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说:“各位,小店要打烊了,麻烦各位结个账。”

    “这是要赶我们走了?”吃盖浇饭的人说。

    “一个亿还没拿到,怎么好走呢,小姑娘,你说是不是?”另一个人嬉皮笑脸地说。

    “丁香,别理他们,这几位都喝多了。”

    梅姐放下手中的瓜子,扭着腰走过来。

    丁香看了一眼吃盖浇饭的人,这人明明没有喝酒啊。

    梅姐把丁香护在身后,对客人们说:“几位,你们是想吃霸王餐呢,还是打算在这儿过夜呀?”

    “嘿,瞧瞧这地方哎,”一个客人手里拿着酒杯,醉眼朦胧地样子,“这么小个店,不但菜好吃,就连店里的人也好,从服务员到老板娘,一个赛一个的俊!哎呀,我都有点忘记我是来干嘛的了。”

    另一个说:“要不怎么说,这是个好地方呢!”

    吃盖浇饭的人说:“你们想要女人,我不跟你们抢,但那一个亿就归我了。”

    “放屁!凭什么给你了?”

    “就是,凭什么给你?大家既然一块儿来了,要么平分,要么凭本事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

    深夜的小饭馆里变得闹哄哄的。

    老板娘梅姐刚才还满眼的媚笑,忽就变了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道:

    “没完了是吧?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吃饭给钱!”

    那些人大概没想到老板娘说变脸就变脸,都安静下来。

    王老板从吧台后面出来,笑嘻嘻地来到梅姐面前,劝道:“哎呀,生什么气吗,他们要吃就让他们吃,狗要撒尿,猪要拱食,咱们开店的,还能不让人家吃?”

    梅姐和丁香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王老板满脸都是笑,这副人畜无害的好面相极易迷惑人,在座的几个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半天,才咂摸出滋味来。

    “你他妈的骂我们?”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说,“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吗?”

    “知道,知道。”王老板乐呵呵地走到他面前,倒了一杯茶,放到桌上,“各位都是霸王嘛,要不然怎么敢吃霸王餐呢!”

    “你!”

    那人伸手就要去抓王老板的衣领,却不知怎的,一把抓空了。

    王老板退后了一步,依旧笑嘻嘻地说着:“您喝茶!喝茶!”

    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就你这水平,还想要那一个亿?哈哈哈,趁早滚蛋,回娘胎里重练吧!”

    那人脸涨得通红,闷闷地坐下,去拿王老板刚倒的茶来喝。

    可是他握住杯子,却突然愣在那里,露出震惊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似的。

    这时候,旁边的人才注意到,他手里握的杯子,杯身竟然有一半嵌入了桌子里面。

    唰!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王老板身上。

    王老板依旧笑嘻嘻,说:“还有哪位要喝茶的,我给您倒。”

    “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难怪袁家要悬赏一个亿。”吃盖浇饭的人说,“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这位老板的手艺,尝尝你的茶泡得怎么样。”

    “好嘞!”

    王老板拎起桌上的茶壶,走到那位的桌前,开始沏茶。

    茶水注入杯中,那人忽然伸手搭在了王老板的手背上,另一只手握住了茶杯。

    水渐渐满了,两人都没有动,仿佛两尊雕像。水渐渐高过杯口,却没有满出来。不一会儿,就竖起来一道水柱子,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

    那人的脸色渐渐凝重,而王老板却始终笑嘻嘻的。

    过了片刻,那人嗨一声叫,握杯的手放开,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杯中水如喷泉一般向上喷出,化作一道水箭,射向王老板的面门。

    王老板不慌不忙,单掌在桌上轻轻按了一下,身体微微一侧,让过水箭。

    拿水壶的手一伸,水全部落在水壶里。

    “这位客官既然不想喝茶,为啥还要我泡呢?”

    王老板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那人定定地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朱砂掌!”

    有人突然看见桌面上留下的那个掌印惊呼起来。

    又见王老板那张笑脸。

    “莫非你就是铁手如来,笑面佛?”

    王老板摇着头,“什么铁如来,金如来,我就是个开饭馆的,不信佛。”

    说着嘴里还哼起了小调:

    “我把你当成那心肝宝,要吃饭我来烧,要吃茶我来倒,吃饭倒茶全由我,还要给你么洗小脚……我滴乖乖个咙滴咚咧……”

    没有人说话。

    饭馆里只回荡着王老板那鸭子叫般的小调声。

    王老板端着茶壶进后厨续水去了。

    刚才还嚣张至极,一心想要一个亿的人,此刻脸色都极其难看。

    其中一人终于开口道:“既然王铁手在,这一个亿我不要了,打扰了,告辞!”

    他一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

    “我也不要了。”

    “我也不要了。”

    “告辞。”

    “告辞。”

    ……

    一群人站起来,起身往外走。

    突然,一道寒光从后厨飞出,穿过厅堂。

    寒气逼人,让人瞬间如坠寒冬。

    哚的一声,一把菜刀钉在了大门的门框上。

    刀把兀自在那里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后厨帘子挑起,荣师傅拎着马勺走出来,指着他们大喝道:“吃了饭,喝了酒,不给钱就想走了?真以为自己是楚霸王啊!”

    说罢一招手。

    那把插在门框上的刀突然就倒飞而起,嗖一声,回到了荣师傅手里。

    这一来一回,以气御刀的手法,一下子就把这些人镇住了。

    饭馆里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之后,有人终于带头,拿出手机,扫了桌子角上的付款码。

    吧台里不停响起“叮咚,智负宝收款……”的声音。

    也没人问价钱,反正都付了钱,没有一个低于一千的。

    付完了钱,有人战战兢兢地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王老板正好提着茶壶从后厨出来,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说:“滚!”

    这些人就一窝蜂地涌出了门,生怕走慢了一步。

    仿佛走慢了,就走不掉了似的。

    可是,他们刚出门,就忽然退了回来。

    跟着他们进来的,是三男一女。

    为首的那个是个独眼,戴着一只眼罩,左臂还缠着绷带。

    “今天谁也不许走,这一个亿,是我的!”

    梅姐有些吃惊的看着来人。

    “刀疤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