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谋之辩夜未央,烛光摇曳心绪长。

    太公逼问求良策,诸子议论纷如网。

    兵临城下敌如虎,人心惶惶战鼓响。

    非战非降两难选,委曲求全泪沾裳。

    ……

    独龙岗,祝家庄。

    “教师,通知老大,老二,来书房议事。”祝朝奉从阳谷县率队回来,一路上,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回到庄上后,冲栾廷玉撂下一句话后,便背负双手直奔内宅,没有看自己儿子祝彪一眼。

    显然,阳谷县之行,令这位老爷子心情极为恶劣。哪怕告知官府,也对祝家遇袭事件也有了眉目。可在阳谷县被别人左一口老东西,右一个老家伙,说的心头火大,心情能好,那才叫有鬼。

    而且这时祝家商队屡次被针对袭击,暗处生意被破坏。归根结底是自己儿子惹的祸。这回招惹的人非同一般,连官府都在偏帮,来头不小。一想到搞清楚情况来化解,祝朝奉脑袋就大。故而一路上没有好脸色,也不吭声,郁闷至极。

    “是,太公放心。”栾廷玉也能猜到一二,在后面回应。待老头走远后,她才拉了拉祝彪提醒:“三公子,等会太公问起时,不要有所保留,隐瞒。这件事早点了结,祝家队伍不会遇袭哇!”

    “知道啦,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祝彪是软硬不吃的主,听到师傅教育起自己来,表现得有点不耐烦。应了一声,也是气哼哼地回到自己院子。

    “哎!”栾廷玉伸手还想说些什么,可见祝彪已经走远。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化为一声长叹。

    夜幕降临时,祝家几个核心人员齐聚内院书房。

    栾廷玉作为庄子上的教师又是高手,有资格列席。除了他和祝朝奉坐着,其他三人全部是站着。

    “把大家找来,主要就是祝家遇袭,被人针对之事。”坐在首位上的祝朝奉看了看在场众人,抛出话题。再把阳谷县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

    祝家大公子祝龙,二公子祝虎又惊又怒,更是疑惑。纷纷把目光看向祝彪,像是询问究竟为何?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要有隐瞒。”祝朝奉看着偏爱的三儿子祝彪,声音冷淡,显然还生着闷气,也对这个性格跋扈的儿子怒气不争。

    “其实从看到那两个撮鸟开始,我就知道是谁在搞鬼。”祝彪想到阳谷县之行,心中憋屈恼火。

    “够了,说这些做甚?你休说这些废话。”祝朝奉勃然大怒,厉声打断他:“老夫想知道事情始末。只说你到底招惹了谁,又是如何惹上的?”

    “是,父亲。”祝彪心中不忿,很想梗着脖子嚷嚷。可看着老父亲从未有过的愤怒,无奈应声。

    在古代,尤其是在这讲礼仪的北宋时代。三纲五常可不是说着玩的,父为子纲,别说儿子梗着脖子粗声说话,敢顶撞父亲,那就是大不敬。一般情况下,父亲坐着,儿子的晚辈只能站着。就如同眼下这般,祝龙,祝虎,祝彪全部是站着。

    “那还不快说!”祝朝奉又低喝催促。

    “这件事还得从前段时间,我带人收账归来途中……”祝彪不敢忤逆老父亲,只能把当初在韩家村店遇到的事情说来,又接着把自己如何联络狼头山强人,唆使对方去劫掠之事全部相告。

    书房中另外几人听了后,大惊失色。

    烛光摇曳下,祝朝奉脸色铁青,瞪着儿子祝彪,声音发颤:“为了这点小事,你就勾结狼头山强人袭击韩家村店,又派祝家队伍加入其中。”

    “是那村店坑骗我等在先……”祝彪兀自争辩着。可怕还没说完,祝朝奉拍案而起,厉声喝斥:“孽子,你这个孽子,到了如今局面还不知悔改。你在外面惹是生非,给祝家招来灭顶之灾。你却还在这里怪罪他人?真是混帐,狂妄无知……”

