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洪莉没想到何思为会拒绝。

    她观察过何思为,长的娇小,说话时声音也娇娇嫩嫩的,还不爱说话,再直白点就,就是好欺负。

    可好欺负的人,直接当着众人面拒绝了她。

    纪洪莉觉得丢了面子,再开口语气也不好了,“不就是几本书吗?至于这么小气吗?大家又不是几岁的孩子,能吃书啊?”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游先梅打断,“洪莉,何思为不借也没毛病,那是她的东西。”

    纪洪莉说,“大家一个寝室住着,借书看看怎么了?又不是多大的事。”

    她说话时,别人没有插嘴,想插嘴的钟云月也没有机会插嘴。

    何思为抬眸看向纪洪莉,对她说,“我一直以为三观一样的人才能做朋友,看来现实中也不一定总是这样。不过你说的没有错,我就是小气,所以以后不要找我借东西。”

    纪洪莉涨红脸,“是我想错了,开始以为你人好,现在知道了,以后也不会找你借东西。”

    何思为直接了当的处事方式,又不给人留面子,让师铃她们几个微微有些惊讶。

    那天晚上议论何思为,何思为没有提这事,当时还撞破了,她们心里或多或少都觉得何思为性子软好欺负。

    但是今天一看,是她们想错人,人家是没和她们计较啊。

    特别是师铃,意识到有些事似乎做错了,看来要换个方法了。

    想到这里,师铃站出来说,“纪洪莉,这事何思为确实没有错,大家一个寝室住着,以后还是不要总给别人扣罪名,人家东西不借你就是小气,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

    钟云月没多想师铃站出来,只是气愤纪洪莉的作法,她说,“明明是你在耍脾气,怎么还怪何思为呢,太不讲道理了。”

    被寝室人围攻,纪洪莉脸乍青乍红,没有说话,抿抿唇走了。

    游先梅帮她向大伙赔礼道歉,“突然到这边上学,她丈夫又不在了,五岁的孩子由她母亲自己照顾,所以心情一直很焦虑,平时她不这样,我在这里替她给大家道歉了。”

    说着,她对着众人鞠躬。

    钟云月说,“大家没和她计较,只是就事论事,听着她也怪可怜的,可也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针对别人啊,你快去追她吧,既然是好朋友,就多劝轻她,大家一个寝室住着,这样可不行。”

    游先梅感激的看钟云月一眼,追了出去。

    原本开开心心说要出去玩,闹出这么一场来,钟云月招呼大家出门,又安慰何思为别多想,这事才算是了结。

    何思为没被影响,她安心的看着从爷爷那里拿回来的书,只是有些手背的疼让她分心,又许是寝室里太安静,她估摸着看了两个多小时,就将书收起来,扯了毯子盖上睡觉了。

    外面,游先梅追出来时,看到纪洪莉站在校园小道的柳树下,背对着路上走过的行人,望着远处。

    游先梅走到她身边,掏出手绢递给她,“好了,这事原本就是你不对,怎么还委屈上了?”

    纪洪莉扭过身子,不理她。

    游先梅耐心的说,“洪莉,现在咱们不是在村里,不是受人尊敬的村医,而是学生。大家到这里来是学习的,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当初咱们俩拿着通知书时,你忘记你怎么说的了?你说你要活出个样来,让那个男人看看,他返城抛弃你们母女...”

    纪洪莉打断她,“别说了,妞妞爸死了。”

    游先梅说,“好,我不说。”

    纪洪莉转过身,抿抿唇,“先梅,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看她学习我就急,又一个寝室,想着借书看方便,哪想到她不借,当时觉得没面子,就回了一句,我也不想那样的,我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当时脑子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平时不是那样的。”

    游先梅笑笑,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是她这一笑,纪洪莉心里很不舒服。

    她说,“你不相信?”

    游先梅说,“我相信,但是我也知道你是看何思为好欺负,才敢那么说。如果换成师铃,你敢吗?”

    纪洪莉抿上唇,不说话。

    游先梅说,“首都这么大,大家能考上大学,都不是简单人,咱们俩是朋友,我才多说几句,你不爱听就算了,省着我吃力不讨好。”

    纪洪莉被撞破心思,臊的脸发热,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没怪你。我一直记着咱们俩的约定呢,活出个样来,咱们一起努力。”

    游先梅见她想开了,笑了,“好,一起努力。”

    两人回到寝室,看到何思为在睡觉,都放轻了动作,游先梅注意到纪洪莉也收了动作,才真正放下心来。

    二月二十三日,开学典礼,何思为他们按照辅导员指定地方去了大礼堂,找到他们专业的位置,何思为是掐着点来的,不早不晚,所以也不显得打眼,但是她一只手包着白纱布,还是引得辅导员多问了一句。

    开学典礼,校长和名师讲话,表达了对大家的祝贺,鼓励倡导大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提出了对学生们的要求和殷切的期望,会场上气氛热烈。

    何思为他们专业有二十二个人,后来扩招了九个,后来又调配过来别的专业兼报的十个人,这样他们专业就是四十个人。

    而何思为也同时兼报了中医学专业,这事她没有和外人提起过,是何思为去上课后,寝室里的人才知道的。

    钟云月说,“你这嘴也太严了,这两天一直和邢玉山他们在一起,都没听你提起来。不过现在可有得邢玉山累的了,要抄两份笔记。”

    “邢玉山?”

    那边正在往脸上擦护脸霜的戚书丽停下手里的动作,“是中医学专业的那个邢玉山吗?他干嘛帮何思为抄笔记?”

    戚书丽问的直白,又没有礼貌。

    这事又是何思为的,她不问何思为,反而问钟云月,让钟云月很尴尬。

    何思为的手坏了,一个寝室里住着,不可能看不到,戚书丽现在偏偏这么问,另一点也说明她没有关心过何思为受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