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为没说话,只是看着李学工。

    李学工说,“思为啊,不用担心,今天有周师傅和小李在场,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什么。”

    他这么一说,反而坐实了何思为想和谢晓阳单独说话的意思。

    好,很好。

    你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

    何思为也道了谢,身子一转,没出去,而是站在原地问谢晓阳,“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这一操作,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李学工说的很明白,但是何思为没有出去,却当场就问,这是用行动在抗议李学工的举动。

    周师傅担心的望李学工一眼,小何知青救过他,他不能不担心啊。

    李学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仿佛并不介意。

    李现年安静的看着这一幕,神色淡然。

    谢晓阳也同样淡定,

    “思为,师傅过世我不在身边,你下乡后咱们俩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今天李场长给机会,那就说两句。原本想着你下乡后照顾一下,结果没帮上忙,我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就给我捎个信,能帮我定竭尽全力帮你。”

    何思为问,“就这些?”

    谢晓阳点头,“就这些。”

    何思为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我下乡后挺习惯的,真有什么事,还有农场的领导们在,不会不管。你既然犯了错,就好好学习好好反省。”

    谢晓阳说,“那我就放心了。”

    “好了,既然这样,那谢晓阳你也回去忙吧。”李学工见两人说完了,才开口。

    谢晓阳再一次向李学工道了谢,才离开。

    李学工跟着起身,“人是我带过来的,我送回去吧。”

    又喊何思为跟上,“走吧,一起送送。”

    李学工是领导,他都亲自送人了,又喊着何思为,何思为还真拒绝不了。

    周师傅看出何思为不待见谢晓阳,又怕她不给李学工面子,在一旁说,“小何知青,去送送吧。”

    何思为默不作声的跟上去。

    走出院子,李学工对何思为说,“你就等在这吧,我再送几步。”

    说是让等,没有让人回去。

    何思为猜着李学工还有话要单独和她说,便点头站在原地。

    两人背对着何思为往东走,大约走出五六百米,李学工才问,“她怎么说?”

    “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想和我说话。”

    李学工嗯了一声,再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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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几步,他才停下来,“你回去吧,有事我会联系你。”

    谢晓阳知趣的没有停下,更没有回头,应了一声,大步走了。

    两人之间交流时声音压低,又背对着何思为,所以从何思为的角度,根本看不出来两人交流过。

    李学工回来的很快,他直接停下来,“思为啊,自打你上山之后,我一直很看好你,小姑娘懂事又有本事,做事也稳重。”

    何思为心想来了,不动声色的说,“场长,今天你夸我太多次,可别再夸我了,我怕自己骄傲。”

    李学工笑笑,话音一转,“你家祖上三代都是中医?”

    何思为听到这个,心里有数了,“是,不过应该到我这就断了。”

    李学工说,“你自谦了,我看你医术很好,将来会有大作为。特别是祖上三代都是中医,想来家中定会传下一些治疗疑难杂症的方子,不然也不会传了三代。”

    他又说,“我家你嫂子平时身体也虚弱,我一直想给她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只是你嫂子又不喜欢去医院,这事就一直拖到现在。她总说女人的病,到医院检查让人笑话,我只能由着她拖着。”

    领导把话已经递过来了,话又说到这个程度,聪明人都知道下面的话要怎么接。

    先有看重做铺垫,再三提起何家三代中医,又提到祖传下‘疑难杂症的方子’,最后提调理。

    何思为脑子飞快运转着,脑子里闪过李学工隐瞒起麻疹的情况。

    直到这一刻,她再不明白李学工想说的是什么就是傻了。

    宗淑芹本身就有脏病,或者接触过有脏病的人。

    脏病分很多种,何思为没有接触过,但是爸爸活着的时候给别人看过,但是爸爸从来不带着她去,只是回来后会把症状说给她。

    宗淑芹身上起疹子不敢让人检查,说明起疹子这种事在生病之前身上就有了。

    那么脏病中能起疹子的,何思为只知道梅毒疹,那她得的病应该是梅毒,古代人常说的花柳病。

    宗淑芹能得了这种病,还能一直维持,扼住住身上的梅毒疹,也变向的说明一直在用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这事对外人说。

    如今知道这样的秘密,何思为明白她接过李学工递来的‘橄榄枝’入他的伙,那就是隐藏的炸弹,随时会爆炸,不可能伤到她。

    而不入伙,她知道这件事,李学工会视她为眼中钉,甚于是敌人,随时都会咬她一口。

    左右都不是好的选择,何思为宁愿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不要让自己像木偶一样被牵着走。

    做出选择,何思为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她说,“李场长,这事还真有点麻烦。我家是三代祖传中医,到了我爸这一代,他治的也多是平时常见的病。女性保守,多和你家嫂子一样的想法,有病也会找女医生看,所以对这方面我还是爱莫能助。至于我家祖传的药方,在下乡之前,我就让我弟弟带去了,他和我虽然是同父异母,却也是我们何家唯一的男子嗣,我爸走的突然,他没有交代,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委婉的拒绝了李学工的‘招安’,李学工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是我想的不周到,你还小,有些病确实不容易接触。”

    之后,两人再回了屋。

    李学工安排他们去连队的招待室休息,因为家里离不开人,就李现年开车直接过去。

    上车后,李学工还笑着问,“何知青,李场长又劝你了吧?”

    两人站在外面说话,屋里的人隔着玻璃就能看到。

    何思为说,“没有,李场长又表扬了我。”

    李现年说,“可不是,嫂子这病没事了,咱们大家都松口气。”

    到招待室很近,何思为下车后,远远看着往这边来的沈鸿文,他身边还有一个男子,也看到何思为他们,便停下来和沈鸿文说了几句,扭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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