    祝朝奉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气愤,骤然起身,窜上前来。狠狠踹了祝彪一脚,又快又准。祝彪被踹了个正着,踉跄着后退,差点跌倒。

    “老太公。”栾廷玉惊呼,起身。

    “爹爹,息怒。”祝龙上前制止,祝虎搀扶兄弟。

    祝朝奉怒不可遏,指着三儿子祝彪,骂声不断:“孽子,孽子啊!我祝朝奉怎么生了如此愚蠢的儿子?明明知道对方有来历,你又不知根底。因屁大的事呕气,就勾结强人夜袭报复,反被人抓了把柄,惹来祸事,落得个如今这个下场。全是因为你,连累祝家庄,死了多少人?”

    祝老爷子歇斯底里,又吼又跳,是真的发怒了。别说当事人祝彪被骂得低着头,不敢还嘴。连他两位兄长祝龙,祝虎也不敢上来劝说老父亲。兄弟仨习惯性地把目光投向教师爷栾廷玉。

    栾教师心里叹气,不得不过来打圆场,擦屁股:“老太公,消消火,事情已经发生,再生气已是无用。当务之急是计较如何处理好此事。不然事情迟迟无法解决,对方袭击骚扰将会不断。”

    “哼,还不是这孽子惹出来的祸事?”祝朝奉又怒斥祝彪,却被转移了注意力,怒火减轻不少。

    “这韩家村店知道我祝家却不放在眼里,动辄拿出数十上百份名贵生药,麾下又有不少高手。近来袭击祝家的队伍不止一支,行动迅速,不拖沓,装备精良像官兵,多半是训练有素的骑兵。又敢在水泊边开店,这来头岂能简单?也只有我这孽子才会去招惹,反惹来无穷麻烦。”

    祝朝奉说着说着,捶胸顿足,满脸恨铁不成钢:“教师,你也亲眼所见。此次去官府告知情况。那乔知县多是以敷衍为主,而且说话声音也响亮。明显是知道祝家惹到了谁,不想趟这趟浑水。这个老狐狸素来谨慎,这回却是偏袒。”

    “看来,我祝家这回麻烦不小啊!”祝朝奉长叹。

    “哎,不错,能够调动如此多高手相助,绝非普通势力。”栾廷玉点头附和称是,随即试探地问道:“老太公,在阳谷县对方透露重要信息。问题可解决,那我等是继续斗下去还是主动……”

    为了顾及大伙颜面不难堪,“赔礼求和”几个字栾廷玉没说出来。可即便这样,祝家三位公子不乐意。大公子祝龙上前一步,恶狠狠地提议。

    “爹爹,对方都向我们祝家庄开战,我等岂能退缩?祝家庄一两万人家,青壮聚集八九千上万。连夜打造军械,训练人马,何须怕他分毫。大不了,直接上万人扑向村店,捉住那鸟店主。”嗯

    二公子祝虎接上大哥的话,更是来了个合纵连横:“就是,我祝家被人吓退,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再说了,我祝家可以联合李,扈两庄一同抗敌。强龙不压地头蛇,量他奈何我等不得。”

    “就是……”祝彪听到两位兄长立场鲜明,与自己同进退。也跳将出来准备发表言论,大放厥词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再来一场韩锐夜袭等话。

    可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就被祝老爷子暴跳如雷地打断:“蠢货,全是蠢货。我祝朝奉怎么生出你们这种蠢货来?祝家庄已成为众矢之的,一举一动也被人关注着。今天聚拢青壮,打造军器,明天世人皆知,就被扣上谋反的帽子。你们三个如此蠢笨,祝家交给你们还长久得了吗?”

    “哎,老夫愧对祖宗,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祝朝奉又是捶胸顿足,仿佛苍老了十多岁。连栾廷玉这个性格宽厚之人也在心中暗暗叹气。

    祝老头痛心疾首,那心酸的叹息,那失望的眼神,祝龙,祝虎,祝彪三兄弟心头发怵,不敢吭声。

    接下来,祝家几个重要人物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平息此事。打不过,那就只能服软,化解仇怨,以确保祝家今后不被惦记,恢复往常那般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