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啼江有意引走男觋,也是且战且退。男觋不知金啼江血脉恢复,见到后者气势渐弱,只当后者逃离,也是乘胜追击。

    二者你来我挡,你追我逃,金啼江本打算寻个开阔之处发起攻势,却没想到人生路不熟,竟然躲到了一片坟冢之处!这片坟冢是数月以前从那黑鹫族中迁出,金啼江自然是不知,如今他被这一片坟冢拦路,刚要回头却是被那男觋追了上来。

    “自投罗网!”男觋见到眼前的状况也是笑逐颜开,满脸皱褶沟壑蔓延。

    金啼江虽然暗道倒霉,不过心中也没有惧意,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倒也可以安心对敌。

    随着男觋一阵笑声落下,便见原本头顶的晴朗忽然昏暗几分。一时间日蔽云垂,阴风骤起,枯枝招展,鬼影重重,只闻得一阵鬼哭之声盘旋缭绕,让人心生惊悚。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弹指之间,金啼江刚刚从短暂的失神当中恢复过来,便见四周地面之上黑气涌现,然后男觋森森一笑,脚下一退便遁入了鬼影当中,隐蔽起来。

    金啼江打起精神向四周看去,却是黑气浓浓不得见物,只闻当中沙沙作响,前一刻仿佛有人窃窃私语,后一刻又似有人擦斧磨刀,十分诡异反常。

    他尝试着向黑气当中挥刀砍去,可金刀每每接触黑气,其上便传来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就要将他拉入其中。金啼江刚开始时没有防备,脚下被拉了一个踉跄险些着了男觋的道,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才站稳身子。他一连尝试了几次皆是如此,只听见男觋在黑气当中传来阵阵嗤笑,也是节省起了力气,再也不做无用功。

    “桀桀桀…小子,你不是猖狂吗?现在我倒是不急着杀你了,今日就和你好好玩玩!”男觋的声音缥缈难寻,冷冷的嘲笑道。

    金啼江正在辨别男觋的位置,却忽然感到脚下地面一颤。他低头看去,只见一道黑气正在向自己的脚下缠来,虽然他反应及时,将这道黑气斩断当场,脚踝之上却还是被勒出了一道淤青。

    而且这还不算完,就在这道黑气消散之后,又有无数道黑气紧接着从地面当中扭动出来,它们仿佛一根根黑色的藤蔓,向金啼江身上疯狂缠袭。

    突然出现的异状让金啼江一阵手忙脚乱,有好几次甚至险些砍伤自己,惹得黑气当中的男觋得意非常,甚至忍不住拍手叫好起来。

    男觋的话语来自四方八面,这突兀的掌声倒是显得十分单一,此刻面色慌乱的金啼江嘴角忽然出现了一丝笑意,眼睛一眯便再也不管脚下,举起金刀向着黑气当中便刺。

    与之前的巨力拉扯不同的是,金刀没入的黑气处忽然一道惨叫传来,脚下本来向着自己爬来的黑气疯狂挣扎起来,退回到了泥土当中。

    不仅仅是这些黑影,就连围绕着金啼江周围的黑气也淡薄起来,只见男觋满脸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黑气当中,一柄金刀正结结实实的插在他的胸口之上。

    见到金啼江的神色再无一丝慌乱,男觋也是瞬间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竟是诈败佯输?”

    “要不然呢?区区阴气邪祟,还想敌过我这双目金光?”金啼江双目金光旺盛,气势滔滔。

    其实金啼江早在男觋黑气升起之时,就看穿了男觋的动向,只可惜自己在名男觋在暗,自己的动作都被看在了后者眼中,一旦出手皆会被后者防备,只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他所以要示弱,就是要让男觋掉以轻心,好在男觋也“不负众望”,终于让自己目的达成。

    “什么?”听到金啼江这话,男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他的双眼,然后满脸干枯的褶皱竟然渐渐舒展开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你的血脉之力!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啊…唔…”

    见到男觋突然冒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金啼江也是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但是这男觋罪孽深重,如今又被自己金刀刺在胸口,也只当他是回光返照胡言乱语。

    金啼江只想速战速决,未等男觋说完便手上金刀一送,直接将这男觋的胸口贯穿!见到男觋面上光泽褪去,想必再也不能威风,便准备收刀回来,返回看看黑雪的状况。

    他正欲将金刀从男觋胸口抽出,却忽然感觉莫名艰难。他再次抬头一看,眼前还哪里有男觋的身影,手中的一柄金刀分明刺入了一块大石,二者其间严丝合缝,仿佛金刀已与这块石头融为一体。

