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众神的剧本,本来这一幕应该由阿波罗出面,展现神的光辉,顺便再考验一下阿尔戈号的英雄。
然后再是赫拉出面,指引伊阿宋去找到至关重要的人选,也就是科尔喀斯的大公主契俄柏与佛里克索斯所生的四个孩子。
佛里克索斯是金羊毛的第一个主人,也是他把金色公羊杀掉祭祀给宙斯,金羊皮挂在阿瑞斯的神殿祭祀给阿瑞斯,最后的金羊毛则是送给了埃厄忒斯。
只能说佛里克索斯这个人聪明的很,一出手就知道讨好希腊最强的两位神明,剩下的羊毛都没有放过,交给科尔喀斯的王,用来娶了一个美娇娘,获得了老丈人家的势力帮助。
而埃厄忒斯本人得到这份礼物也非常喜悦,将金羊毛视作科尔喀斯的至宝,交给战神阿瑞斯的眷属科尔喀斯凶龙,不眠之龙守护。
毕竟,虽然金羊毛只是金色公羊身上最不值钱的副产物,但毕竟也算是与宙斯、阿瑞斯共享了一份至宝,埃厄忒斯本人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佛里克索斯与契俄柏所生的四个孩子,至少可以帮助伊阿宋获得一丝名义上的宣称,但其实也没什么用,毕竟最后还是要靠武力和阴谋夺取金羊毛。
不过众神都是很差的剧本家,这个剧本放在后世一定会被人喷非常差劲,但是在古典的神代希腊,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众神的不着调,以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见神明的突然状况。
阿波罗展现神威,意在警告阿尔戈号从未脱离神明的视线,也是在告诉他们到达科尔喀斯,记得祭祀当地的神明。
在希腊的世界观中认为,科尔喀斯乃是世界东方的尽头,科尔喀斯就是世界的最东方之国,再往东就什么都没有了。
作为光明之神,阿波罗在日升的极东展现自己的神威,也是很合理的!
但由于苏尔伦的缘故,阿尔忒弥斯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在阿波罗面前撒泼打滚赌咒发誓,险些就再一次冲到宙斯的面前发个誓,以此来证明自己对苏尔伦的决心……
这下可把阿波罗吓坏了,连忙同意了阿尔忒弥斯去见苏尔伦。
希腊第一深情,可不是说笑的。
…………
“……阿尔忒弥斯,你不能去见苏尔伦,都说了我可以帮你把礼物带到。”阿波罗揉着脑壳,略带威胁的说道:“你可别逼我杀了苏尔伦!”
这一招屡试不爽,反正不管能不能做到,阿尔忒弥斯最吃这一套,每次阿波罗这么一威胁,阿尔忒弥斯就会乖乖妥协。
“你办不到,阿波罗!”
结果没想到这一招这次却不顶用了,阿尔忒弥斯双手抱胸,冷哼道:“赫斯提亚还有雅典娜她们,把苏尔伦看的好好地,即便是你的银弓金箭也没办法突破赫斯提亚的圣火杀掉苏尔伦!”
“更何况苏尔伦已经打通了冥府,珀尔塞福涅刚才跟我说过了,她特许苏尔伦可以自由往返冥界与人间。”
珀尔塞福涅和阿尔忒弥斯还是一对好闺蜜,每年珀尔塞福涅从冥界返回人间的时候,都会叫上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一起开圣少女的宴会。
是的,还是雅典娜,智慧女神朋友满天下,遍布神代各地。
阿波罗只觉得头大,没想到阿尔忒弥斯居然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这一招已经不好使了。
眼见威胁不好使,阿波罗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阿尔忒弥斯,你的誓言还没有解除呢!”
“誓言只规定了不能失去贞洁,没有说我永远都不能见我的爱人!”
阿尔忒弥斯的恋爱脑难得的恢复了清醒,或者说这就是恋爱脑的更高阶段,为了爱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可以为此开发智慧。
阿尔忒弥斯反过来劝阿波罗:“阿波罗,我就是去给苏尔伦送一下衣服,顺便叙叙旧而已,难道我阿尔忒弥斯在你的眼里就是那么不矜持的女神吗?”
“……难说。”
阿波罗忍不住苦笑:“我可不会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阿尔忒弥斯!”
“……”眼见阿波罗油盐不进,阿尔忒弥斯彻底急了,她跺了跺脚说道:“阿!波!罗!都说了我只是去见一见苏尔伦,什么都不会做!”
“我,阿尔忒弥斯,是一位矜持的未婚少女!”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去找宙斯发誓!”
“别别别!”阿波罗拉住了终极恋爱脑,终归还是无可奈何的妥协了,“阿尔忒弥斯,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我的弓却会拉满。”
“如果你有违背誓言的意向,那么我的金箭必然会射穿苏尔伦的心脏。”
——
此时,矜持的月神,阿尔忒弥斯大人正抚摸着苏尔伦的脸颊。
阿尔忒弥斯眯着眼睛说道:“还是人类的四肢比较方便,我的苏尔伦,从你长大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试着抚摸你的面庞。”
苏尔伦也没有挣脱,阿尔忒弥斯就是辛西娅,就是陪伴了自己十五年的家人,小时候光腚到处跑都是她给自己做的衣服,摸摸脸而已,小意思了。
“我就说你不对劲儿,但我还是没想到你居然是十二主神。”
苏尔伦本也想伸手摸摸辛西娅光滑柔顺的皮毛,结果发现她已经变成了阿尔忒弥斯,这样冒犯神明的事儿,似乎不能做了……
下一刻,苏尔伦停在半空中的手就被一个白毛自然卷的小脑袋塞满。
苏尔伦浑身一僵,手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放,他缓缓地低下头,便看到阿尔忒弥斯翘着屁股俯下身子,把自己的脑袋塞到了苏尔伦的手里。
“苏尔伦,虽然没有皮毛可以让你摸了,但是你还可以摸摸我的头发。”
阿尔忒弥斯略带骄傲的说道:“我的头发,可是比真正的月亮光辉还要清冷明亮呢!”
这倒是确实,因为这里是神代,作为月神的阿尔忒弥斯,她的头发折射的光才是洒落大地的月光,苏尔伦抚摸她的头发,就是在享受着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月光。
阿尔忒弥斯这话瞬间惊醒了呆立当场的苏尔伦,他连忙后撤,将手收了回来,略带歉意的表示:“抱歉,阿尔忒弥斯大人,是苏尔伦太过冒犯了。”
毕竟是神明,还是希腊的神明,苏尔伦的内心深处,还是想要和这些混乱善良的希腊神们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苏尔伦……”阿尔忒弥斯圆圆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和难过,不过看到苏尔伦眼底的尊敬和认真之后,心下稍安。
还好,苏尔伦不是讨厌她,只是对她这位抚养他长大的神明,保持一定程度的尊敬而已。
阿尔忒弥斯抬头看了看正在紧盯着这里的阿波罗,心下幽幽一叹,看样子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她有心帮助苏尔伦祛祛魅,告诉他神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很可惜,阿尔戈号可是一直都被众神关注着,她若是此时和苏尔伦发生点什么,岂不是被众神观看直播?
阿尔忒弥斯松开了手,任由苏尔伦与她拉开距离,男子汉灼热的体温远离,让清冷矜持的月神大人有些不适,她蹙了蹙眉,从身后拿出了一件皮甲。
“苏尔伦,这是我用月神的权能施加祝福,为你特意缝制的皮甲,整个希腊也不会有比这件皮甲更精良、更轻便的皮甲了。”
阿尔忒弥斯如是说道:“我的苏尔伦,这件礼物,你喜欢吗?”
