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英国公张溶及其子张元功;镇远侯顾寰及其子顾承光;成国公朱希忠之弟,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带着他的侄子朱时泰;西宁侯宋世恩及其五叔宋公亮;襄城伯李应臣;阳武侯薛翰;恭顺侯吴继爵;以及德平伯李铭、固安伯陈景行带着长子陈嘉言和三子陈名言等勋贵依次赶到。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诸位请起。冯保,看座。”

    朱翊钧虚伸手,请诸位起身。

    德平伯李铭是他生身亲外公,固安伯陈景行是他嫡外公,这些勋贵互相之间姻亲,早就结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今天请各位来,是有件大好事。科言,你给大家讲讲。”朱翊钧和气地说道。

    “臣谨遵太子殿下钧令。”陈科言恭敬答道,“上回太子组建东倭海域勘察绘制船队,诸位慷慨解囊,每家捐银一千到五千两不同,合计三万一千两白银,占此次勘察股本的一点五股,各家具体占股,也都明确,统筹局有发放票证给各家。”

    众人都没有做声,只是微笑着点头。

    上次朱翊钧组建什么东倭海域勘察绘制船队,特意把大家叫来,凑银子。

    当时叫了勋贵十五家,最后就今天在场的这九家掏钱了。

    愿意掏钱,其实也是看在先皇的面子上,哄朱翊钧玩,算是一种感情投资,那些银子在他们想,算是往东海上打个水漂玩。

    其余不愿掏钱的六家勋贵,暗地里都在笑话这九家,想讨好太孙想疯了,这么没谱的事也敢往里砸钱。

    就算太孙是隔代储君,也犯不着这么上赶着巴结吧,有那钱,还不如去青楼找个粉头,好好玩几天的。

    想不到今天太子殿下还特意为这事,把大家叫了过来。

    陈科言继续说道:“东倭海域勘察绘制船队,自威海卫出港,先到方壶岛暂停两日,对,方壶岛就是耽罗岛,现在已经被我大明占了。

    然后从朝鲜曰本之间的海峡穿过,一路向北,费了两月七天时间,找到一处岛屿,岛上有金山银山。”

    室内一片寂静。

    金山银山,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阳武侯薛翰开口问道:“真的金山银山吗?有多大?”

    薛翰是第五代阳武侯,五十岁出头,生了七位女儿,去年才得一子。

    其他人跟着纷纷问道:“对,多大的的金山银山?”

    陈科言开口答道:“船队上了岸,在那里驻扎下来,派出经验老道的矿山勘察工匠,进山勘察。

    差不多勘察了两个月,预估有白银上千万两,黄金上百万两。”

    众人面面相觑,这家伙是不是说错了,白银上千万两,黄金上百万两。

    天下有这样的地方吗?

    陈科言继续说道:“我们在岛上三个多月,随便收捡了些矿石,略加提炼,出金一千六百两,银一万二千两。”

    英国公张溶腾地站起来,大声问道:“这岛,我们占了没有!”

    “占了,现在岛上有大小船十五艘,兵马一千人。”

    “太少了!太少了!”镇远侯顾寰跺着脚,着急地说道,“这点人马太少了,起码调五十艘船过去,驻兵五千。”

    西宁侯宋世恩问道:“那岛离曰本本岛远不远?”

    “不远,一天就到了。”

    “那不行,五十艘船,五千兵太少了。得把北海水师调过去,再驻一万兵。”

    薛易在一旁说道:“侯爷,那座岛不大,驻这么多水陆官兵,住不下。”

    “那怎么办!要是被东倭猴子们知道那里金山银山,他们不得疯了一般往那冲。听说那些家伙,穷得只剩下一条烂命了。”

    薛翰着急地说道。

    “他们再眼红,再发疯,也要冲得过那面海域。”薛易答道,“那座岛上有金银山一事,我们严密封锁。赶回来报信,就是请太子殿下定夺,如何处置。”

    众人看向朱翊钧,神情复杂。

    想不到太子当初看似胡作非为的一招,居然找到了金银山,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难道太子确实是秉承天意的真龙天子?

