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荣沉下脸,看着聂兆有。

    聂兆有被他看的心一跳,问,“怎么了?这是好事,谢晓阳是何思为爸爸的徒弟,有这样的感情在,何思为到这边来,还不和回自己家一样?再说谢晓阳还是林场长的女婿,这样的靠山在,总好过无依无靠啊。”

    段春荣说,“谢晓阳怎么样我不评论,但是何思为没想过求他,就是不想靠他,我总不能为了自己得到好处,而利用何思为。”

    他打量着聂兆有,“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谢晓阳让你来说的?”

    聂兆有没骗他,“前几天谢连长找过我,没有直说,但是给我透出来的话是这个意思。春荣,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咱们不是利用何思为,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她一个女孩子在牛棚那算怎么回事?你不是这边的人不知道,私下里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段春荣抿抿唇,“都说什么?”

    聂兆有目光躲闪,“算了,你还是别听了,听了心里反而闹的慌。”

    “你说吧,我也想听听。”

    聂兆有见他执意要听,便说了,“说一个女的和一群男的在一起,早就不清白了。”

    他顿了一下,“说何思为小小年纪就那么淫荡,该开会批、斗她。”

    段春荣知道不会有好听的话,可是亲耳听了之后,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他倒吸一口气,“只有你们八连这么传?还是整个农场都这么传?”

    聂兆有说,“到这边后我没出过连队,哪知道别的地方怎么说,反正八连私下里都这么说。”

    段春荣生气的问,“就没有人管吗?”

    聂兆有看段春荣的眼神像看动物一样,“春荣,你太单纯了,不认不识的,大家听个热闹,谁会去得罪人呢。”

    段春荣上下牙紧咬,转身就走。

    聂兆有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什么,大步追上去,“春荣,你冷静点。”

    段春荣不说话。

    聂兆有拉住他,生气的说,“你要找连长去?你别天真了,你找连长后说了,证据呢?没证据你就是诬陷别人,受处分的是你。”

    “那就由着他们瞎说?”

    聂兆有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能管得了一时,能管得了一世?你能天天时刻不离的跟在人家身边?你看得住一个,还有一大群呢?”

    见段春荣冷静下来,聂兆有也没松手,苦口婆心的劝他,“都说老实人是个犟种,我算是知道了。”

    聂兆有苦口婆心的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何思为调到这边来,大家知道她什么性格,慢慢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而破,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看看,我说这些是劝你,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像什么话?又不是我在背后议论那些的。”

    段春荣一把甩开胳膊上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聂兆有站在原地,心想该说他都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分析了,段春荣再听不进去,也不怪他了。

    再说段春荣和聂兆有分开后,直接找到了谢晓阳,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抡了上去。

    谢晓阳没有防备,下巴挨了一拳,整个身子也被带出去,重重摔到地上。

    四下里还有职工,看到这一幕纷纷上前来拦着,将还要冲上去打人的段春荣拉住。

    谢晓阳这时被扶了起来,目光阴冷的看着段春荣。

    段春荣冷笑一声,“你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吧?”

    私下里别人那么议论何思为,谢晓阳真想帮何思为,为什么不制止?反而让聂兆有到他这边说事情的严重性,根本就是利用众人的舆论而给何思为施压。

    “你位同志怎么回事?怎么上来就打人?”

    “他不是咱们连的,牛棚那边的。”

    “难怪呢。”

    有人站出来为谢晓阳抱不平,有人指出段春荣身份,对他进行攻击。

    段春荣不在乎,眼睛仍旧直勾勾的盯着谢晓阳。

    谢晓阳咬紧牙,心里恨极了段春荣,也不想在此时将事情闹大,心里也暗暗埋怨聂兆有。

    他让大家都散了,同时对段春荣说,“咱们俩到一旁说。”

    段春荣站在原地没有动,“要说就在这里说,让大家都听听。”

    谢晓阳已经转身了,段春荣说完后,他回过头,语气带着威胁,“段春荣,你确定吗?”

    “对。”

    “好,那你就说。”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职工打量的眼神,想按谢晓阳的想法收场已经不可能,好在他早就为各种突发事情准备了处理方法。

    私下里,大家也忍不住交头接耳,不过在听到谢晓阳让段春荣开口后,都自觉安静下来。

    “连队里有人私下时传何思为作风有问题,这事你知不知道?”

    谢晓阳脸色一变,“有这事?谁说的?”

    看他装傻的样子,段春荣突然醒悟,明白何思为为什么与谢晓阳走的那么远,是因为看穿谢晓阳的品行。

    段春荣问他,“何思为是你师父的女儿,你为什么针对她?是因为她爸爸对你不好?”

    至于流言的事情,谢晓阳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他更想让所有人知道谢晓阳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也更气愤他丧良心。

    谢晓阳彻底冷下脸,“段春荣,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诬陷,是要负责任的。”

    段春荣已经失了理智,“怕了吗?你是害怕,你师父死了,你却欺负他女儿,没有人知道你没良心吧?”

    段春荣在八连待的时间不多,却也知道谢晓阳的名声很好,为人温和又有责任心,提起他的人无不夸赞的。

    今天,他就要把谢晓阳虚伪的外表剥下来。

    谢晓阳冷笑,“段春荣,那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我怎么欺负思为了?今天你不说清楚,这事没完。做为连长,我是不该和你计较,可是事关思为,事关师父,我不能容你颠倒黑白。”

    这时,还不等段春荣开口,得了信的聂兆有跑了过来,他拉住段春荣,“你真是疯了。”

    呵斥完,又连连和谢晓阳赔礼道歉,“谢连长,段春荣心情不好,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样的。”

    又说,“看在他和何思为是同学的面上,请你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