苏尔伦也没想到阿尔忒弥斯与自己见面,居然就是为了将这件皮甲送过来?
按理说,他将阿尔忒弥斯送给他的上一件皮甲破坏,作为破坏神明所赐的代价,这位月神不降下神威惩罚他已经很宽容了,没想到居然还会送来第二件皮甲作为礼物。
也对,阿尔忒弥斯毕竟是家人,对他的好自然与面对其他外人不同。
苏尔伦稍稍对阿尔忒弥斯有了些许改观,看来也不是所有的神明都那么恶劣嘛,至少阿尔忒弥斯不一样!
天上的光明越来越热了,苏尔伦只觉得眼睛里的光快要溢出来了,就连月神自带的清冷与孤高都无法掩盖太阳所散发的炽热,阿尔忒弥斯知道这是阿波罗在提醒她。
为了防止她犯错误,阿波罗可谓是操碎了心,阿尔忒弥斯见状只能分外不舍的和苏尔伦告别。
阿尔忒弥斯抚摸着苏尔伦的脸颊,对他说道:“快试试这件我亲手缝制的皮甲是不是还合身?”
苏尔伦有点傻眼,他忍不住问道:“现在吗?”
他现在身上还披着托加长袍,这玩意儿怎么说呢?
简单来说,就是一块布,罩着上半身和下半身,然后再到腰间束紧系上,真要脱了岂不是几乎全裸?
——
雅典娜牙都要咬碎了,心中直呼阿尔忒弥斯真是太卑鄙了,居然还有这一手。
但她没有承认,而是眯着眼睛自语道:“哼,我才是手工艺之神,纺织的守护者,阿尔忒弥斯居然敢自称制作了全希腊最精良的皮甲?”
“是时候让苏尔伦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希腊顶级手工艺了!”
雅典娜从自家的神殿中找出来了纺织机,她不会用野兽的皮来制作衣甲,不仅是因为野兽乃是阿尔忒弥斯的眷属,也有用兽皮制衣实在是太过于蛮荒落后了。
开化的希腊文明人,应该用高品质的丝线来制作衣甲。
希腊不会养蚕,自然也没有丝绸,所谓的丝线,不过是精加工的植物纤维编制的衣物。
但在神的手艺加持之下,舒适度绝不会弱于丝绸。
赫斯提亚捏紧了拳头,不知道为啥,她很想推开神殿出去一趟。
但是数千年来的社恐习性占据了上风,赫斯提亚左右踱步半晌,还是重新坐回在火盆的面前,呆呆地看着圣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拉自觉地回避了苏尔伦更衣的一幕,等到阿尔忒弥斯回来的时候,她将这位月神叫住。
“阿尔忒弥斯,你想要解除贞洁誓言的束缚吗?”
赫拉很是直球的问道。
阿尔忒弥斯面露警惕之色,即便是傻白甜,她也知道赫拉和她们姐弟的关系不咋样,如今赫拉主动示好,可能包藏祸心!
下一刻,赫拉光明正大的说道:“我分享有宙斯的一半神权、一半雷霆,同样也是三相女神、魔法之女神……”
“阿尔忒弥斯,我可以帮助你。”
“……恕我直言,你为何要帮助我,赫拉?”
阿尔忒弥斯差点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但是早些年来和赫拉之间的恩怨实在是太过印象清晰,阿尔忒弥斯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问道:“我们和你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这种地步呢吧?”
“因我乃是婚姻之神,纯爱的守护者!”
赫拉认真的看着阿尔忒弥斯说道:“愿世间真爱男女,皆能达成所愿。”
“阿尔忒弥斯,你虽然愚蠢却实在美丽,更是奥林匹斯第一位倾向于纯爱的主神,我愿意为你提供帮助。”
赫拉说的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些,根本不像是人类之间的推杯换盏、暗藏机锋的交流方式。
自己的目的,以及缘由都说的明明白白,根本不怕和她有仇的阿尔忒弥斯姐弟因此而给她使绊子,尤其是骂人的话都说的那么直白,曾经身为机神的机械感一览无余。
好在阿尔忒弥斯也曾是机神,她不仅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非常适应赫拉的机械感,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了,赫拉,你的确可以帮到我。”
“所以,你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想要的也很简单。”赫拉露出一个微笑,她眯着眼睛说道:“阿尔忒弥斯,如果你真的能够获得苏尔伦的心,那我要你与苏尔伦在赫拉的神殿举行婚礼,在我的见证和主持下缔结永恒的纯洁之爱!”
神的倾向非常重要,尤其是一位主神。
雅典娜曾在复仇女神的审判中,为报父仇而弑母的俄瑞斯忒斯投出了无罪的一票,奠定了希腊父权压过一切的基石,象征着雅典娜对父权的支持。
赫拉要做的和宙斯差不多,她也想要拉拢一位主神来支持自己的纯爱,以此来和爱与美的主神阿芙洛狄忒竞争。
别看赫拉是天后,还是婚姻之神,但她如果想要将纯爱纳入自己的权能范围内,就要和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竞争。
在如今的希腊,爱情与婚姻并非相辅相成,反而隐约有些对立。
男女之间的爱情可能会导致婚姻,但在希腊的风气却是同性之间才存在真爱,而且希腊人隐隐有厌女男酮的风气,同性之间又不允许产生婚姻,这是不利于种族延续,被众神否定的行为。
所以,司掌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与天后赫拉的关系并不好,想要从她的手里争夺神权,赫拉必须拉上一些帮手。
有阿尔忒弥斯相助,就等于是两位主神的支持,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一向是共同进退,两姐弟是绑定的状态。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是我同意了,赫拉。”
阿尔忒弥斯到底还是没能抵抗赫拉开出的条件,点点头选择了同意。
而赫拉在送走了心乱如麻的阿尔忒弥斯之后,再度看向了科尔喀斯与正在航行的阿尔戈号。
“向我发誓忠贞的纯爱战士,赫拉必然会应允你的一切请求。”
赫拉轻轻的说道:“即便,你所欲求的真爱,真的是一位女神。”
月神阿尔忒弥斯才刚走出赫拉的神殿,迎面而来的就是希腊另外一位大女神,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
作为寥寥无几能够与雅典娜、赫拉分庭抗礼的大女神,阿芙洛狄忒名声不好,实力却不弱,至少比阿尔忒弥斯要强。
但阿尔忒弥斯却并不畏惧她,她的弟弟阿波罗乃是十二主神中,席位仅次于宙斯、赫拉、雅典娜的主神,甚至于海王波塞冬平齐。
他们姐弟二人向来共同进退,即便是雅典娜都要尊称阿波罗一声‘银弓之王’。
看着迎面走来的阿芙洛狄忒,心事重重的阿尔忒弥斯侧了侧身子,结果却没想到阿芙洛狄忒站定在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阿尔忒弥斯。
“嗅嗅~哦,好味道。”
阿芙洛狄忒笑道:“阿尔忒弥斯,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爱情的气味儿……我们的处女神动心了?”
“……”
阿尔忒弥斯看着她不说话,阿波罗说过了,阿芙洛狄忒这个女人是阴谋的化身,纯一个乐子人,和她说话都有可能被坑一手。
“嗳~怎么不理我啊?”阿芙洛狄忒面不改色,笑眯眯的说道:“如果我说……我能帮助你呢?”
