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灯火闪烁,一阵暖风吹过,桃花酿的酒瓶跌倒在小方桌上。

    女子的手伸长,垫在下巴那,整个人没力气似的侧躺着。

    “喂。”顾玄谨喊她。

    没反应。

    “洛英?”他再次唤她,仍旧没反应。

    看来是醉了,睡着了。

    顾玄谨将她整个人拖起,随后背在背上。

    穿过茂密的梅花林,梅香在鼻尖萦绕,有树枝刮到洛英,她不耐地挥了挥手,随后重又收紧,拢了拢顾玄谨的脖颈。

    黑暗中,顾玄谨只感觉两边耳侧发烫。

    一路走回到寝屋,他方才将她放到寝榻上。

    “嗯-”洛英被放到床榻上,没有支撑,整个人翻过身去,口中溢出一声。

    顾玄谨大功告成般的松了松手腕,这才去浴间准备洗澡睡觉。

    -

    第二天,天光大亮。

    顾玄谨一路赶至翠竹坡,接着破案。

    其间,突然有人过来。

    是那言瑾。

    只见他带了两个仆人,还压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麻布衣裳,头上带个帽子,像是个仆人伙计。

    “跪下!”待走至顾玄谨身边,言瑾厉声喝道。

    那仆人样的人,被两人压着,见他不肯跪,于是上前踹了他双膝。

    仆人倒地,顾玄谨问言瑾道:“怎么回事?”

    言瑾,“就是这厮,盗用我和林向的名字,购买的那绿矾油。”

    随后,言瑾从怀中拿出证据本,全是绿矾油店铺老板的签字。

    “从实招来!”顾玄谨看了那些签字,果然不假,是这人冒充的,于是厉声喝道。

    “大人饶命啊,我买绿矾油本有其他作用,那日在舍身崖上看见了他的尸体,我见他已断了气,这才泼了点到他脸上。”

    顾玄谨认得这个仆人,这就是那天和洛英吵架,和他大打出手的人,后来被蒲夜赶了出去。

    顾玄谨疑惑:“你是说,他早已经死在舍身崖上了?”

    仆人点了点头,“是啊,大人,我怎么平白无故害蒲夜道长呢。”

    “他那日在众人之下将你赶了出去,你不记恨?”

    “我当然记恨,要不然也不会泼这个油了。”

    顾玄谨沉默,思索一番,又问道:“舍身崖是什么地方?”

    这次言瑾回答他,“是类似于皇宫里的乱葬岗。”

    “妄尘山庄比武,难免有人走火入魔,伤害自己,也有人引火自焚,这里很多人都无父无母,死了便只能拖到舍身崖去。”

    也就说,蒲夜是被人移动了位置。

    此人将蒲夜丢在翠竹坡,到底是何意思?

    又是谁动的手脚?

    -

    快到晌午时分,顾玄谨方才确定,死者是因为中毒而死。

    他命人将尸体抬到停尸房,随后赶往食堂。

    这些天,虽不用晨练,但那道长却是让他们去武士馆二楼练刀。

    洛英最近刀练的不错,她尚有法力加成,打起人来,十分厉害。

    顾玄谨吃完饭,和她交换了信息。

    顾玄谨说死者是中毒而死。

    洛英说那死者的赌鬼弟弟今晚便会带他亲自抓狐狸。

    顾玄谨让洛英多加小心。

    -

    夜半三更,两人同时开始行动。

    顾玄谨去了蒲戒的房间,蒲戒因为是师兄,且年限时间长,所以一人住一间房。

    他悄悄点亮火折子,从进门的柜子那一点一点地搜查起来。

    而另一边,洛英则是等在赌场门口,等着遇见蒲戒。

    -

    赌坊里很热闹,喝醉的酒鬼、嗜钱如命的老头、卖妻换子也要赌的穷鬼。

    每个赌鬼脸上,都洋溢着欲望的面孔。

    他们白天无人管、无人理,到了夜晚,就在这狂欢。

    不一会,洛英就看见那蒲戒走了进来。

    “兄弟。”她喊蒲戒。

    蒲戒一惊,还以为是谁,他抬头见是她,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是你!”

    洛英笑了笑,“不是我还能是谁?”

    蒲戒没搭话,迫不及待地走进坊内。在最右边的桌子那,挤进人群,开始赌了起来。

    洛英瞧了瞧,随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两块金饼,跟了上去。

    “你来做什么?”蒲戒看她挤到自己旁边,于是问道。

    “我来试试手气啊。”洛英道。

    “试手气?你不是没有本钱吗?”蒲戒顺着,将自己包里一半的银子怼到了小那边,“小小小。”他看着那推手,将自己的银子推走,随后盯着那筛子盒子看。

    “我昨夜听了你的描述,去猪肉铺问了一番,你猜怎么着,我赚到了这个?”

    说着,洛英拿出两块金饼,朝蒲戒面前晃了晃。

    蒲戒顿时被吸引住,“这么多?!”见周遭的人往他们方向看,又低声道:“你这是抓了多少狐狸?”

    洛英道,“不多,就一只九尾狐。”

    “什么?!你能抓到九尾狐?”蒲戒满脸不信。

    洛英道:“我骗你作甚?”

    蒲戒:“诶诶诶,你先别走,等我赌完了再问你。”

    今晚似乎是手气不好,蒲戒一直输,到最后,他昨晚赢的钱全没了。

    他丧气地从赌坊走出来,这才想起洛英。只见洛英正巧跟在他后头,“你刚刚说你捡到九尾狐?”

    “正是。”

    “奇怪了。我去了多次栖梧山,从未见到过九尾狐,都是普通的小狐妖。”

    “你运气真好啊!”

    蒲戒羡慕的说着。

    随后却又问道:“你可知那栖梧山怎么去?”

    洛英摇了摇头,“兄台知道?”

    蒲戒晃了晃左右捻起的食指和拇指,看向洛英。

    洛英当即明白,“兄台,给。”

    蒲戒满意地看着手上多了一块金饼,心想这可够他赌上十来天了。

    他当下便带着她去往栖梧山。

    山路很远,两人雇了辆马车。

    赶到栖梧山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下午了。

    “我跟你说,抓狐狸,就要在傍晚抓。”蒲戒说到。

    “哦?”洛英疑惑道:“可是有什么说法?”

    蒲戒道:“当然有。这栖梧山的狐狸,都喜欢傍晚出没,因为栖梧山傍晚的晚霞最好看。”

    “每到傍晚,栖梧山上的狐狸便从哭石洞里出来,她们贪恋人间繁华,贪念美景,于是便想出来游玩。”

    “但近两年的狐狸都出来的少了,大多是一些不知世事的小狐。”

    “原来如此。”

    “真是多谢兄台。”

    蒲戒摇了摇头,“还是兄弟你运气好,第一单就抓到一只九尾狐。”

    洛英摇了摇头,“哪里哪里。”

    心内却道:该死的反贼,我下一个就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