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默默的吃完饭,除了田馨时不时说两句家长里短,曾雅倩和曾庆文都没有说话。

    晚饭之后,曾庆文朝曾雅倩招了招手。

    父女俩一前一后很有默契的走进书房。

    进入书房,曾雅倩主动烧水开始泡茶,相比与以前什么都不会,这几年学会了很多。

    曾庆文欣慰的看着曾雅倩,父女俩的关系闹僵了这么多年,做梦也没想到会有女儿给自己泡茶的一天。

    “最近和山民处得怎么样”?

    曾雅倩一边汤洗茶具一边答道:“上个星期去了趟江州,被人打得像条死狗一样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曾庆文笑着微微摇头,说道:“这小子,都当董事长了还这么不要命”。

    “狗改不了吃屎”。曾雅倩没好气的说道。

    “生气了”?曾庆文打趣的笑道。

    “能不生气吗?拿自己命不当命,他想过我的感受吗”!

    曾庆文呵呵笑道:“我刚和你妈结婚那几年,每当我喝得人事不省的时候,她也是这个表情。”说着仰起头,无限怀念。“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来,那时真美好”。

    曾雅倩也打趣道:“现在不美好吗”?

    “当然也美好,不过年轻人的斗斗嘴生生气最美好”。

    “爸,我才是你女儿”。

    曾庆文呵呵一笑,“多抽空去江州看看他,别一天到晚扎进工作里面”。

    曾雅倩加入茶叶,盛上开水,说道:“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他”。

    曾庆文点了点头,雅倩为陆山民付出了多少,他这个当爸的最清楚不过。

    “爸是男人,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多和他聊聊生活,少聊些工作”。

    “这算是过来人的经验”?曾雅倩打趣的问道。

    曾庆文脸色变得微红,露出淡淡的羞愧,“算是吧”。

    曾雅倩知道触动了他心里的伤疤,转移话题说道::“我确实不够温柔,他一开始就知道”。

    曾庆文更加惭愧,要说女儿的不够温柔,其中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他这个当爸爸的造成的,要是他能够像叶以琛那样宠女儿,也不会硬生生将女儿逼成一个女强人。

    “人是可以变的,你看爸这么大年纪不也改变了吗”!

    曾雅倩缓缓的把茶杯推向曾庆文,沉默了一两分钟,又将泡好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又沉寂了片刻,才抬起头看着曾庆文。

    “爸,你说他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叶梓萱多一些”?

    曾庆文愣了一下,立刻说道:“当然是喜欢你多一些,你们俩先认识,一起经历的事情更多,一起受过的磨难也更多,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叶梓萱能比的,更何况你对他这么好,他又不是傻子,心里清楚谁对他最好”。

    曾雅倩苦笑一下,无奈的说道:“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更喜欢叶梓萱”?

    看着曾雅倩脸上淡淡的落寞,曾庆文心里一阵着急,从小到大,雅倩都很自信要强,还从没在她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

    “雅倩,你一向很自信,为什么这次就信心不足了呢”!

    曾雅倩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我和叶梓萱有过一段时间的深交,她是个好女孩儿。如果我是男人,恐怕也会喜欢上她”。

    曾庆文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对一个同龄女孩儿有这么高的评价”。

    说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叶梓萱已经出国念书,陆山民也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这足以说明他们两个不可能。你和山民一起走过这么多坎坷,这些路不是白走的”。

    “爸,你知道我的脾气,别人施舍的爱情我不想要,我不希望他跟我过一辈子但心里却想着别的女人,我做不到”。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男人更在意的是和他过一辈子的人,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家庭会紧紧拴住一个男人的心,时间长了爱情就会转化为亲情,等老了之后更重要的是陪着彼此看夕阳的那个人,所谓爱情,没你想的那么长久”。

    曾雅倩略微带怒意的说道,“那也要等我老了才会那么想,至少

    现在我还做不到”。

    说着顿了顿,喃喃道:“除非他给我道歉,亲口告诉我他爱我”。

    曾庆文哈哈大笑,他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虽然心有怨气,但绝不会轻易认输,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

    “我女儿的心早就被那臭小子给俘虏了”。

    曾雅倩脸蛋微红,嗔怪的说道:“爸,哪有你这样嘲笑自己女儿的”。

    曾庆文笑呵呵的说道:“好,不说这个了。谈谈正事吧”。

    曾雅倩止住脸上的淡淡羞涩欲言又止,“你看出来了”?