“……不需要,你找别人吧。”
阿尔忒弥斯摇头拒绝,一事不烦二主,好女不许二家,既然已经拜托了赫拉,那就交给赫拉办就好了,这时候和阿芙洛狄忒有什么牵扯,都是节外生枝。
至于阿芙洛狄忒会不会给她们下绊子,那就是赫拉该考虑的问题了。
更何况,他们姐弟也不是好欺负的。
“别着急拒绝我啊~”阿芙洛狄忒心中暗暗郁闷,来晚了,难道被赫拉截胡了?
“姐妹,你真指望赫拉帮你成事啊?”
“赫拉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阿尔忒弥斯说道:“宙斯不就被赫拉攥到手里了?”
宙斯可不是从一而终的神,赫拉是他的第七任妻子了,之前的妻子不是离婚就是被宙斯吞了,赫拉不仅稳稳抓住了宙斯,甚至还分走了宙斯的一半神权。
这手段,阿尔忒弥斯要是学到了一分半点,岂不是能够稳稳拿捏?
“那我得提醒你啊,赫拉之前迫害了勒托,现在还要迫害你们,这里都是局。”
阿芙洛狄忒状似担忧的提醒道:“你可别让赫拉把你害了啊!”
“不指望赫拉指望谁?指望雅典娜,一个偷腥猫?”阿尔忒弥斯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芙洛狄忒,说道:“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走了,你知道我脑袋不好使,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你最好是脑袋不好使!
阿芙洛狄忒银牙暗咬,这家伙大智若愚,天真是天真了点,但真不一定是脑袋不好使,至少阿芙洛狄忒想要利用这位狩猎女神,就完全是无从下手。
“下回见,阿芙洛狄忒。”
说着,这位月神自顾自的就走了,留下爱与美的女神独自凌乱。
“唉,真是的,一步慢,步步慢,看样子我不得不帮雅典娜那碧池了。”
阿芙洛狄忒收拾好了情绪之后,再度恢复了那散漫的气质。
“这场以‘纯爱’为奖品的博弈,怎么能没有我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参与呢?”
阿芙洛狄忒眯着眼睛看着月神的背影:“……你还真指望赫拉帮你成事啊?阿尔忒弥斯呦,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在阿尔忒弥斯那里吃了个闭门羹,回到了奥林匹斯山的神殿之后,阿芙洛狄忒看着山顶赫拉的神殿冷笑不已。
“赫拉啊,这个可怜的女人,自以为从苏尔伦那里得到了新的方向,就想与我阿芙洛狄忒竞争对真爱的解释权了吗?”
阿芙洛狄忒眯着眼睛,自语道:“苏尔伦啊,美丽而愚蠢的苏尔伦啊,既然是要展开寻求真爱的冒险,为何却不问问我阿芙洛狄忒,而是去寻求雅典娜与赫拉?”
“若非你实在美丽,过于符合‘美’的主旋律,我阿芙洛狄忒绝不会放过你这藐视吾身为爱与美之神的威仪的狂徒。”
阿芙洛狄忒靠在神殿的椅子上,满脸的漫不经心:“不过啊,事情还远没有结束,苏尔伦,我要你记住,女神可是非常小心眼的呢……”
“第二幕的戏剧就要上演了,不知道你是否能承受这盛大的开场?”
虽然在战斗上,阿芙洛狄忒可能不是赫拉以及雅典娜的对手,但在自己的神权领域范围之内,即便是天后与胜利的女神也不要妄想胜过她这位爱与美之神!——
阿尔戈号之上,度过了撞击之巨岩后,从黑海到科尔喀斯的路途就是一片坦途,再也没有需要神明帮助,才能够解决的灾难。
平常碰到什么突发情况,自然也不需要苏尔伦亲自动手,他也因此每天都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思考对这个世界的答案。
直到,他再度接受了赫拉的天启。
与之前不同,这次的苏尔伦已经能在梦中保持完全的清醒,即便是醒来之后,也不会失去记忆。
甚至于他早就记起来了赫拉之前对他的梦中启示,在心灵境界推进到勘破生死轮转,永恒不败之后,就在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蒙蔽苏尔伦的心灵了。
“赫拉大人,您居然来了?”
苏尔伦很惊讶于赫拉的降临,因阿尔戈号还没有抵达目的地,可作为这艘船的天使投资人,赫拉却找到了他。
“不愧是我亲自选中的英雄啊,赫拉以你为荣。”
赫拉如同一位慈爱的母亲,她用温柔的口吻赞美着苏尔伦的成就:“你做的很好,贯彻了自我的意志,即便是众神都为你的成就动容。”
“在整个希腊,无人不知你的名字,你就是希腊最伟大的英雄。”
“感谢您的赞美,赫拉,只是您知道的,我无意如此。”
苏尔伦颇为无力的叹道:“我其实并不希望希腊人把我当成新的神像去崇拜,什么除障者、首祭之神,我真不是在COS某个象头……”
“我更希望希腊人能够把我当成这个时代的常态,并且自发的去推动这个时代真正的美好,而不是享受着富裕丰饶的物质生活,精神却如此贫瘠不堪。”
只有最完美的物质生活,才能诞生最无暇的道德精神。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若是吃不饱穿不暖,每天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碌的人,自然也无从要求对方的道德人品有多么高尚。
生存才是首要的目的。
就像凯拉尔会在神代消散的时代,宽容劫掠成性的海盗。
苏尔伦自然也会在这无比完美的时代,对整个社会提出自己的诉求。
既然满足了生存所需,那何不追求至上的道德社会呢?
我将,改造这个世界。
“我知道,我知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给希腊一点耐心吧!”
赫拉抚慰了苏尔伦的焦躁,她露出慈爱的笑颜:“苏尔伦啊,你是否觉得,阿尔戈号的大远征,将会是你一生之中,不可或缺的荣耀?”
“并非如此。”苏尔伦平静的说道:“不是我以阿尔戈为荣,而是阿尔戈能够有我参加,才是阿尔戈的荣耀。”
“赫拉大人,您想要说什么?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苏尔伦知晓,赫拉找自己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叙旧,若是想要闲谈,等他回到希腊一样可以聊。
科尔喀斯的国王埃厄忒斯以赫拉为敌,赫拉自然也很讨厌科尔喀斯,并不愿意涉足这极东之国。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智慧,苏尔伦。”
赫拉说道:“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阿尔忒弥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阿尔忒弥斯?”苏尔伦奇道:“她怎么了?有阿波罗和宙斯的宠爱,谁能对阿尔忒弥斯做什么?”
“……苏尔伦,你可知晓,希腊往事?”
赫拉娓娓道来:“当初在阿尔忒弥斯成为主神的时候,宙斯曾在高兴之余,允诺她可以向自己提出任何要求,宙斯皆会满足。”
“结果阿尔忒弥斯却向宙斯请求‘永远的纯洁’,即便宙斯拿出了大雷霆,阿尔忒弥斯也没有动摇。”
“……我懂了。”苏尔伦点了点头,反问道:“所以阿尔忒弥斯是后悔了吗?”
“是的。”赫拉叹道:“阿尔忒弥斯后悔了,但若是她违背誓言,宙斯的大雷霆会将她彻底焚毁,这是阿波罗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帮助阿尔忒弥斯,解除这个誓言。”
“难道是神话传说中的俄里翁出场了?”苏尔伦心中暗忖:“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位?”
