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板语气依旧淡然,并没有声嘶底里,但现场两人和电话里面各负责人都能感受到这种冰面下有一座火山的压迫感,大气都不敢喘,连忙表示知道.

    陈默叹了口气,“咱们彼岸最初这么做是为了给打工人多一个选择,公司也会有一些现场人才可用,仅此而已,之前广研中心和阿里云事业部那是特殊战时状态。

    可把战时状态常态化而且变本加厉,就是你们的不是了。

    老张,你是集团老人了,全军出击这边,把人都收回来,门口只把各岗位招聘要求和条件立外面让人看到即可,

    咱们彼岸只是给这些打工人一个选择,属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主打你情我愿,公平交易,不是谁欠谁,谁求谁。

    还有表态和认错是不要钱的,在我眼里没任何意义,我看的是你们后续怎么做。”

    “是!”众人立马齐声回复。

    “徐培新留一下,老张,去忙吧~”陈默摆了摆手,然后挂断了电话。

    张长发看了下从发迹到现在一路成长的陈默,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这家伙变得有些陌生,张嘴欲言又止,想了下还是出去了。

    房门关上,房间内一时间只剩下陈默和如履薄冰的徐培新

    陈默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人多了,队伍不好带啊。

    那些实习生和应届毕业生还好说,跟白纸一样,就看怎么教。

    就怕那些大厂的员工带来一些新东西的同时,还把大厂病也带来污染了彼岸原有环境,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公司待遇好了,时间一长会不会有的人会不会养成好逸恶劳的混子?

    可能大部分人都是好的,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人都有,监督管理体系就是要揪出这种老白兔,把这些人踢出去。

    现在彼岸已经成为一家集团性质的公司,接下来规模会急剧扩张,如果没有良好健康的管理体系,势必会逐渐成为一家草台班子.

    一家企业处于高速发展时期,不断扩大的利益能够掩盖所有的矛盾与裂缝,可一旦发展出现停滞,乌合之众就会迅速从内部土崩瓦解。

    所以彼岸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就需要在高速发展的同时挖出这些有问题的事和有问题的人,加以解决,才会在停在应急车道的时候快速修整,再出发。

    还有8年,没有了先知这个最大的外挂,彼岸集团到时会如何,陈默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提前扫清障碍。

    首当其冲就是团队的打磨,会佣人,再御人,用正确的人干正确的事,取得了理所应当的成功。

    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只要把人管理好,就相当于把事做好了。

    这跟自己之前投资理论是一样的,只要人对了,做的事情上限不好说,但下限差不了。

    人事即政治!

    之前这段时间,他仿佛一个御驾亲征的帝王不断开疆扩土,四处挞伐,现在是时候班师回朝,休养生息,整肃朝野了。

    回过神,陈默看徐培新这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冲他招了招手,“你站在老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过来~”

    “老板,要不你还是别笑了,我有点慌~”

    陈默闻言,果然笑容消失了,恢复冷面,“这样就习惯了?”

    “嗯好多了~”徐培新擦了擦汗。

    如果老板大发雷霆,把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徐培新感觉反而好受,可老板多云转晴的样子只会联想到斩首前的那顿丰盛的断头饭。

    老板对员工的态度那真是如春风般温暖,在员工心中声望非常高,可对他们这些管理者,那叫一个雷霆雨露.

    几分钟后,当徐培新听完老板的话,发现自己给自己加戏加多了。

    “这两天内网看了么?”

    徐培新点头。

    “咱公司有个员工家里人得了癌症,内网论坛上员工自发组织捐款,这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

    “详细说说.”

    原来老板问的是这事,徐培新心里有数,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是这么个事。

    家里人重病的这个员工名叫李敏,东北小镇出来的小孩,京城科技大学毕业,在试用期表现出色,360度环评达到优秀,刚提前转正没多长时间,好不容易出人头地,结果家里出了这档子事。

    年初咱公司不是给员工及其父母都发了体检福利么,结果一查他父亲得了癌症,索性发现的早,目前在京城肿瘤医院治疗,他父母都是个农民,只有新农合在京城只能报40%,家里经济条件比较拮据,估计这小子毕业两年攒的钱都搭进去都不够。

    这不,他把年假和不开心假都用上了,还在医院附近又租了个小屋跟母亲住,而且这小子是个独生子,也是个苦命人.”