    “你从端上饭碗开始就心神不灵,傻瓜都能看出来。棕榈泉出的这摊子事,普通人只认为是个偶然的突发事件,但爸是普通人吗,事情一出我就嗅到了里面阴谋味儿”。

    曾雅倩眉头紧皱,“要是阴谋倒好,至少阴谋还有机会戳穿躲过。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就像一个成年人挑战小孩儿,明摆着用蛮力往死里欺负”。

    曾庆文点了点头,并没有显得忧心忡忡。自从去年曾家被围猎事件过后,他现在的心态比以往要好了很多。

    “山海集团的策略定了没有,是暂避锋芒还是针尖对麦芒”?

    “他们决定和纳兰家硬碰硬的打价格战”。说着紧盯着曾庆文,但让她意外的是,曾庆文脸色一点没有惊讶之色。

    曾庆文笑道:“你不用奇怪,陆山民一步步走到现在,遇到任何事情都是针尖对麦芒的硬上,从来没有消极退缩和避其锋芒过,这符合他的风格。与其坐困愁城一步步被积压死,还不如对攻一番分个胜负,输了倾家荡产,赢了就是以小博大蛇吞象,他就是这个风格”。

    曾雅倩点了点头,“其实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到底”。

    “所以你已经做了决定”?

    “我打算暂时停止诺亚方舟在建和准备筹建的项目,把所有能够动用的资金全投给山海集团”。

    曾雅倩的决定曾庆文同样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只是有些担心的问道:“诺亚方舟涉及到不少投资方,他们会同意吗”?

    曾雅倩眼中透着果决和冷毅,说道:“先礼后兵,我会先给他们做工作,实在不行就来硬的。当初签订投资协议的时候我早就留了个心眼,不管他们占多少股份,都不能干涉诺亚方舟的决策方向”。

    曾庆文欣慰的点了点头,难怪老爷子最看重雅倩,女儿发起狠来还真有几分‘曾大胆’的狠厉,“我相信你有能力扛住这些压力”。

    曾雅倩眼神渐渐变得温和,看着曾庆文,有些说不出口。曾家的情况她很清楚,曾家的资产有上千亿不假,但绝大部分都不是现金,经过去年的一番风波再加上今年又投资了几个项目,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现金流。

    曾庆文温柔的看着曾雅倩,眼中满是溺爱。“你不用说了,我知道。”

    曾雅倩还是开口说道:“爸,你看在不影响浩瀚集团运营的情况下,能挤多少出来”。

    曾庆文呵呵笑道:“我决定将浩瀚集团和山海集团紧紧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今以后不分彼此”。

    “爸”!!曾雅倩惊讶的看着曾庆文,一时间心潮澎湃。她的预期本来只是想求曾庆文提供一定的资金,主要是在人脉上资源全力支持,没想到他会拿整个浩瀚集团去赌。

    曾庆文笑道:“就允许你学爷爷大胆,就不让我大胆一次”。

    曾雅倩感激的说道:“爸,我都还没问清楚他们的计划”?

    曾庆文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决定了。”

    说着坐直身子昂起头,身上散发出浓浓的霸气。“爸这一辈子一心求稳,从来不敢冒险,这一次要玩儿就玩儿把大的”。

    曾雅倩反而有些担忧,“爸,这把玩儿砸了,爷爷一辈子打下的江山可全没了,你不怕爷爷怪你吗”。

    曾庆文风轻云淡的说道:“你爷爷以前常说我这里不对那里不对,但这一次非常确定他会支持我这么做。别忘了你爷爷可是送了一百个亿给陆山民,可见他对陆山民的看重和信任”。

    说着顿了顿,“山海集团在这一年多里一直紧缺

    资金,但陆山民为了曾家对浩瀚集团的绝对控制权,一直没有卖掉手上的股份,这小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接着又温柔的说道:“陆山民答应过老爷子要和你生几个姓曾的孩子,浩瀚集团早晚是你的,也相当于是陆山民的,我们早就不可分割”。

    曾雅倩眼里闪现出晶莹的泪花,“爸”!

