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献身安静的站在那,虽疑惑,却并没有插嘴。

    何思为深吸一口气,说,“我觉得谢晓阳有问题,在我给周师傅看病时,滕凤琴的反应也不对,他们做的那些就像在引导大家往一个方向去。把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营部?谁安排的他们过来了?一定会找到一条线索。”

    沈国平立即就明白了何思为的意思。

    只是他还有别的担心。

    他看向周献身,问,“周营长,你怎么看?”

    之后,他将何思为先前想的办法也简单快速的阐述一遍。

    在政治方面,周献身与沈国平一样的敏感,也想到了更深层的一面,“我担心的这不只是走私药品那么简单,对方能将手伸到我身上,可见背后的那股力量很强大。如果是这样,直面去较量,会有更多人被扯进来,想将他们连根拔起并不容易,我还是先前的主张,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过去,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是真的相了,背后的力量才会放松警惕。”

    周献身既然这么说,他也在心里已经生出怎么做的计划。

    他说,“如果谢晓阳他们的出现是有预谋的,可见这种预谋并不高明,存在很大的漏洞,比如让思为察觉到,他们之所以敢如此行事,无非是想将众人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只是计划不如变化,中间出了变故,并没有闹起来。”

    周献身倒台被抓,大家谁还会去注意谢晓阳他们说的话或者做的事,毕竟一个营长或者师长出事,那才是大新闻。

    他们想的很好,也想的方向很对,但是前提是这件事得发酵起来。

    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周献身说的很慢,似在一边说一边斟酌,最后声音加重,做了决定,“我先前的想法不变,但是谢晓阳他们要查,怎么也不能就这么便宜背后的人,让他们舍一条大鱼出来。”

    何思为没想到揪出谢晓阳他们,只是一条小鱼,背后竟然还有那么大的一股力量。

    “思为,这件事你不能再被牵扯进来,许海会安排人送你回山上。”周献身说,“冬天天气变化无常,王建国带你们农场职工在山下挣工分,我尽可能安排让他们留在山下过年,年会再回山上,这样即便是有人是内奸,眼前也伤害不到你。况且等我离开,他们只会当事情办成,不会再针对你。”

    何思为能帮的已经帮了,也尽了自己能尽的力,至于计划安排、怎么做,那就不是她有能力参与的事了。

    话音刚落,隔着窗看到许干事带着滕凤琴回来,同时敲门声响起,许海推开门带着滕凤琴进来。

    周献身说,“许海啊,问的怎么样?”

    许海说,“滕凤琴说她只是劝何思为走关系调去她在的连队,可以照顾她。”

    周献身点头,问了一句,“那何家祖传药方的事有没有提?”

    许海说,“提了。”

    周献身说,“那这么办,滕凤琴免去三年优秀职员评级,你再把我之前交代何思为不许再行医的事也交代下去,正好借此机会让大家都知道。”

    在所有人看来,周献身现在这么果断针对何思为,就是在公报私仇,将叔叔的死怪到何思为的身上。

    许海理解,经周师傅这一事,何思为是真的掉进了谷底,周营长只让何思为不许再行医,从另一方面也在告诉众人何思为的医术不行。

    事情就这样,许诲带着垂头丧气的两个女人出去了。

    何思为闹这么一场,也是想将自己的想法反映给沈国平或者周营长,如今两人心中有数,也做了安排,何思为也安心了。

    在许干事的安排下,她和老沈坐上卡车副驾驶往回了农场。

    小陈司机人很瘦,原本又大又圆的眼睛,因为他瘦凸显的更大,像随时要鼓出来一样。

    人也很沉默,但是能看出性格很好,一路途中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会时不时的扭头朝着身后坐着的何思为礼貌的笑笑。

    到山脚下,何思为和老沈下了车,然后何思为看到老沈提了一个袋子下来,卡车走远,何思为上前想帮他提。

    沈鸿文说,“你提不动。”

    “我劲可大着呢。”

    沈鸿文笑着不辩解,将袋子递给她,何思为接住后,整个身子往前一踉跄。

    沈鸿文笑着又接回来,“说了你拿不动。”

    何思为这次信了,“看着挺轻的。”

    沈鸿文将袋子扛在肩上,大步往山上走,“里面装了几个土豆和萝卜,还有两颗冻白菜,是食堂里的许师傅给装的,他说给你的。”

    何思为很意外,“这个时候大家都远着我,没想到许师傅还惦记我。”

    沈鸿文说,“人习惯将人分两种,好人坏人,但是我看啊,其中还有一种糊涂人,清白不分,脑子随着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是糊涂人。所以说人这辈子,心态最重要。”

    何思为身上什么都没有,手揣在兜里,摸到的就是沈国平给她的那套针,不过步伐跟上老沈还是有些吃力。

    她迈着大步,小腿也快速的倒腾着,说,“老沈,是不是学医的人对人生看的都特别开啊?我爸爸活着时,也常说这些话。那时我太小,不懂。现在想想,如果我早点懂事,就好了。”

    沈鸿文问,“这么说你爸爸也是性情中人,只不过我听他们说怎么是自杀?”

    何思为说,“我也想不明白,我爸爸那样的人不该自杀的,他那么疼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下,弟弟又那么小。”

    说到最后,何思为声音有些哽咽。

    两世了,她一直想不通这件事。

    沈鸿文说,“丫头啊,想不通就慢慢想,总会想通的。”

    何思为很敏感的问,“老沈,你想说什么?”

    她停下来,沈鸿文没有停,继续大步往前走,他说,“你想的就是我要说的。”

    何思为脸色骤变,大步追上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说话,前世因为自己过的不好,没有精力去想爸爸的事,重生回来,她忙于自己的事,也没有精力去想。

    此时被老沈一点,何思为觉得有些事她忽视了两辈子。

    在营部那边,周献身将滕凤琴及谢晓阳夫妻叫到办公室,他明天就要去上面接受调查,在离开前就要把这件事情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