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凉很愤怒,自从陆山民来了江州,薛家一次次被打脸。这一次又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夏知秋会邀请陆山民前来,以夏知秋在江州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看不出薛家和陆山民的恩怨。但她仍然邀请了陆山民,这明显是不给薛家面子。

    如果说夏知秋不惧怕薛家,那连陈逊这种二流家族也敢和陆山民走在一起,难道就不怕薛家灭了他吗?这是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还有那个刘云深,虽然只是红塔集团的公关部长,但他的另一个身份又是山西商会的秘书长。在他的眼皮底下与陆山民有说有笑,还把薛家放在眼里吗?薛家什么时候在江州被人如此轻视过。

    薛凉脸上一阵火辣,一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山野村民,竟敢骑到薛家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凉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礼服,带着几丝眼睛,看上去颇有几分英气的男子。

    此人叫徐经,徐家二公子。徐家在江州也是名门望族,虽然比不上薛家,但也绝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比拟。历来名门望族都喜欢通过联姻巩固壮大自身,薛凉的小姑就嫁给了他的二叔。两家是姻亲,早就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薛家的事情,自然也是他徐家的事情。

    他非常理解薛凉的心情,陆山民就像一只恶心的蚊子,虽然对人造不成根本性的伤害,但这只蚊子老在耳边嗡嗡乱叫,打不死,抓不住,让人抓狂。

    “二弟,今天这种场面,只得先忍忍”。徐经发现薛凉脸色不好,淡淡的说道。

    薛凉眼里透着杀意,狠狠道:“真想把他碎尸万段”。

    .......

    .......

    海东青撇了一眼远处的薛凉,淡淡道:“明天和你打擂台的就是他”?

    “是啊!真想打死他”!!陆山民说的很随意。

    海东青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杀意,“在金三角打伤我的那个老头儿明天会去吧”?

    陆山民摇了摇头,“他去不了了,昨晚我已经送他去见阎王爷了”。

    海东青皱了皱眉,“那这一个留给我杀”。

    陆山民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今晚不行,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是要偿命的”。

    海东青冷哼一声,“你当我傻,杀人偿命我不懂吗”。

    陆山民松了口气,“不过仇人就在眼前,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他现在不是很愤怒吗,那就再给他添把火”。

    陈逊笑嘻嘻的端着一盘点心朝陆山民走来。

    “山民哥,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

    陆山民接过盘子,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笑道:“想不想报仇”?

    陈逊愣了一下,“报什么仇”?

    陆山民淡淡一笑,“昨天薛家人差点要了你的命,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陈逊下意识朝薛凉方向看去,一阵凶狠的目光接触,吓得他赶紧回头。

    “哦....山民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急”。

    “你忘了下午时候你爸说的话吗?要跟在我身边好好学习重新做人,现在我就是在教你怎么做事怎么做人”。

    陈逊欲哭无泪,薛凉可是薛宇的儿子,在薛家的地位可比薛平高了一大截,那可是太子爷。坑了薛平差点断了一只手,要是和薛凉对着干,那还有活命吗。

    陆山民笑呵呵的拍了拍陈逊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放心吧,有哥在”。

    陈逊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他是个纨绔子弟不假,但并不等于就是个弱智,相反,像他这样的富二代基因都不错,比普通人还要聪明。

    这是个坑,是个巨坑,他感觉被坑惨了。他之所以怂恿父亲与陆山民合作,是想找个可靠的保护、伞,现在他觉得错了,人家压根儿就是拿他当枪使。

    夏知秋坐在远处悠然的品着红酒。江厌离在一旁一双虎目盯着薛凉和陆山民方向。

    “好好的生日宴会,为什么非要请这两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夏知秋淡淡一笑,“看戏嘛,当然是越精彩越好”。

    “真会闹起来”?

    “肯定会”。夏知秋信心满满的说道。

    江厌离看了看满脸杀气的薛凉,“薛家这位二公子的脾气果然很大”。

    夏知秋呵呵一笑,“他的脾气再大也没有另一位大”。

    江厌离看向正微笑着与人交谈的陆山民,“你的意思是先发难的会是他”?