    曾庆文摸了摸曾雅倩头发,“雅倩,这一次陆山民欠你的情可比天大,想跑也跑不掉啰”。

    汽车里满是道一身上散发出的酒味儿。

    一路上全是道一的催促声:“快点,再开快点”。催得开车的司机师傅满头大汗。

    阮玉知道道一是陆山民的长辈,还是个高手,对他颇为尊敬。

    “老先生,出什么事儿了”?

    道一一拍大腿,“哎哟,这两天小妮子一直念叨要给那个戴眼镜的猥琐男点颜色看看,以她的性子,没有我看着,肯定去了”。

    阮玉疑惑的问道:“哪个戴眼镜的猥琐男”?

    “纳兰子缨啊,还有谁”?

    阮玉大惊,虽然知道刘妮也是个高手,但一方面她对高手的概念并不清楚,而来毕竟刘妮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再高能高到哪里去。纳兰子缨身边肯定高手林立,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老先生,赶紧给小妮子打个电话”。

    道一苦逼的猛摇头,“没用,这丫头做事的时候喜欢关机,我跟她说了好几遍,就是不听”。

    说着再次催促司机,“小伙子你没吃饭吗,快点,再快点”。说完着急的念念有词:“太上老君,真武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十八罗汉、、、、你们一定要保佑纳兰子缨那个兔崽子活着,千万不能死啊。还有楚天临你个老王八,千万别在关键时候跑茅房拉屎,看好你的龟孙子”。

    阮玉听得满脑子浆糊,心想老先生是不是着急上火急糊涂了,“老先生,您别急坏了身子,我赶紧让燕山带人去接应”。说着急忙从包里掏手机。

    道一满脸焦急,“没用,小妮子杀人跟杀牲口一样毫无压力,我真担心她把纳兰子缨当成一头猪给宰了”。

    “啊”?阮玉握着手机愣在当场,不可思议的望着道一,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道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纳兰子缨住的地方肯定高手众多,还有很多监控设备,小妮子杀个人容易,逃脱也没多大问题,但要不露痕迹就难了”。

    说着竟然老泪纵横,“我的乖孙女从此以后就成了通缉犯,要亡命天涯了”。

    “哎哟,我可怜的小心肝,小宝贝,她才十七岁不到,从来没离开我独自生活过,让她一个人流落海外,让她怎么活。”

    “哎哟喂,以后谁给我做饭,谁给我洗衣服,谁给我铺床叠被,我该怎么活哟”。

    阮玉听得冷汗连连,一时搞不清楚道一是在担心小妮子,还是在担心他自己。

    试探着问道:“老先生,您没事吧”?

    道一一脸苦逼,“你看我的样子像没事吗”?

    在道一的催促下,司机开足马力,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终于到了道一的住处。

    阮玉跟着道一快步上楼开门,一推开门,茶几上热气腾腾,小妮子和山猫正在围着一个大铁锅涮火锅。

    道一赶紧上前抓住小妮子的手腕,把了把脉,眉头一凝。“脉象紊乱,但在不停的自主恢复”。“小妮子,你没事吧”?

    小妮子吃了片毛肚,“你看我的样子像有事吗”?

    道一又赶紧问道:“他没事吧”?

    “还活着”。

    “嘘,”道一终于松了口气,一把抢过山猫的碗筷开始愉快的吃火锅,夹了快肉片放进嘴里才想起阮玉还愣在那里,转头咧嘴笑道:“阮丫头,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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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玉看见道一那满口的黄牙,笑了笑,“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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