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树其实并不难,别看何思为身子娇弱,却很灵活。

    打小就和爸爸不时的进山,自然就学会了爬树。

    只见她娇弱的身子骑坐在树杈中间,嘴里塞着山楂,冻的冰冰凉的山楂一入口,先是冻的人一机灵打了个冷战,外表慢慢被融化掉,轻轻一咬,甘酸味直冲鼻子,引得人分泌大量的口水。

    凉而酸甜,像极了过年才能吃上的花红果。

    自己先吃了饱,何思为才把围巾打成一个网兜,摘了一网兜的山楂,包裹好之后背在身上,滑下树。

    山楂放到竹筐上面,下面是满满的蒲棒还有菖蒲根,何思为才往营地走。

    下大雪的缘故,一整天都灰蒙蒙的,远处的景色看不清,只隐隐看到耸立在雪中的一些树,整个山里除了风声,就只剩下黑白色。

    围巾摘下后,雪不停的往脖子里灌,何思为缩着脖子,抬手把羊皮袄往上拉了拉,然后扶着树干继续往山上走。

    八月中旬,她就把爸爸留下的羊皮袄穿在身上,虽然活动起来很容易出汗,可是只要停下来,山里的冷风就能把衣服一瞬间吹透,让你觉得自己置身在冰窟里一般。

    山上,下雪也没有停下来,一直到天色大黑,李学工才带着众人下工,回到营地,发现营地里来人了。

    待看清来人后,李学工笑着上前握手,“许干事,您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人来。”许干事又道,“天冷了,我带好带人过来把柈子带走一批。”

    他回身指了指火堆旁围着的众人,“这些是我带来的人,卡车在山下,口粮我也都带着了,不过只带今天的,你看一下今晚能不能连夜把柈子装几车?”

    李学工听出来了,送人是次要的,柈子是大事情。

    “今年的雪下晚一些,如果换成往年,八月初就开始下雪了。”许干事搓搓手,又望望天,“你觉得不行,那我们就在山上先住一晚,明天天亮再搬。”

    “是担心安全,可这天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晴天,就怕再等下去,雪也不停,路反而越难走。”李学工一咬牙,“那就连夜干吧,不过得先等职工们吃完饭再干,饿一天了。”

    “行,那我去安排一下。”许干事刚要走,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没交代,“这次送过来的沈大夫,你帮忙照顾照顾。”

    “小何知青你也知道,人不错,有她在,沈大夫那边你只管放心。”

    何思为确实让人信任。

    许干事放心了,“那我就把人交给你了。”

    两人都有工作要安排,又要连夜干,也没有再多说,各去忙了。

    何思为回来后,营地里火堆烧的很旺,可是营地里却安静的看到不人影。

    她心下疑惑,把竹筐放到帐篷旁,还不等进帐篷,帐篷里的人却在听到外面有动静后,钻了出来。

    “思为吗?总算回来了。”

    滕凤琴?

    何思为认出声音,滕凤琴也带到了她跟前,借着远处的火堆,她看清楚了滕凤琴的脸。

    滕凤琴热络的拉起何思为的手,“以后出去采草药早点回来,天这么黑,一个人在外山里多危险。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和何叔交代?”

    何思为抽回手,“我爸又没过世前托孤,你和我爸交代什么?以后这话你可千万别再说,我听着就烦。”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滕凤琴笑呵呵的,也不生气,就像在包容任性的小孩子。

    何思为看到这点就烦。

    滕凤琴总是能轻易的挑起她的怒火,也能轻易的让人觉得她不懂事。

    她不能上当。

    这样就如了滕凤琴的意了。

    这时,王桂珍也从帐篷里钻出来,她说,“思为,今天要往山下搬柈子,场长带着大家去伐木点了,临走时让我告诉你,回来后吃完饭就去伐木点上工。”

    “知道了。”何思为听了就钻进帐篷,再出来手里多了个铝饭盒,拿着往火堆那走。

    滕凤琴跟上去,“思为,这次许干事他们上山来,我听说后,就申请过来看看你。上次给你捎的信你看了吗?”

    “没看。”

    “还生气呢?以前气性也不这么大啊?那我跟你认错行不行?你就原谅我一次,这么多年了,你要真不理我了,我这心里也空落落的。”

    “好。”

    反正她说什么何思为就接着,滕凤琴打着牛皮缠的想法,何思为说了没用,索性不说了,你说你的,我也应着,可是让我再被你算计,也不可能。

    左右就这一两天的功夫,何思为还是能忍受的。

    滕凤琴笑了,“就知道咱们思为最好。”

    何思为没搭理她,跳下灶台,掀开放在一旁的蒸锅,上面是窝窝头,下面是白菜土豆汤。

    她打了半饭盒的白菜土豆汤,拿着一个窝窝头,就坐在灶坑旁边咬一口窝头,喝一口汤,眼睛盯着火堆的火苗,也不往滕凤琴那看。

    天空还下着大雪,何思为坐在火坑这边很暖和,反而苦了上面蹲在火堆旁的滕凤琴。

    她的位置高,风一刮过来,火苗就往她的方向扑,离着远点又冷,与何思为也搭不上话。

    她在上面挪了几次地方,最后还是绕到见人吹来的方向坐着,这样火是燎不到她的脸了,可是后背迎着风,整个人就像处在风口一般。

    滕凤琴折腾的一身狼狈,刚坐好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就发现何思为已经起身跳出灶台,往帐篷那去了。

    滕凤琴咬牙暗骂一句,爬起来又追上去,“思为,段春荣给你捎了东西,我正好带了过来,是两张兔皮,趁着天气没冷,我看你用兔皮做几双鞋垫吧,脚可别冻坏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

    何思为听到段春荣给她捎了兔皮过来,想着是上次他说放牛时看到兔子,只是没想到真给她弄了两张兔皮。

    不知道有多大,何思为更想做褥子贴身铺着,北大荒的冬天有多冷,冷到你觉得骨头都是冰做的。

    前世因为冷,而落下一身的病,今生不管农场什么条件,何思为一定要保证自己身体不落毛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