俄里翁可不是低调的人,他一出场就宣布自己是希腊第一英雄,没有人比他更有能耐,这么高调的人,如果出现了的话,苏尔伦不可能没听说过。
虽然不知道是谁让阿尔忒弥斯牵肠挂肚,以至于甚至想要冒着违背誓言,被雷霆焚毁的风险,但苏尔伦还是说道:“是的,赫拉,我一定会帮助阿尔忒弥斯解除誓言。”
严格意义上来说,阿尔忒弥斯才是苏尔伦在希腊神代接触到的第一位神。
第一个主神,第一个祝福,都是阿尔忒弥斯所赐予的。
如今自己的主神有难,作为眷属和信徒,苏尔伦自然该为主神分忧。
不过这么想想,那头天真的小鹿居然也会喜欢上男人,苏尔伦就莫名其妙的有一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错觉……
明明那位女神才是看着他长大的,真是奇怪的感觉。
“赫拉,你有什么头绪吗?”苏尔伦看着赫拉问道:“既然你亲自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吧?”
“想要解除阿尔忒弥斯的誓言约束,宙斯那里的诘问是不可避免的。”
赫拉看向苏尔伦说道:“众神即将召开宴会,来商讨有关于你提出的黄金大世,我觉得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资格出席这场宴会,堂堂正正的在众神的面前,宣示自己的主张。”
“所以我要趁着这个机会,向宙斯询问如何解除阿尔忒弥斯的誓言吗?”
苏尔伦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后,说道:“好,我同意了,赫拉,我们什么时候去奥林匹斯?”
赫拉怜爱的摸了摸苏尔伦的脸,说道:“不要这么急,苏尔伦,任何时候都可以,对你而言,奥林匹斯山并不是难以攀越的圣山吧?”
奥林匹斯圣山乃是希腊最伟大的山,传说其连接着天界与人间,即便是神明也要通过这座山来往返人间与天界。
哪怕是凡人,只要能登上奥林匹斯山的山顶,就可以进入天界。
可是千百年来没有任何英雄敢于挑战这个成就,以至于根本没人登上天界。
——
苏尔伦醒了过来,赫拉早已离去,手段也和上次没什么区别,可苏尔伦依旧清晰的记着梦中启示的一切。
“阿尔忒弥斯大人么?”苏尔伦自语道:“看来,的确是该先帮助自己的主神破除障碍了。”
他帮了那么多的人跨越阻碍,这次轮到阿尔忒弥斯大人需要帮助了,苏尔伦自然不会推辞。
于是,苏尔伦找到了伊阿宋,说出自己要离开阿尔戈号的消息。
“什么?你要离开!!!”
伊阿宋的嗓门恨不得把天上的众神都吵下来,他满脸紧张的看着苏尔伦,问道:“可这是为什么啊?咱们的冒险都走到这里了,再有一天就要进入科尔喀斯了,你为何在这个时候……”
“难道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说,我都可以改。”
“还是说我做船长让你不爽?这个也可以商量,你觉得谁适合做船长,就让谁做船长好了……”
“……”
苏尔伦完全来不及说话,伊阿宋就蹦出了一连串的话,这家伙的话又多又密,而且跪舔的态度很明显,可苏尔伦也很坚定。
总不能为了即将完成的阿尔戈号冒险,连自家的主神都不管了吧?
“都不是!你听我说,伊阿宋!”
苏尔伦一声大吼,总算是控制住了失控的场面,不然等到被伊阿宋的大嗓门吸引而来的英雄们七嘴八舌的插话,他就不用说什么了。
“是这样的,我的主神,阿尔忒弥斯大人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需要离开,去帮助我的主神。”
苏尔伦解释道:“反正阿尔戈号的大远征,所有的困难和阻碍已经消失,接下来就是一片顺风顺水,我是否在船上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这是名扬希腊的荣誉,若是少了你,我们的阿尔戈号大远征,岂不是难以圆满?”
佩琉斯迟疑道:“苏尔伦,阿尔忒弥斯大人很急吗?”
“荣誉归于全体阿尔戈英雄,并非我一人独有。”苏尔伦平静的说道:“人生无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也终有一天会分别,如今便是分别之时。”
阿塔兰忒拿出两个包裹,递给了苏尔伦一个,说道:“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塔喵,我要去的地方,恐怕不能带你。”
苏尔伦无奈的说道,接下来,他要去奥林匹斯山,指着众神说‘老东西,你们过时了,以后这里就叫做苏尔伦广场’,谁知道众神是怎么想的,万一要是打了起来,他可顾不得阿塔兰忒的安危。
谁知阿塔兰忒却很是平静的说道:“我知道啊,好女孩儿不该给自己的爱人添乱。”
“所以,我不问你要去哪里,我也不说要跟着你去……”
“只是,没有你的阿尔戈号,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你可以尽情的向前走,但只要你回头,苏尔伦,我就在你的身后,你可以随时来森林找我。”
苏尔伦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阿塔兰忒已经把话说尽了,他也没办法阻止阿塔兰忒,总不能强制要求她不许下船吧?
“这样你会很累的……”苏尔伦叹道:“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等待也是。”
但,苏尔伦终归没有再拒绝。
伊阿宋也知道了苏尔伦的意志不容更改,故而他们举行了最后也是最盛大的欢送宴会,将这位最伟大的、最强大的英雄,送离了阿尔戈号。
阿塔兰忒望着苏尔伦远去的背影,她也在思索一个问题——
地位崇高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大人,究竟有什么地方,是需要苏尔伦帮助的呢?
“作为主神都无法完成的事,却需要苏尔伦帮助……”
阿塔兰忒抿了抿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苏尔伦帮助阿尔忒弥斯解决问题之后,自己曾经对阿尔忒弥斯发誓的事儿,应该很容易就被女神放过……
“总不能是女神也想要解除永远保持纯洁的誓言吧?”
阿塔兰忒默默想道,她之所以会发下这样的誓言,正是因为阿尔忒弥斯的缘故,她是为了追随自己的主神。
如今,阿塔兰忒很是惭愧,自己没能履行对神的约定,神明即使发怒惩罚她,也是应该的。
只是,哪怕真的被神惩罚,变成失去知性的野兽,阿塔兰忒也甘之如饴,唯有火热的真爱,才能让人忘却生死。
——
众神召开宴会并不稀奇,这些神明闲得很,除了下凡逗一逗那些小人儿以外,就是开宴会享受神代的生活。
尤其是众神从各种渠道得到了小道消息,已然知晓如今希腊最伟大的英雄,苏尔伦也会参加这次的宴会。
作为如今希腊最为火热的戏剧主角,众神都对这个传说中想要达成人与神的黄金大治世的英雄,感到好奇。
但是吧,人缘这个东西是没办法解释的,总有神受到欢迎,也总有神明被其他神排斥。
这次宴会,除了十二主神作为话事人出席以外,还有很多次级神参加,但却有没被邀请的神明。
众神相继落座,而苏尔伦还没有抵达。
因为他在登山的时候,偶遇了一位浑身丧气的女神。
这位女神完全是卑女风格,整个人看上去就很丧气,不知道为何,苏尔伦看到这个女神,脑海里就自动冒出了‘麻烦’两个字。
苏尔伦忍不住拧起了眉头,他自认不以标签看人,面对任何人都能够以平常心看待,没想到神明根本不讲道理,你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们代表的概念。
这位丧气的女神,手里一上一下掂量着一枚金苹果,注意到苏尔伦的目光看过来之后,她冲着苏尔伦笑了笑:“你好啊,希腊最伟大的英雄。”
不和女神厄里斯也很惊讶,苏尔伦看到她之后,居然没有露出厌恶和反感的表情。
要知道她可是代表了纷争、不和的女神,不管是人还是神,看她的态度都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
想到这,厄里斯也有些惊讶于苏尔伦的气度,至少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于是她也笑着说道:“苏尔伦,你知道金苹果吗?”