    夏知秋淡淡道:“保安都安排好了吧,今天来的人都是江州有头有脸人物家的子弟,出了事我们可不好交代”。

    “这你放心,除了我们自己的安保人员,马鞍山带着警察也在楼下”。

    夏知秋笑了笑,“这个马鞍山,还真是个奇葩”。

    江厌离也笑道:“做警察做到这个份上的,整个江州也只有他了,陆山民能遇上这样的人也算是运气不错,平白无故多了个保镖”。

    夏知秋品了口红酒,红唇轻启。“真的是运气吗?这小子从一无所有一步步走到现在,不可否认有运气,但也不可能全都凭运气”。

    江厌离皱了皱眉,“他不会一到江州就盯上了马鞍山吧”。

    夏知秋也是眉头微皱,“如果江州是一个棋盘,那么江州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仔细想想他在江州几个月做的事情,就像一盘围棋,一步步朝薛家围拢。”

    江厌离有些惊讶,但也不以为然。“薛家人又不是傻子”。

    “所以我们需要走一步看一步,上面的人也需要再观望观望,我们就在一旁看看就好”。

    ........

    .........

    宴会中央的白色舞台上有一架白色的钢琴,一位江州颇有名气的钢琴大师正陶醉的弹着月光曲,悠悠的琴声沁人心脾。但陈逊此刻却是心情沉重大汗淋漓,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

    宴会其实并没有真正开始,随着陈逊走到舞台中央,少部分认识他的人觉得莫名其妙,一个二流家族的纨绔子弟有什么资格走上去,大部分不认识他的人则以为他是主持人,认为接下来宴会要真正开始了。只是都不太明白这个主持人为什么满脸苦闷像死了爹妈一样。

    陈逊站在台上看了一圈台下的名流子弟,心里暗暗叫苦,他陈逊今晚要出名了。今晚过后江州名流圈子一定会记得他陈逊这个人。

    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拿起话筒。死就死吧,大有奔赴刑场的悲壮感。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陈逊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喊,接着还颇为绅士的鞠了个躬。

    台下传来一阵掌声,绝大多数人都以为主持人要开始主持晚上的宴会了。而那位真正的主持人站在人群中茫然不知所措,剧本不是这么写的,我才是主持人啊。

    喊出了第一句话,陈逊反而轻松了很多,横竖是一死,那还怕个球。

    “我叫陈逊,很多人可能不认识我,因为我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与在座的各位相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说道丽珠大酒店,相信各位大多都知道”。

    在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原来是丽珠大酒店的少东家。只是这样的人完全没资格充当夏知秋生日宴会的主持人,他怎么会站上去。这越发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薛凉面色冰冷,陆山民面带微笑,夏知秋若有所思。

    陈逊继续说道:“和在座的才子佳人不一样,我只想做个快快乐乐的富家子,虽然家里有点小钱,但我从不仗势欺人。虽然喜欢泡泡妞儿,但从来都是你情我愿。我以为我的一生就这么快乐幸福的过下去。但是,就在昨天,我差点横死街头”。

    此话一出,薛凉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这小子在找死”。

    “你们知道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吗”?“从小到大,我爸妈连打都没打过我,连重话都没对我说过一句”。“那种绝望,无助,恐惧,是一辈子的噩梦”。

    陈逊声情并茂,越说越投入,现在完全是本色出演。

    台下的人表情各异,有的想继续听陈逊说什么,有的面露鄙夷嘀咕这小子太扫兴了。

    “你们想知道是谁想杀我吗”?

    全场鸦雀无声,不管是对陈逊莫名其妙出场不满还是觉得有趣的人,都伸长了脖子静听。只有薛凉拳头握得咔咔作响,恨不得立刻将陈逊撕碎。这样的事情可以让有心人去猜,但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那完全不一样。

    陆山民看向眼里喷火的薛凉,冷笑着朝他举了举酒杯。

    薛凉气得咬牙切齿,老子没找你算账,你倒反来挑衅我。

    薛凉猛的朝舞台方向踏出一步,被徐经一把拽住胳膊。

    “二弟,现在出手是不打自招”。

    薛凉气得浑身颤抖,“他要敢胡说八道,我杀了他”。

    陈逊看向薛凉,此刻他完全没有惧意,他是发自内心的憎恨薛家。自己不就是犯了个小错误嘛,不给自己解释,不问清楚情况就要砍下我的一只手。

    “就是他”!陈逊伸出手指向薛凉。

    所有人随着陈逊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那位眼里喷着火,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