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安门。

    一身蟒服的黄锦,带着身穿飞鱼服和斗牛服的陈洪、滕祥,站在城门边上。

    他们三人身后站着二十几名小黄门。

    一列长长的车队,缓缓地行驶过来。

    每辆车由四个番子手推着车,上面码着四个木箱子,密密麻麻贴满了封条。

    左右还有锦衣卫军校、四卫营禁军们巡哨把守,严禁闲杂人等靠近。

    一位身穿墨绿绣花服,头戴钢叉帽的内侍,上前禀告:“启禀黄公,东厂珰头李标,奉命押解入禁货物,计一百六十四箱,合四十一车,全部押解至东安门,请黄公点验。”

    “这些都是从山西运过来的?”

    “是的。先是由胡兵部的兵马,在锦衣卫军校、东厂番子监管下抄没,由统筹局的账房登记造册。

    再由三镇总督府、户部、统筹局点验,由锦衣卫、我们东厂点校,装入箱中,贴封条启运。

    走固关,出井径,入真定府,再转保定府,最后入京。”

    黄锦点点头:“嗯,孩儿们确实辛苦了,事后重重有赏!”

    “谢黄公。”

    “这些是入内承运库的?”

    “是的,黄公。”

    “入太仓库的呢?”

    “回黄公,入太仓库的在通州就已交割,合计一百八十四箱,合计四十六车。户部王侍郎、司仓赵郎中带着人亲自点验签收。”

    “好。那这些都是入内帑的钱财,陈洪、滕祥,你们代表司礼监,点验吧。”

    “是,干爹!”

    四卫营上千军士早就把这里团团围住,隔出一个巨大的空地。除了禁军、锦衣卫军校、东厂番子,并无其他外人。

    陈洪和滕祥对视一眼,陈洪上前,随意指了一个箱子。

    “就它,抬下来。”

    四名番子小心翼翼地把这口实木箱子抬下车,一直抬到陈洪三人跟前。

    陈洪上前弯腰,仔细检查上面横七竖八的封条,回过头禀告道:“干爹,贴皮都完好无损。”

    “嗯,那就启封开箱吧。”

    “是。”

    陈洪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两名小黄门上前,小心撕开封条,再从李标手里接过钥匙,打开箱子上的挂锁。

    陈洪又挥挥手,示意小黄门退下,自己上前两步,拉住木箱上盖的锁扣,深吸一口气,把箱盖打开。

    瞬时间,陈洪的脸被刺眼的光映成银白色。

    后面的滕祥看呆了眼,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满满一箱子的银子。

    数十个银元宝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子里,闪着银白色耀眼的光芒。

    陈洪被这耀眼的光芒晃定住了十几息,最后稳了稳神,把木箱子彻底翻开,伸手取了一锭银子。

    马蹄形状,上面有铭文。

    “二十两”。

    “嘉靖四十年”。

    “祁县恒源泰”。

    陈洪拿着这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挥挥手,示意等候的内承运库和银作局的工匠们上前来。

    “验验银子的成色。”

    “是!”

    四位工匠忙乎了一会,由一位出列,向陈洪禀告道:“回陈公公的话,都是十足的雪花银,小的们验色无误。”

    “好。”

    陈洪点完数量,示意把银子都放回箱子去,盖上盖子,上锁,叫小黄门贴上两张封皮。

    一张是司礼监,一张是内承运库。

    “干爹,儿子点验好了。总计一百个二十两银锭,合计两千两白银。数目、成色清点和勘验无误。”

    “好。滕祥,你也去点验一下。”

    “是,干爹!”

    滕祥上前去随机点了一个箱子,撕开封皮,点验无误,两千两白银无误,然后上锁贴封皮。

    剩下的就不需要司礼监掌印和秉笔太监亲自点验,他们只需站在旁边,看着手下的人和内承运库的人,一一点验。

    足足点了一个时辰,这才点完,然后黄锦叫陈洪和滕祥跟着押解去内承运库,自己去了西苑。

    进到万寿宫,大殿道坛上坐着嘉靖帝一人。

    朱翊钧去西安门书堂读书去了。

    黄锦安静地站了一会,得李芳暗示,知道嘉靖帝运转完一个大周天,便开口道。

    “皇上!”

    “嗯,黄锦。”嘉靖帝在李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慢慢地走下道坛,“差事办完了。”

    “回皇上的话,差事办完了。奴婢跟小的们用心点过,四十一车,一百六十四箱,每箱两千两雪花银,合计三十二万八千两。数目、成色,奴婢和小的们都验过,没错。”

    黄锦抬头看了看,发现嘉靖帝双手笼在袖子里,微眯着眼睛,凝神在听。

    “皇上,这是第一批。后来还有四百一十九万两银子,陆续解到。”

    “太仓库该分多少?”

    “四百三十九万两。”

    嘉靖帝满意地点点头:“内库国库五五分!好!

    这帮老西,可真有钱,难怪每科北榜中那么多进士,跟江浙党那伙人,不分上下啊。”

    黄锦连忙说道:“这些家伙,世受皇恩,不思回报,居然为了一己私欲,敢通虏卖国,实在是死有余辜。”

    嘉靖帝鼻子一哼,“都杀了吗?”

    “回皇上的话,陈希学一家二十一口,王德运一家三十七口,尤之圭一家十七口,卞式启一家十五口,还有王林、岑用、李富永、向霖等十五家,合计二百四十六口,前日在午门被斩首。

    其余边将、地方乡绅、商贾一千六百四十七口,在太原、大同两地被斩首,其中三百五十六人首级传檄边关和地方。”

    嘉靖帝冷笑几声:“无君无父的混账东西。为了开榷场马市,谋取暴利,居然敢通虏卖国,还把脏水往朕的身上泼!

    再传诏,凡是涉案人员,家眷族人五代不得科试。”

    “遵旨!”

    西安门书堂,上完课的朱翊钧在和赵贞吉、徐渭、南宫冶算账。

    南宫冶拿着一本账簿禀告道:“殿下,统筹局总共接管了良田一百一十六万亩,这些全部移交给胡部堂。他按照世子的指示,成立农垦场,安置淘汰的边军。

    我们还接管了大小四十七家商号,计有房屋四百六十七座,其中商铺、仓库、货栈占七成。名下有掌柜、伙计、脚夫三千五百六十七人,都是有经验的”

    朱翊钧想了想,说道:“跟解池盐务有关的,全部卖掉,我们不碰解池的盐。其余的大小商号,合并成恒源泰、丰昇瑞、泰鸿升三家。还是老规矩,选择强项为主营业务,集中资源经营。

    从兴瑞祥、德盛茂、联盛祥抽调一部分人手过来,充实这边的经理、财会。人手不够用,嗯,统筹局开个讲习所,专门培养经理、财会人才。

    嗯,把工匠也列进去。蓟辽稳定后,开发永平府的事宜,我们要开始做了,那时需要的就是工匠人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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