然后再是赫拉出面,指引伊阿宋去找到至关重要的人选,也就是科尔喀斯的大公主契俄柏与佛里克索斯所生的四个孩子。
佛里克索斯是金羊毛的第一个主人,也是他把金色公羊杀掉祭祀给宙斯,金羊皮挂在阿瑞斯的神殿祭祀给阿瑞斯,最后的金羊毛则是送给了埃厄忒斯。
只能说佛里克索斯这个人聪明的很,一出手就知道讨好希腊最强的两位神明,剩下的羊毛都没有放过,交给科尔喀斯的王,用来娶了一个美娇娘,获得了老丈人家的势力帮助。
而埃厄忒斯本人得到这份礼物也非常喜悦,将金羊毛视作科尔喀斯的至宝,交给战神阿瑞斯的眷属科尔喀斯凶龙,不眠之龙守护。
毕竟,虽然金羊毛只是金色公羊身上最不值钱的副产物,但毕竟也算是与宙斯、阿瑞斯共享了一份至宝,埃厄忒斯本人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佛里克索斯与契俄柏所生的四个孩子,至少可以帮助伊阿宋获得一丝名义上的宣称,但其实也没什么用,毕竟最后还是要靠武力和阴谋夺取金羊毛。
不过众神都是很差的剧本家,这个剧本放在后世一定会被人喷非常差劲,但是在古典的神代希腊,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众神的不着调,以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见神明的突然状况。
阿波罗展现神威,意在警告阿尔戈号从未脱离神明的视线,也是在告诉他们到达科尔喀斯,记得祭祀当地的神明。
在希腊的世界观中认为,科尔喀斯乃是世界东方的尽头,科尔喀斯就是世界的最东方之国,再往东就什么都没有了。
作为光明之神,阿波罗在日升的极东展现自己的神威,也是很合理的!
但由于苏尔伦的缘故,阿尔忒弥斯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在阿波罗面前撒泼打滚赌咒发誓,险些就再一次冲到宙斯的面前发个誓,以此来证明自己对苏尔伦的决心……
这下可把阿波罗吓坏了,连忙同意了阿尔忒弥斯去见苏尔伦。
希腊第一深情,可不是说笑的。
…………
“……阿尔忒弥斯,你不能去见苏尔伦,都说了我可以帮你把礼物带到。”阿波罗揉着脑壳,略带威胁的说道:“你可别逼我杀了苏尔伦!”
这一招屡试不爽,反正不管能不能做到,阿尔忒弥斯最吃这一套,每次阿波罗这么一威胁,阿尔忒弥斯就会乖乖妥协。
“你办不到,阿波罗!”
结果没想到这一招这次却不顶用了,阿尔忒弥斯双手抱胸,冷哼道:“赫斯提亚还有雅典娜她们,把苏尔伦看的好好地,即便是你的银弓金箭也没办法突破赫斯提亚的圣火杀掉苏尔伦!”
“更何况苏尔伦已经打通了冥府,珀尔塞福涅刚才跟我说过了,她特许苏尔伦可以自由往返冥界与人间。”
珀尔塞福涅和阿尔忒弥斯还是一对好闺蜜,每年珀尔塞福涅从冥界返回人间的时候,都会叫上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一起开圣少女的宴会。
是的,还是雅典娜,智慧女神朋友满天下,遍布神代各地。
阿波罗只觉得头大,没想到阿尔忒弥斯居然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这一招已经不好使了。
眼见威胁不好使,阿波罗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阿尔忒弥斯,你的誓言还没有解除呢!”
“誓言只规定了不能失去贞洁,没有说我永远都不能见我的爱人!”
阿尔忒弥斯的恋爱脑难得的恢复了清醒,或者说这就是恋爱脑的更高阶段,为了爱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可以为此开发智慧。
阿尔忒弥斯反过来劝阿波罗:“阿波罗,我就是去给苏尔伦送一下衣服,顺便叙叙旧而已,难道我阿尔忒弥斯在你的眼里就是那么不矜持的女神吗?”
“……难说。”
阿波罗忍不住苦笑:“我可不会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阿尔忒弥斯!”
“……”眼见阿波罗油盐不进,阿尔忒弥斯彻底急了,她跺了跺脚说道:“阿!波!罗!都说了我只是去见一见苏尔伦,什么都不会做!”
“我,阿尔忒弥斯,是一位矜持的未婚少女!”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去找宙斯发誓!”
“别别别!”阿波罗拉住了终极恋爱脑,终归还是无可奈何的妥协了,“阿尔忒弥斯,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我的弓却会拉满。”
“如果你有违背誓言的意向,那么我的金箭必然会射穿苏尔伦的心脏。”
——
此时,矜持的月神,阿尔忒弥斯大人正抚摸着苏尔伦的脸颊。
阿尔忒弥斯眯着眼睛说道:“还是人类的四肢比较方便,我的苏尔伦,从你长大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试着抚摸你的面庞。”
苏尔伦也没有挣脱,阿尔忒弥斯就是辛西娅,就是陪伴了自己十五年的家人,小时候光腚到处跑都是她给自己做的衣服,摸摸脸而已,小意思了。
“我就说你不对劲儿,但我还是没想到你居然是十二主神。”
苏尔伦本也想伸手摸摸辛西娅光滑柔顺的皮毛,结果发现她已经变成了阿尔忒弥斯,这样冒犯神明的事儿,似乎不能做了……
下一刻,苏尔伦停在半空中的手就被一个白毛自然卷的小脑袋塞满。
苏尔伦浑身一僵,手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放,他缓缓地低下头,便看到阿尔忒弥斯翘着屁股俯下身子,把自己的脑袋塞到了苏尔伦的手里。
“苏尔伦,虽然没有皮毛可以让你摸了,但是你还可以摸摸我的头发。”
阿尔忒弥斯略带骄傲的说道:“我的头发,可是比真正的月亮光辉还要清冷明亮呢!”
这倒是确实,因为这里是神代,作为月神的阿尔忒弥斯,她的头发折射的光才是洒落大地的月光,苏尔伦抚摸她的头发,就是在享受着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月光。
阿尔忒弥斯这话瞬间惊醒了呆立当场的苏尔伦,他连忙后撤,将手收了回来,略带歉意的表示:“抱歉,阿尔忒弥斯大人,是苏尔伦太过冒犯了。”
毕竟是神明,还是希腊的神明,苏尔伦的内心深处,还是想要和这些混乱善良的希腊神们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苏尔伦……”阿尔忒弥斯圆圆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和难过,不过看到苏尔伦眼底的尊敬和认真之后,心下稍安。
还好,苏尔伦不是讨厌她,只是对她这位抚养他长大的神明,保持一定程度的尊敬而已。
阿尔忒弥斯抬头看了看正在紧盯着这里的阿波罗,心下幽幽一叹,看样子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她有心帮助苏尔伦祛祛魅,告诉他神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很可惜,阿尔戈号可是一直都被众神关注着,她若是此时和苏尔伦发生点什么,岂不是被众神观看直播?
阿尔忒弥斯松开了手,任由苏尔伦与她拉开距离,男子汉灼热的体温远离,让清冷矜持的月神大人有些不适,她蹙了蹙眉,从身后拿出了一件皮甲。
“苏尔伦,这是我用月神的权能施加祝福,为你特意缝制的皮甲,整个希腊也不会有比这件皮甲更精良、更轻便的皮甲了。”
阿尔忒弥斯如是说道:“我的苏尔伦,这件礼物,你喜欢吗?”
