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为当然不能松口。

    她敢保证她现在松口,这些人立马翻脸说她诬陷他们。

    所以任四个人怎么放低态度,何思为就是咬死丢了钱和粮票,段春荣和崔建祥他们也站出来维护何思为,指责四个人偷窃。

    事情闹到这一步,四个人知道事情不好收拾,也不和何思为他们理论,冲出屋子上汽车,开车扬长而去。

    何思为众人并没有阻拦,目送汽车离开后,众人才回了屋。

    面对大家的目光,何思为说,“真的丢了,我明天要去场部讨说法。”

    段春荣第一个急着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崔建祥说,“我也去。”

    简锡庆也想去,可是这么多的牛在,还要喂草喂水,所以他和老沈、周用留下来。

    晚饭,还是吃山野,段春荣去煮。

    何思为收拾东西,老沈从外面进来,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何思为现在整理的是之前她不知道的东西。

    上次王场长来了之后,说要拆徐世斌给她的包裹,结果也没有拆,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应该就是徐世斌那个包裹里的。

    两条毛巾、两件米黄色套头秋衣、两块香皂,还有一块青色的布,何思为打开看了一眼,大约有三米。

    都是生活必需品,而且很实用,两件秋衣何思为穿着大了些,但是可以做外套,她把其中一件直接给了老沈。

    老沈早就习惯了,给了就收着。

    两人坐下后,何思为小声说,“爷爷知道我要干什么?”

    沈鸿文说,“突然决定的?”

    何思为偷笑,“口空无凭的,我也让他们尝尝被欺负的滋味,这次让他们知道疼了,以后他们再想欺负人,也得想好了。”

    沈鸿文问,“恨谢晓阳吗?”

    何思为愣了一下,说什么都瞒不过您老,“要说不恨是假的,可是我不想让自己去恨,恨他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坏人自有恶人磨,不是好运会一直跟着他。”

    相比之下,何思为还是相信因果的。

    沈鸿文知道这丫头年纪虽然小,但是万事能看的开,也想得开,只是今日的事,他还是有些担心,“王场长走了,我怕你过去吃亏,到那之后闹一闹就行,不要闹僵伤到自己。”

    何思为让他放心,“钱他们是一定要赔的,不然有事的是我,不过这钱我也不能真要,我想好了,他们总喜欢到咱们这要东西支持场部或都连队建设,那钱我就留一部分给连队和场部。”

    沈鸿文这才明白这丫头打的什么鬼主意,这回是彻底放心了。

    当天晚上,谢晓阳接到电话之后,脸色就极为难看,心里骂着四个人是蠢货,他都说过何思为很聪明,他们轻敌不说,还直接把把柄递过去。

    现在好了,没有收拾到人,反而被咬住。

    面上他一边安抚四人,一边提醒他们,“现在重要的是明天何思为如果去场部,这事怎么办?你们要想好办法。”

    “谢连长,现在只能你给我们想想办法了。”

    对方话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谢晓阳声音一沉,“我没办法,当时我和你们说让你们抽空帮我看看何思为,也多关照一下她。你们到那里就欺负她,现在还让我想办法?把我谢晓阳当成什么人了?何思为犯错是要受教育,但是她爸爸是我师父,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们欺负她我没找你们算账,你们还想让我和你们同流合污,简直是做梦。”

    “谢晓阳,你敢反咬一口。”

    谢晓阳冷声说,“老子还真不怕你们。”

    啪的一声,他挂了电话。

    铁青的脸透着几分狰狞。

    中国的话蕴涵很多道理,同样的话在不同的语气和场合,表达的含义也不一样。

    谢晓阳就精明的利用了这一点,‘多关照’三个字,既有让对方帮忙照顾一样,但是在特定的环境里,又会隐含‘收拾、针对’的意思。

    有些事,不能留把柄,谢晓阳在做之前就都留了后手。

    至于那几个人咬出他,他也不怕。

    何思为三人,是次日赶着牛车到的共青农场,直接去场部找管事人。

    听说他们是上来反映问题的,有人直接带他们去了农场场长的办公室。

    养殖农场说是农场,实则也就是个养牛的牛棚,归共青农场那边管辖。

    三人一到,就被人盯上了,正是昨天那四个男子当中的一个,看到人真来了,转身就跑去通风报信。

    等那四个气喘吁吁结伴赶过来时,何思为三人已经进了场长办公室,将问题反应完了,四人才冲进来。

    黄青农场场长荣大文,今年四十五,,为人严肃,四人冲进来之后七嘴八舌的解释一番后,他并没有多问一句,而是喊了助理让人先带着何思为他们安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养殖农场离这边远,赶牛车一直快天黑了,才到共青农场。

    何思为三人是过来解决事的,又不是闹事的,对方以礼相待,自然要给面子。

    至于说包庇这四个人,何思为不担心,她每笔钱都有出入,就沈连长的身份一摆,农场这边也不敢有异议。

    这次也是万不得已,何思为才虎假虎威一次。

    两人离开后,荣大文看着四人,“六百多块钱,还有一百多的票,在谁那呢?”

    他没有问真假,而是直接问钱。

    四人脸色大变。

    曲元明站出来,“场长,我们没有拿钱,我们真的只是把东西掏出来,那么一大笔钱,我们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曲元明正是当时对何思为发难的男子,人长的微胖,小嘴猴塞,一着急说话,还变的结巴。

    “她...她就是诬陷我们,她...她知道我们是去找茬的。”

    荣大文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你们去找茬?那就一件件说,从找茬说起。”

    牛棚那边日子艰苦,三不管地带,平时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可是事情扯到明面上来,荣大文不可能装糊涂就这么过去,而坏了自己正派的名声。

    四人白着脸,曲元明也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怎么就把这个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