    陈默听的心有戚戚焉,这个不是个滋味,虽然他是孤儿,但有能共情不是冷血。

    自古忠孝难两全,上一世陈默有许多同事就因为家里至亲重病,告别了工作岗位回家照顾父母,毕竟父母只有一个,而工作可以再找。

    可有的人只能强忍心中的悲痛,继续在职场强颜欢笑继续工作,只因自己是家里的经济来源,家人需要靠他的工资来当医疗费,而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不会沉浸在痛苦中。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工作的薪水是按月发的,医药费那是按天算的。

    化疗和靶向药需要自费,一次就上万,ICU一天一万.

    所以为什么人们总说,年轻时拿健康换钱,到老了拿钱治病,但你会发现,根本治不起。

    以前是房都买不起,还治病,现在条件更好了,有工作就感恩了,还想买房?

    一个老人癌症的治疗费甚至比房贷还可怕,掏光普通老百姓全家积蓄,或许还不够.

    而这样的老人还有两个

    最令人受不了的事,明明钱花了,罪遭了,却依然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人走后徒留一地债务,这是谁都不想这样,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不过好在彼岸大部分员工即便碰到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干上三五年,基本上就可以从零开始,不用举债过活。

    但李敏家里这种情况确实更困难一些,刚入职彼岸不久就赶上这事,要是赶上两年情况会好上许多。

    要不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没毛病。

    遭受病痛的是患者,但患者家属在精神和肉体也同样遭受着折磨,无论是旁边陪护照顾的还是坚持工作的。

    现在小年轻吃点苦,碰到点情感挫折,动辄扬言轻生什么的,去医院重症病房看看生离死别,不多,就一天,啥精神内耗都能治好。

    现在自己有能力,或许能以此为契机改变一些什么,对一个集团来说,每年几千万只是九牛一毛,就是几个亿,也没有太大问题,无非高管少发点分红,现在营收这么多,影响也不大。

    但对于集团内员工背后那些确实需要经济帮助的家庭来说,这就是生活下去的希望。

    钱没有善恶之分,只能看怎么用。

    陈默自诩没有能力管多大,但集团内还是他自认还是可以庇护的。

    或许在有些人眼里他把集团经营得跟童话一样,就独你陈默是圣人、能人、贤人?

    诶,他还真是,钱到达10亿以后,孑然一身的他对钱不是很看重,只要不沾赌毒,几辈子都够了。

    不过能让一些事,一些人,一些家庭变得更好,他觉得苦一苦集团这几个高管,做些事情显然更有意义。

    这比买什么游艇飞机,更让他开心。

    就像年幼时上学,看别人自行车后座的东西掉了,他捡起来跑着追了半条街才物归原主。

    那人道谢后就走了,即使没啥好处,还跑了个满身汗,但他自个能美吧滋儿地乐上一整天。

    自从陈默有钱后,不是没想过做慈善,而是不敢,怕有钱做坏事。

    所以思虑半天他还是决定把自己公司一亩三分地经营好,小范围先富带动后富,比啥都强。

    陈默总听报道上说企业要承担社会责任,他现在好像有些理解了。

    不过他还是再跟徐培南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免得跟某滴筹一样可就事与愿违了,

    “你这消息都从哪知道的?”

    “其实李敏的一个同学前后脚入职咱公司,跟他关系不错,说他家里面为了来京做手术还在老家借了不少钱,大家这才知道,引起一些好心的员工自发组织内部募捐,人力这边也给予一些引导和帮助,当时内网出现风声我就让人查了下真实性,确认李敏父亲在京城肿瘤医院接受手术,目前术后化疗”

    别看集团3千多人,一些优秀员工的家庭信息和人员近况,集团各种数据,徐培新都默默记在脑子里,以备不时之需,因为老板一直以来的作风就是数据说话,一些本职工作内容能不用查脱口而出是最好的表现。

    这些徐培新都记在脑子里,只不过跟全军出击合作,前段时间的挖人策略确实是他过于急功近利,想要表现了,没想到过犹不及,被老板警告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