苏尔伦也没想到阿尔忒弥斯与自己见面,居然就是为了将这件皮甲送过来?
按理说,他将阿尔忒弥斯送给他的上一件皮甲破坏,作为破坏神明所赐的代价,这位月神不降下神威惩罚他已经很宽容了,没想到居然还会送来第二件皮甲作为礼物。
也对,阿尔忒弥斯毕竟是家人,对他的好自然与面对其他外人不同。
苏尔伦稍稍对阿尔忒弥斯有了些许改观,看来也不是所有的神明都那么恶劣嘛,至少阿尔忒弥斯不一样!
天上的光明越来越热了,苏尔伦只觉得眼睛里的光快要溢出来了,就连月神自带的清冷与孤高都无法掩盖太阳所散发的炽热,阿尔忒弥斯知道这是阿波罗在提醒她。
为了防止她犯错误,阿波罗可谓是操碎了心,阿尔忒弥斯见状只能分外不舍的和苏尔伦告别。
阿尔忒弥斯抚摸着苏尔伦的脸颊,对他说道:“快试试这件我亲手缝制的皮甲是不是还合身?”
苏尔伦有点傻眼,他忍不住问道:“现在吗?”
他现在身上还披着托加长袍,这玩意儿怎么说呢?
简单来说,就是一块布,罩着上半身和下半身,然后再到腰间束紧系上,真要脱了岂不是几乎全裸?
——
雅典娜牙都要咬碎了,心中直呼阿尔忒弥斯真是太卑鄙了,居然还有这一手。
但她没有承认,而是眯着眼睛自语道:“哼,我才是手工艺之神,纺织的守护者,阿尔忒弥斯居然敢自称制作了全希腊最精良的皮甲?”
“是时候让苏尔伦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希腊顶级手工艺了!”
雅典娜从自家的神殿中找出来了纺织机,她不会用野兽的皮来制作衣甲,不仅是因为野兽乃是阿尔忒弥斯的眷属,也有用兽皮制衣实在是太过于蛮荒落后了。
开化的希腊文明人,应该用高品质的丝线来制作衣甲。
希腊不会养蚕,自然也没有丝绸,所谓的丝线,不过是精加工的植物纤维编制的衣物。
但在神的手艺加持之下,舒适度绝不会弱于丝绸。
赫斯提亚捏紧了拳头,不知道为啥,她很想推开神殿出去一趟。
但是数千年来的社恐习性占据了上风,赫斯提亚左右踱步半晌,还是重新坐回在火盆的面前,呆呆地看着圣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拉自觉地回避了苏尔伦更衣的一幕,等到阿尔忒弥斯回来的时候,她将这位月神叫住。
“阿尔忒弥斯,你想要解除贞洁誓言的束缚吗?”
赫拉很是直球的问道。
阿尔忒弥斯面露警惕之色,即便是傻白甜,她也知道赫拉和她们姐弟的关系不咋样,如今赫拉主动示好,可能包藏祸心!
下一刻,赫拉光明正大的说道:“我分享有宙斯的一半神权、一半雷霆,同样也是三相女神、魔法之女神……”
“阿尔忒弥斯,我可以帮助你。”
“……恕我直言,你为何要帮助我,赫拉?”
阿尔忒弥斯差点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但是早些年来和赫拉之间的恩怨实在是太过印象清晰,阿尔忒弥斯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问道:“我们和你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这种地步呢吧?”
“因我乃是婚姻之神,纯爱的守护者!”
赫拉认真的看着阿尔忒弥斯说道:“愿世间真爱男女,皆能达成所愿。”
“阿尔忒弥斯,你虽然愚蠢却实在美丽,更是奥林匹斯第一位倾向于纯爱的主神,我愿意为你提供帮助。”
赫拉说的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些,根本不像是人类之间的推杯换盏、暗藏机锋的交流方式。
自己的目的,以及缘由都说的明明白白,根本不怕和她有仇的阿尔忒弥斯姐弟因此而给她使绊子,尤其是骂人的话都说的那么直白,曾经身为机神的机械感一览无余。
好在阿尔忒弥斯也曾是机神,她不仅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非常适应赫拉的机械感,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了,赫拉,你的确可以帮到我。”
“所以,你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想要的也很简单。”赫拉露出一个微笑,她眯着眼睛说道:“阿尔忒弥斯,如果你真的能够获得苏尔伦的心,那我要你与苏尔伦在赫拉的神殿举行婚礼,在我的见证和主持下缔结永恒的纯洁之爱!”
神的倾向非常重要,尤其是一位主神。
雅典娜曾在复仇女神的审判中,为报父仇而弑母的俄瑞斯忒斯投出了无罪的一票,奠定了希腊父权压过一切的基石,象征着雅典娜对父权的支持。
赫拉要做的和宙斯差不多,她也想要拉拢一位主神来支持自己的纯爱,以此来和爱与美的主神阿芙洛狄忒竞争。
别看赫拉是天后,还是婚姻之神,但她如果想要将纯爱纳入自己的权能范围内,就要和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竞争。
在如今的希腊,爱情与婚姻并非相辅相成,反而隐约有些对立。
男女之间的爱情可能会导致婚姻,但在希腊的风气却是同性之间才存在真爱,而且希腊人隐隐有厌女男酮的风气,同性之间又不允许产生婚姻,这是不利于种族延续,被众神否定的行为。
所以,司掌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与天后赫拉的关系并不好,想要从她的手里争夺神权,赫拉必须拉上一些帮手。
有阿尔忒弥斯相助,就等于是两位主神的支持,阿尔忒弥斯与阿波罗一向是共同进退,两姐弟是绑定的状态。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是我同意了,赫拉。”
阿尔忒弥斯到底还是没能抵抗赫拉开出的条件,点点头选择了同意。
而赫拉在送走了心乱如麻的阿尔忒弥斯之后,再度看向了科尔喀斯与正在航行的阿尔戈号。
“向我发誓忠贞的纯爱战士,赫拉必然会应允你的一切请求。”
赫拉轻轻的说道:“即便,你所欲求的真爱,真的是一位女神。”
月神阿尔忒弥斯才刚走出赫拉的神殿,迎面而来的就是希腊另外一位大女神,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
作为寥寥无几能够与雅典娜、赫拉分庭抗礼的大女神,阿芙洛狄忒名声不好,实力却不弱,至少比阿尔忒弥斯要强。
但阿尔忒弥斯却并不畏惧她,她的弟弟阿波罗乃是十二主神中,席位仅次于宙斯、赫拉、雅典娜的主神,甚至于海王波塞冬平齐。
他们姐弟二人向来共同进退,即便是雅典娜都要尊称阿波罗一声‘银弓之王’。
看着迎面走来的阿芙洛狄忒,心事重重的阿尔忒弥斯侧了侧身子,结果却没想到阿芙洛狄忒站定在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阿尔忒弥斯。
“嗅嗅~哦,好味道。”
阿芙洛狄忒笑道:“阿尔忒弥斯,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爱情的气味儿……我们的处女神动心了?”
“……”
阿尔忒弥斯看着她不说话,阿波罗说过了,阿芙洛狄忒这个女人是阴谋的化身,纯一个乐子人,和她说话都有可能被坑一手。
“嗳~怎么不理我啊?”阿芙洛狄忒面不改色,笑眯眯的说道:“如果我说……我能帮助你呢?”