    金啼江使出了浑身力气,手上更是青筋暴起,可惜金刀兀自没有动摇半分。金啼江已经肩麻腕酸,正准备放手稍歇,可这金刀又好像生在了自己手上,任他如何甩动,也是无法挣脱。

    眼前的状况来的诡异,金啼江一时间也乱了分寸,额头上渐渐潮湿起来。也就在此时,金啼江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惊肉跳,浑身的血液几乎也要沸腾起来。虽然此时的眼前空无一物,但在金光一扫之下,却隐隐见到有一道黑影正在向着自己面前抓来。

    金啼江面色骤变想到了什么,也是一咬舌尖清醒过来,却见面前男觋正一手抓着没入胸口的长刀,另一手正在向着自己心脏挖来!他虽然已经恢复清醒,但身子却依然难受控制,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眼前有两团迷幻璀璨让自己阵阵恍惚!

    他再想撤退已来不及,随着胸口一阵刺痛,那男觋瘦如枯骨的手掌之上,锐利奇长的黑色指甲,已经缓缓刺入了他的胸口当中!他虽然心中不甘,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即将消逝…

    男觋的指甲有如神兵利器,不费吹灰之力就在金啼江的胸口留下了五个小洞,瞬间便有鲜血从衣衫之上缓缓渗出,可就在他准备再进一步,准备将那颗跳动之物掏出之时,手掌却是再也不能前进半步!若不是眼前这人的胸口依旧鲜血汩汩,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此时刺破的不是胸膛而是一片乌云,五个血洞当中竟然倾泄出了无数金光!

    男觋自然不甘半途而废,手上力道也是加大几分,可随着五道金光渐渐浓郁起来,他竟然隐隐感觉掌上传来一种沸腾烧灼之感,若不是自己已经提前融合黑骨,只怕这一张手掌都要被烤成筋焦骨酥。

    虽然他已生退意,却还是迟来一步,他忽然感觉两眼之中有如铁水浇灌金针生出,让他对金啼江的控制松懈起来,痛得一把将那金刀从胸口拔出,向后跌了出去。

    金啼江本以为自己已经凶多吉少,只当搅乱定数的报应来得如此突然,也是唉声叹气,只道自己辜负许多。可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忽然觉得胸口处的痛楚竟然缓解下来,眼前那阵迷幻璀璨的华彩也突然消失不见,被男觋这么一推之下,同样大汗淋漓的踉跄出去。

    虽然金啼江现在的状况看似糟糕,但也算是从失控当中恢复过来,随着他头脑中的昏沉渐渐散去,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出现了什么状况。

    因为害怕受到男觋蛊惑之眼的控制,金啼江一直有意将目光控制的很低,所以从一开始与男觋交锋,他只是在凭借男觋的动作判断他的行动。而刚刚他准备解决男觋的刹那,眼光不经意间落到了金刀之上,刀面的反光恰好让自己对上了男觋的目光,才让自己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中了男觋的蛊惑之术!

    他记得男觋先前说过,这蛊惑之术并非有控制之能,只是扩大了中术者本身的欲望,还有些将信将疑。如今自己亲身经历之后他终于完全相信…这男觋当初的确是在对自己撒谎。

    刚刚自己体内散发金光的事情金啼江自然知晓,想必这就是血脉之力的护主本能。此时见到那男觋双眼流出了两股黑血,金啼江不禁有些为他感受到有些悲哀,两次交锋男觋皆以双目失明告终,只是前次是自己偷袭得手,此次是他自讨苦吃。

    金啼江的胸口伤势本来看似恐怖狰狞,但经过血脉之力影响,已经开始止血结痂,他稍稍活动了几下身子,这才缓缓向着那边捂眼哀嚎的男觋靠了过去。

    男觋自从上次被金啼江戳瞎双眼,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恢复过来,好一段时间里蛊惑之术当然无力再用。他今天好不容易养足精力再次施展,却再次落得了一个同样下场,也是又气又恼,险些哭出声来。

    “眼睛…我的眼睛!你这无礼小贼,竟敢再次瞎我双眼!我今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分尸碎醢!”男觋感受到金啼江靠近,也是耳朵一动,跳起身来,指着金啼江叫骂道。

    金啼江见到男觋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倒是感觉有些不妙,也是提刀便斩:“一切行为皆是你咎由自取,如今你没了蛊惑之术,不过是条只会狺狺狂吠的老狗罢了,还有什么依仗在此装腔作势?受死吧!”

    “桀桀桀…你还以为我的本事只在这一对双眼不成?”那男觋闻言不怒反笑,他避也不避,两只空洞的灰眼直勾勾的看向了金啼江,“若不是我想保你尸身完整让我融合顺畅,又岂能容你在此与我叫嚣?”

    “本来我心存侥幸…在你为我寻来宝鼎之前,不打算将黑骨完全融合在这道残躯上…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打算再做隐藏,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正实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