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鱼把自行车推到窗户下,扭身回来坐在小凳子上,继续托腮看着钱桂芬。

    见她坐那儿不动了,还挺吃惊的,无辜地看着钱桂芬:“嗯?怎么停了?”

    钱桂芬:“……”

    其余众人忍不住低下头,死死忍住才能没笑出来。

    刚刚第一次笑出来那是没憋住,这回可不能再笑出来了,要不让钱桂芬这个混不吝地惦记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翠红忍不住捂脸,她真恨不得不认识这人,只是没办法,谁让她认识呢。

    即使再不乐意,她还是伸手拽了拽钱桂芬:“赶紧起来,你这样不是给明子丢人么。”

    她是为了刘传明也就是钱桂芬的男人可惜,明明一个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媳妇儿。

    偏偏钱桂芬还不领情,一巴掌把陈翠红的手拍开,“谁要你猫哭耗子假好心啊,我还不知道你,就你最看不得我们家过得好。”

    陈翠红捂着被打红了的手,气得直哆嗦:“你胡说八道地,谁见不得你好了!”

    她就多余管这人。

    陈翠红看着红肿的手,后悔极了。

    钱桂芬撇了撇嘴,白眼朝天翻:“你要是希望我好,怎么就不劝明子跟我生个孩子。”

    要不是她没有儿子傍身,刘传明能那样对她,还有这个陈翠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有了儿子,就看不得她好。

    陈翠红眼前一黑,气得喘不上气来:“你,你,你浑蛋……”

    他们两口子炕上那点儿事儿,她管得着么她。

    柳沉鱼不耐烦听这些,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你们的事儿出去吵,咱们先说说你在我家闹事儿怎么处理。”

    陈翠红闭上嘴,面露愤怒地盯着钱桂芬,今天晚上回去说什么也得跟王胜利说,跟刘传明断交!

    这样的人家怎么打交道啊。

    钱桂芬也顾不上跟陈翠红吵嘴,坐在地上接着哭闹:“有没有王法了啊,团长媳妇儿欺负人了。”

    她也没有别的说辞,就是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柳沉鱼继续坐下,托腮看着她。

    “吵吵什么呢,吵吵什么呢?”何萍萍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都让开,不会自己家杵在别人家门口干什么。”

    何萍萍领着项雪还有一串儿孩子从门外挤进来,一进来就看见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钱桂芬。

    何萍萍看着她在那念唱作打,眉头皱得死死的。

    “钱桂芬,你又跑小秦家折腾来了,你以为谁都惯着你是吧,你怕是忘了小秦的脾气。”

    这个钱桂芬是驻地家属院的刺头,每次吵架闹事儿,十有八九都是她闹出来的。

    只何萍萍去调解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完全没用,这就是个滚刀肉,混不吝。

    她两三步走到柳沉鱼身边,这会儿柳沉鱼已经站起来了。

    何萍萍和项雪上下打量她,见她身上没有脏污,这才松了口气。

    “没吃亏吧?”

    柳沉鱼摇摇头,朝项雪点点头,然后把她们两个往后拽了拽,“没啥事儿,咱们先看戏吧。”

    “看戏?”

    何萍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眼柳沉鱼,又看了眼钱桂芬。

    项雪倒是知道柳沉鱼性子怪促狭的,低头笑笑,站在她身边没说话。

    柳沉鱼没发话,几个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只乖巧地站在柳沉鱼身后。

    倒是钱桂芬炸窝了。

    “你个小贱人你说什么呢,你看什么戏,你把老娘当猴儿耍!”

    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耍她。

    柳沉鱼的脸立马冷下来,“贱人看什么都是贱人,殊不知自己才是最贱的那个,又哪儿来的脸骂别人。”

    “你叫钱桂芬是吧,你男人叫刘传明,是七连的连长。”

    这些来的第一天秦淮瑾就跟她详细介绍过了,只是之前柳沉鱼还对不上脸。

    但是只要知道姓名,她就知道这人是什么职位,家属叫什么名字。

    “别以为老娘听不懂你骂老娘呢,老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咋的你还想让你男人打压我男人,我告诉你她们怕你,我可不怕你,不就是个团长么,只要我男人升不上去,我就去领导那告状秦团长打压手底下的兵。”

    哼,想拿捏她,这个小丫头片子再多活些年头吧。

    钱桂芬一脸的得意,这次她一定要让这小丫头知道知道厉害不成。

    柳沉鱼冷笑,“你以为驻地领导都跟你似的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们的军队讲事实摆证据,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蒙蔽的。”

    柳沉鱼这人恼火起来,说话就不顾忌了,刀刀往要害上戳。

    还是哪儿疼戳哪儿。

    “你还想要孩子?做梦去吧,你没准儿能跟别人生,但是刘传明你就不用想了。”

    刘传明就是钱桂芬的心窝子,一听这话她也顾不上在地上撒泼打滚了,爬起身脸色难看地盯着柳沉鱼,“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到我家炕上?”

    她还就不信了,每次撒泼打滚驻地领导就拿她没法子,她就不信这次柳沉鱼能怎么样她

    陈翠红:“……”

    骂骂咧咧了啊,你他么也知道不能让人管你炕上的事儿啊,那你让我管!

    柳沉鱼笑了,“你以为谁都要管你下三路不成,真是淫者见淫。”

    “你跟谁生孩子我管不着,但是我会跟军区反应你的存在给大家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对于七连长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领导既然能撮合战士结婚,也能提手底下的兵做主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彻底踩了钱桂芬的尾巴,直接从原地蹦起来,跳着骂柳沉鱼:“小娘皮老娘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想让我们家传明休了我,你做梦吧。

    传明的老娘是我伺候走的,我伺候了她五年,就算是驻地领导来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他要是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他就跟我离,看看跟我离了婚她老娘梦里找寻他不!”

    哼,真以为她有今天是白来的不成,她钱桂芬怕过谁!

    柳沉鱼不为所动,“你的嘴巴是吃了屎么,说话这么臭不可闻?”

    “你不就是看我娘家寄了自行车,昨天我又买了缝纫机,想着撒泼从我家得点儿好处么,没理搅三分算是让你学明白了。”

    “不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家的东西就是不吃,也不会给你的,我不知道有多少家被你用这样那样的理由讹诈过,但是你这法子,在我这儿起不了作用。”

    什么出声不出声的,根本就不是重点,柳沉鱼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这人的意图。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有不少人家都被钱桂芬这么闹过,有的赔了五个鸡蛋,有的赔肉,有的赔钱的,林林总总居然没有几户没被钱桂芬折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