“……不需要,你找别人吧。”
阿尔忒弥斯摇头拒绝,一事不烦二主,好女不许二家,既然已经拜托了赫拉,那就交给赫拉办就好了,这时候和阿芙洛狄忒有什么牵扯,都是节外生枝。
至于阿芙洛狄忒会不会给她们下绊子,那就是赫拉该考虑的问题了。
更何况,他们姐弟也不是好欺负的。
“别着急拒绝我啊~”阿芙洛狄忒心中暗暗郁闷,来晚了,难道被赫拉截胡了?
“姐妹,你真指望赫拉帮你成事啊?”
“赫拉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阿尔忒弥斯说道:“宙斯不就被赫拉攥到手里了?”
宙斯可不是从一而终的神,赫拉是他的第七任妻子了,之前的妻子不是离婚就是被宙斯吞了,赫拉不仅稳稳抓住了宙斯,甚至还分走了宙斯的一半神权。
这手段,阿尔忒弥斯要是学到了一分半点,岂不是能够稳稳拿捏?
“那我得提醒你啊,赫拉之前迫害了勒托,现在还要迫害你们,这里都是局。”
阿芙洛狄忒状似担忧的提醒道:“你可别让赫拉把你害了啊!”
“不指望赫拉指望谁?指望雅典娜,一个偷腥猫?”阿尔忒弥斯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芙洛狄忒,说道:“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走了,你知道我脑袋不好使,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你最好是脑袋不好使!
阿芙洛狄忒银牙暗咬,这家伙大智若愚,天真是天真了点,但真不一定是脑袋不好使,至少阿芙洛狄忒想要利用这位狩猎女神,就完全是无从下手。
“下回见,阿芙洛狄忒。”
说着,这位月神自顾自的就走了,留下爱与美的女神独自凌乱。
“唉,真是的,一步慢,步步慢,看样子我不得不帮雅典娜那碧池了。”
阿芙洛狄忒收拾好了情绪之后,再度恢复了那散漫的气质。
“这场以‘纯爱’为奖品的博弈,怎么能没有我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参与呢?”
阿芙洛狄忒眯着眼睛看着月神的背影:“……你还真指望赫拉帮你成事啊?阿尔忒弥斯呦,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在阿尔忒弥斯那里吃了个闭门羹,回到了奥林匹斯山的神殿之后,阿芙洛狄忒看着山顶赫拉的神殿冷笑不已。
“赫拉啊,这个可怜的女人,自以为从苏尔伦那里得到了新的方向,就想与我阿芙洛狄忒竞争对真爱的解释权了吗?”
阿芙洛狄忒眯着眼睛,自语道:“苏尔伦啊,美丽而愚蠢的苏尔伦啊,既然是要展开寻求真爱的冒险,为何却不问问我阿芙洛狄忒,而是去寻求雅典娜与赫拉?”
“若非你实在美丽,过于符合‘美’的主旋律,我阿芙洛狄忒绝不会放过你这藐视吾身为爱与美之神的威仪的狂徒。”
阿芙洛狄忒靠在神殿的椅子上,满脸的漫不经心:“不过啊,事情还远没有结束,苏尔伦,我要你记住,女神可是非常小心眼的呢……”
“第二幕的戏剧就要上演了,不知道你是否能承受这盛大的开场?”
虽然在战斗上,阿芙洛狄忒可能不是赫拉以及雅典娜的对手,但在自己的神权领域范围之内,即便是天后与胜利的女神也不要妄想胜过她这位爱与美之神!——
阿尔戈号之上,度过了撞击之巨岩后,从黑海到科尔喀斯的路途就是一片坦途,再也没有需要神明帮助,才能够解决的灾难。
平常碰到什么突发情况,自然也不需要苏尔伦亲自动手,他也因此每天都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思考对这个世界的答案。
直到,他再度接受了赫拉的天启。
与之前不同,这次的苏尔伦已经能在梦中保持完全的清醒,即便是醒来之后,也不会失去记忆。
甚至于他早就记起来了赫拉之前对他的梦中启示,在心灵境界推进到勘破生死轮转,永恒不败之后,就在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蒙蔽苏尔伦的心灵了。
“赫拉大人,您居然来了?”
苏尔伦很惊讶于赫拉的降临,因阿尔戈号还没有抵达目的地,可作为这艘船的天使投资人,赫拉却找到了他。
“不愧是我亲自选中的英雄啊,赫拉以你为荣。”
赫拉如同一位慈爱的母亲,她用温柔的口吻赞美着苏尔伦的成就:“你做的很好,贯彻了自我的意志,即便是众神都为你的成就动容。”
“在整个希腊,无人不知你的名字,你就是希腊最伟大的英雄。”
“感谢您的赞美,赫拉,只是您知道的,我无意如此。”
苏尔伦颇为无力的叹道:“我其实并不希望希腊人把我当成新的神像去崇拜,什么除障者、首祭之神,我真不是在COS某个象头……”
“我更希望希腊人能够把我当成这个时代的常态,并且自发的去推动这个时代真正的美好,而不是享受着富裕丰饶的物质生活,精神却如此贫瘠不堪。”
只有最完美的物质生活,才能诞生最无暇的道德精神。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若是吃不饱穿不暖,每天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碌的人,自然也无从要求对方的道德人品有多么高尚。
生存才是首要的目的。
就像凯拉尔会在神代消散的时代,宽容劫掠成性的海盗。
苏尔伦自然也会在这无比完美的时代,对整个社会提出自己的诉求。
既然满足了生存所需,那何不追求至上的道德社会呢?
我将,改造这个世界。
“我知道,我知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给希腊一点耐心吧!”
赫拉抚慰了苏尔伦的焦躁,她露出慈爱的笑颜:“苏尔伦啊,你是否觉得,阿尔戈号的大远征,将会是你一生之中,不可或缺的荣耀?”
“并非如此。”苏尔伦平静的说道:“不是我以阿尔戈为荣,而是阿尔戈能够有我参加,才是阿尔戈的荣耀。”
“赫拉大人,您想要说什么?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苏尔伦知晓,赫拉找自己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叙旧,若是想要闲谈,等他回到希腊一样可以聊。
科尔喀斯的国王埃厄忒斯以赫拉为敌,赫拉自然也很讨厌科尔喀斯,并不愿意涉足这极东之国。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智慧,苏尔伦。”
赫拉说道:“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阿尔忒弥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阿尔忒弥斯?”苏尔伦奇道:“她怎么了?有阿波罗和宙斯的宠爱,谁能对阿尔忒弥斯做什么?”
“……苏尔伦,你可知晓,希腊往事?”
赫拉娓娓道来:“当初在阿尔忒弥斯成为主神的时候,宙斯曾在高兴之余,允诺她可以向自己提出任何要求,宙斯皆会满足。”
“结果阿尔忒弥斯却向宙斯请求‘永远的纯洁’,即便宙斯拿出了大雷霆,阿尔忒弥斯也没有动摇。”
“……我懂了。”苏尔伦点了点头,反问道:“所以阿尔忒弥斯是后悔了吗?”
“是的。”赫拉叹道:“阿尔忒弥斯后悔了,但若是她违背誓言,宙斯的大雷霆会将她彻底焚毁,这是阿波罗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帮助阿尔忒弥斯,解除这个誓言。”
“难道是神话传说中的俄里翁出场了?”苏尔伦心中暗忖:“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说这位?”
