膳,四皇子就让赵曜回昆德殿喝药和休息。

    赵曜本想继续赖在兰渊阁,以此躲掉喝药,没想到被四皇子看出来了。

    见赵曜不愿意回去,四皇子只好说道:“我送你回昆德殿。”

    “四哥,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赵曜动作麻溜地站起身,“四哥、两位表哥,我回去了。”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他提前让同喜帮他盯梢,下楼来到兰花园,见何相并没有盯着,他抱了一盆没有开花的兰花就跑走了。

    四皇子:十弟长来兰渊阁,大臣们一定会发现十弟的好。

    李嫔:你还真是处处为十皇子考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