    张溶和朱希孝连忙恭声说道:“殿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座金银岛找到了,接下来当然是开挖,把金子银子挖出来。但是在开挖之前,我们先把分钱的事情说好。”

    分钱?

    众人对视一眼,齐声答道:“臣等恭从殿下所言。”

    “不必恭从,大家的银子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当初信了本殿的话,愿意往茫茫大海上砸水漂玩。

    有投入就得有回报,不然以后谁还愿意往里面投钱,再去茫茫大海找宝贝?南宫先生,你说说这金银岛的钱,怎么分吧。”

    “是。”南宫冶拿出一张纸,开始念道。

    “诸位爵爷,按照太子殿下拟定的章程,成立北海矿业社,专司金银岛开矿冶炼,以及来回转运之事。

    此社股份如下,十股中,诸位爵爷占了一点五股,统筹局占了四股,其余三家商社占了两股,剩下二点五股,由这次出海的海员,依次分配,详细分配草案诸位可以待会细看。

    这些海员可以一次性折现,也可以拿着这些股份每年吃息,悉听尊便.”

    恭顺侯吴继爵迟疑地问道:“还要给这些海员分钱,有这个规矩吗”

    朱翊钧看了他一眼,“在本殿这里,就是这个规矩。我们出钱,分大头,他们出命,分小头,但是必须有得分,要不然下次没人愿意出命,我们出钱有什么用?”

    吴继爵连忙答道:“合理,公平,殿下定得这个规矩,再合理不过了,臣万分地拥护。”

    太子殿下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些,再犟嘴,连银子味都不让伱闻到。

    朱翊钧扫了一眼众人,“其他人有意见吗?”

    大家连忙摇头:“臣等心悦臣服,万分拥护。”

    “好,南宫先生请继续。”

    “是殿下,初步预估,北海矿业社还需投入一百二十五万两银子,大家可按照各自的占股掏钱。要是不愿意掏钱,可以把各自的股份,折价卖于其他人。

    因为北海矿业社开挖金银岛之事,还处在机密状态,所以只能卖于其他股东,不能卖于外人。”

    “需要投入这么多银子,我们没意见,只是这么多银子用在哪里,总得有个章程吧。”

    朱翊钧的嫡外公,固安伯陈景行开口说道,引起众人纷纷附和。

    南宫冶继续说道:“这一百二十五万两银子,包括四十三万两购置工具、钢铁、转运人口器材等费用;五十二万两银子是给水师和陆战营的粮饷,初定二十六艘战舰,三千陆战营,合计一年的粮饷;要是开打了,还得加预算其余的有”

    南宫冶巴拉巴拉把账目报了出来,众人寂静了一会,襄城伯李应臣开口问道:“还要有给官兵的粮饷开支?”

    在他眼里,官兵是朝廷的,是皇家的,吃着皇粮,可以随便调用啊,干嘛还有从自己腰包里掏钱出来?

    张溶连忙瞪了他一眼,真不懂事!

    “糊涂!李襄城,你真是糊涂!北海矿业社是民办的,不是朝廷的。水陆官兵拿着皇粮,难不成还要给你办私事?”

    其他人也听懂了,这些水陆官兵说白了都是太子的船队和兵马,虽然人家通过统筹局在北海矿业社占了不少的股份,可是还有这么多东家都有参股,凭什么要人家的兵马和船队自带干粮保护你?

    你们多少不得交些保护费啊?

    东南海商就是这个规矩!

    李应臣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起身拱手赔礼道:“臣糊涂了,说错话了,这粮饷钱必须出,一分不能少,还应该每年都给。”

    朱翊钧笑了,“诸位,我们是先小人后君子,先锱铢必较地把规矩章程讲好,大家同意,就遵照执行,然后开开心心地分钱,多好啊。”

    “是啊,是啊!”众人一片附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