俄里翁可不是低调的人,他一出场就宣布自己是希腊第一英雄,没有人比他更有能耐,这么高调的人,如果出现了的话,苏尔伦不可能没听说过。
虽然不知道是谁让阿尔忒弥斯牵肠挂肚,以至于甚至想要冒着违背誓言,被雷霆焚毁的风险,但苏尔伦还是说道:“是的,赫拉,我一定会帮助阿尔忒弥斯解除誓言。”
严格意义上来说,阿尔忒弥斯才是苏尔伦在希腊神代接触到的第一位神。
第一个主神,第一个祝福,都是阿尔忒弥斯所赐予的。
如今自己的主神有难,作为眷属和信徒,苏尔伦自然该为主神分忧。
不过这么想想,那头天真的小鹿居然也会喜欢上男人,苏尔伦就莫名其妙的有一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错觉……
明明那位女神才是看着他长大的,真是奇怪的感觉。
“赫拉,你有什么头绪吗?”苏尔伦看着赫拉问道:“既然你亲自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吧?”
“想要解除阿尔忒弥斯的誓言约束,宙斯那里的诘问是不可避免的。”
赫拉看向苏尔伦说道:“众神即将召开宴会,来商讨有关于你提出的黄金大世,我觉得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资格出席这场宴会,堂堂正正的在众神的面前,宣示自己的主张。”
“所以我要趁着这个机会,向宙斯询问如何解除阿尔忒弥斯的誓言吗?”
苏尔伦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后,说道:“好,我同意了,赫拉,我们什么时候去奥林匹斯?”
赫拉怜爱的摸了摸苏尔伦的脸,说道:“不要这么急,苏尔伦,任何时候都可以,对你而言,奥林匹斯山并不是难以攀越的圣山吧?”
奥林匹斯圣山乃是希腊最伟大的山,传说其连接着天界与人间,即便是神明也要通过这座山来往返人间与天界。
哪怕是凡人,只要能登上奥林匹斯山的山顶,就可以进入天界。
可是千百年来没有任何英雄敢于挑战这个成就,以至于根本没人登上天界。
——
苏尔伦醒了过来,赫拉早已离去,手段也和上次没什么区别,可苏尔伦依旧清晰的记着梦中启示的一切。
“阿尔忒弥斯大人么?”苏尔伦自语道:“看来,的确是该先帮助自己的主神破除障碍了。”
他帮了那么多的人跨越阻碍,这次轮到阿尔忒弥斯大人需要帮助了,苏尔伦自然不会推辞。
于是,苏尔伦找到了伊阿宋,说出自己要离开阿尔戈号的消息。
“什么?你要离开!!!”
伊阿宋的嗓门恨不得把天上的众神都吵下来,他满脸紧张的看着苏尔伦,问道:“可这是为什么啊?咱们的冒险都走到这里了,再有一天就要进入科尔喀斯了,你为何在这个时候……”
“难道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说,我都可以改。”
“还是说我做船长让你不爽?这个也可以商量,你觉得谁适合做船长,就让谁做船长好了……”
“……”
苏尔伦完全来不及说话,伊阿宋就蹦出了一连串的话,这家伙的话又多又密,而且跪舔的态度很明显,可苏尔伦也很坚定。
总不能为了即将完成的阿尔戈号冒险,连自家的主神都不管了吧?
“都不是!你听我说,伊阿宋!”
苏尔伦一声大吼,总算是控制住了失控的场面,不然等到被伊阿宋的大嗓门吸引而来的英雄们七嘴八舌的插话,他就不用说什么了。
“是这样的,我的主神,阿尔忒弥斯大人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需要离开,去帮助我的主神。”
苏尔伦解释道:“反正阿尔戈号的大远征,所有的困难和阻碍已经消失,接下来就是一片顺风顺水,我是否在船上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这是名扬希腊的荣誉,若是少了你,我们的阿尔戈号大远征,岂不是难以圆满?”
佩琉斯迟疑道:“苏尔伦,阿尔忒弥斯大人很急吗?”
“荣誉归于全体阿尔戈英雄,并非我一人独有。”苏尔伦平静的说道:“人生无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也终有一天会分别,如今便是分别之时。”
阿塔兰忒拿出两个包裹,递给了苏尔伦一个,说道:“你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塔喵,我要去的地方,恐怕不能带你。”
苏尔伦无奈的说道,接下来,他要去奥林匹斯山,指着众神说‘老东西,你们过时了,以后这里就叫做苏尔伦广场’,谁知道众神是怎么想的,万一要是打了起来,他可顾不得阿塔兰忒的安危。
谁知阿塔兰忒却很是平静的说道:“我知道啊,好女孩儿不该给自己的爱人添乱。”
“所以,我不问你要去哪里,我也不说要跟着你去……”
“只是,没有你的阿尔戈号,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你可以尽情的向前走,但只要你回头,苏尔伦,我就在你的身后,你可以随时来森林找我。”
苏尔伦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阿塔兰忒已经把话说尽了,他也没办法阻止阿塔兰忒,总不能强制要求她不许下船吧?
“这样你会很累的……”苏尔伦叹道:“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等待也是。”
但,苏尔伦终归没有再拒绝。
伊阿宋也知道了苏尔伦的意志不容更改,故而他们举行了最后也是最盛大的欢送宴会,将这位最伟大的、最强大的英雄,送离了阿尔戈号。
阿塔兰忒望着苏尔伦远去的背影,她也在思索一个问题——
地位崇高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月亮与狩猎的女神,阿尔忒弥斯大人,究竟有什么地方,是需要苏尔伦帮助的呢?
“作为主神都无法完成的事,却需要苏尔伦帮助……”
阿塔兰忒抿了抿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苏尔伦帮助阿尔忒弥斯解决问题之后,自己曾经对阿尔忒弥斯发誓的事儿,应该很容易就被女神放过……
“总不能是女神也想要解除永远保持纯洁的誓言吧?”
阿塔兰忒默默想道,她之所以会发下这样的誓言,正是因为阿尔忒弥斯的缘故,她是为了追随自己的主神。
如今,阿塔兰忒很是惭愧,自己没能履行对神的约定,神明即使发怒惩罚她,也是应该的。
只是,哪怕真的被神惩罚,变成失去知性的野兽,阿塔兰忒也甘之如饴,唯有火热的真爱,才能让人忘却生死。
——
众神召开宴会并不稀奇,这些神明闲得很,除了下凡逗一逗那些小人儿以外,就是开宴会享受神代的生活。
尤其是众神从各种渠道得到了小道消息,已然知晓如今希腊最伟大的英雄,苏尔伦也会参加这次的宴会。
作为如今希腊最为火热的戏剧主角,众神都对这个传说中想要达成人与神的黄金大治世的英雄,感到好奇。
但是吧,人缘这个东西是没办法解释的,总有神受到欢迎,也总有神明被其他神排斥。
这次宴会,除了十二主神作为话事人出席以外,还有很多次级神参加,但却有没被邀请的神明。
众神相继落座,而苏尔伦还没有抵达。
因为他在登山的时候,偶遇了一位浑身丧气的女神。
这位女神完全是卑女风格,整个人看上去就很丧气,不知道为何,苏尔伦看到这个女神,脑海里就自动冒出了‘麻烦’两个字。
苏尔伦忍不住拧起了眉头,他自认不以标签看人,面对任何人都能够以平常心看待,没想到神明根本不讲道理,你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们代表的概念。
这位丧气的女神,手里一上一下掂量着一枚金苹果,注意到苏尔伦的目光看过来之后,她冲着苏尔伦笑了笑:“你好啊,希腊最伟大的英雄。”
不和女神厄里斯也很惊讶,苏尔伦看到她之后,居然没有露出厌恶和反感的表情。
要知道她可是代表了纷争、不和的女神,不管是人还是神,看她的态度都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
想到这,厄里斯也有些惊讶于苏尔伦的气度,至少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于是她也笑着说道:“苏尔伦,你知道金苹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