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

    秦桑猛地睁开眼,立刻被毒辣的阳光闪了眼,急忙闭上。

    喉咙干渴难忍,无处不在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秦桑手臂撑着地面直起上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囚车上跌出来了,躺在地上昏迷过去,他的右腿压在一个破笼子下面,难怪小腿那里尤其疼,可能被砸断了。

    囚车怎么翻的?

    秦桑努力回忆昏迷前的记忆,头痛欲裂,勉强坐起来,张目一看,远处竟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河岸的古树倒的倒、断的断,还有一些像是被雷劈过,有一棵树上窜起了大火,风吹过来的浓烟呛人。

    那一大片黄草滩也面目全非,简直被野猪拱了一遍,地面上暴露出许多条极深的沟壑,白生生的草根盘结交错。

    车队过来的时候,河滩明明非常平整。

    秦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终于回忆起一些记忆碎片。

    一个白衣人从天而降,那些山贼纷纷跪地上大呼仙师……

    飞剑刺向那辆黑布马车,马车‘轰’的一声爆炸,一个穿着黑袍的人飞出来,两个人似乎有仇,见面就打了起来,接着好像听到一阵怪声,自己就昏了过去。

    自己昏迷过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竟然都能飞,这明显不正常,那些山贼对他们的称呼都是仙师,难道他们是真的神仙?

    秦三娃小时候也听过很多神仙的故事,秦桑还以为和前世一样,都是迷信,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那两个仙师谁赢了?

    秦桑没有看到仙师的影子,一扫左近,囚车东倒西歪,车上的笼子基本都摔烂了,原本困在笼子里的难兄难弟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难怪手底下感觉这么软,他的手竟按在一个人的肚子上。

    秦桑连忙把手抬起来,接着神色微微一怔,小心翼翼伸手搭在那人手腕上,没有脉搏。

    死了……

    兴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秦桑的胆子比前世大了不少,身边就躺着一具尸体,心里却没多少惧意。

    还有人活着么?

    秦桑急忙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包括那些拉车的马,身上没有丁点儿起伏,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陡然间,秦桑瞥见河岸上也躺着一片人,那些山贼原本在砍树造木筏,白衣人出现后他们纷纷跪下喊仙师,不知何故也都昏迷过去。

    秦桑眼神蓦地一变,那些山贼身强力壮,又没摔到,很可能和自己一样,只是昏迷过去,还没死!

    想到这里,秦桑急忙向前探身,费力抬起压在腿上的木笼,陡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痛哼一声,但生怕惊动那些山贼,硬生生咽了下去。

    腿千万别断了,否则自己就算脱身,也难以活着走出这荒山野岭。

    秦桑暗暗祈祷,把腿抽出来查看。

    幸好,骨头没断。

    但当他想用力,又是一阵剧痛,最少也是骨裂,短时间内走路是不成了。

    就算用爬,秦桑也要爬过去,在一个山贼腰间摸到一把刀,先割断手脚的绑绳,挨个点名,开始想捅心脏,被胸骨挡住一刀,震得手疼,就先割喉咙,最后再往心脏补刀。

    呆看了好一会儿沾满血的双手,秦桑才意识到那些山贼被捅的时候一哼不哼,早已经死了,自己却疯魔了一样,一刀接一刀。

    他有些害怕,不是怕尸体,而是怕自己。

    一把丢掉手里的刀,转身爬到河边,把脸埋进水里,等到快窒息才猛然抬起头,大口喘气,情绪稍稍平复。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如果前世早有这个觉悟,还能落的如此下场?

    不对!

    还有一个!

    秦桑猛地一个激灵,冷汗差点儿下来了,当看到一具插满了木片的尸体才放下心来,瘫倒在地上,黑布马车爆炸的时候首领就在马车旁,当场就死了。

    山贼全死了,秦桑还不敢放松,借着一根木棍支起身体。

    等看到远处草滩的全貌,秦桑不由得暗暗咋舌,这就是两位仙师打斗造成的么?威力未免太恐怖了。

    在荒草间,匍匐着两个人,一黑一白。

    理智告诉秦桑,这两个仙师不是正常人,和山贼不一样。现在是逃跑最好的时机,虽然腿不能走,但河水不急,旁边就有一个快造好的木筏,绑好最后两根藤蔓,就能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阵天人交战,秦桑摸起刀,爬了过去。

    到近处才看清,那个黑衣人被拦腰一剑,整个人斩断为两节,那飞剑定然极其锋利,切口平滑,场面有点儿渗人。

    白衣人胸口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胸膛狠狠掏了一把,里面血肉模糊,内脏被搅成一锅粥。

    竟是同归于尽了。

    秦桑暗暗庆幸,也有些失落。

    小心翼翼掀开黑衣人的黑袍,秦桑被一张苍老丑陋的怪脸吓了一跳,然后在他身上摸索起来,这位仙师似乎非常穷酸,身上一点儿银两也没有,秦桑最后只在他胸口处找到一块像羊皮的东西,和一本书。

    他翻了一下,书上的字能认得大半,晦涩难懂,那块羊皮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异常的柔软,完全就是块普通的皮子。

    “咦?”

    秦桑突然看到黑衣人身体下面压着什么东西,搬开他的上身,才看到地上有一面黑色的旗幡。

    旗幡不大,旗杆只有他手掌长,顶上是尖的,底部打磨的浑圆,秦桑拿起来仔细查看,这旗杆不知是什么质地,手掌握上去冰凉,上面刻有三个小字——阎罗幡!

    听起来就不是好东西,再加上之前这魔头把人吸成人干的场景,秦桑险些把这面阎罗幡扔出去。

    这阎罗幡的旗面是一块细长的破布,比旗杆稍短一些,破了许多洞,依稀能看出来有一个恶鬼的图案。

    多看了两眼,秦桑只觉得意识都要被吸进去了,急忙移开眼睛。

    果然邪异!

    这魔头身上就没好东西!

    秦桑把阎罗幡胡乱缠起来,和书一起用羊皮包好,扭头看向白衣人,眼神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