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过来跳到我身上,我逗外孙玩,亲家加入一起玩,外孙不时哈哈大笑。女人去厨房,很快饭菜在台上摆放好,女儿拿一碗鱼头给我,祖孙停止玩,亲家抱外孙,我喂外孙。外孙食饱了,家人一起吃喝聊天,亲家抱着外孙吃喝。

    妈说:“阿章,阿树下午就出了。”我说:“现在又不是夏天,迟一天出不成?”丈母娘说:“女婿,听街巷人说,阿树外面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也不多,去送他的人,基本上都在村里住,家人要早点办后事。”我说:“坐夜都不坐?”女婿祖母说:“乖乖,可能昨晚已经算坐夜。”我说:“不见八卦枝来,她应该知道,阿树有什么宗亲。”

    门铃响,神婆说:“乖乖,八卦枝真来了。”家人大笑起来,儿子用遥控开门,柳枝进来,打完招呼,胡淑敏拿杯筷子碗给柳枝,柳枝坐好说:“乖乖,是不是明天下午去帮手?”我说:“你有空就去,没有空不用去。”柳枝说:“乖乖叫到,我夫妻什么时候都有空。乖乖,阿树的儿女,是不是神经病发,昨晚八点左右死,今天下午已经出了。”我说:“谁是他的宗亲?”柳枝说:“乖乖,我连阿树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在生,只跟儿女说,村里另类人的事,至于一般人家,反而很少说。”我说:“好像我和你,年龄也比阿树大?”柳枝说:“我们应该比他大有七、八年,乖乖,他也是排第三,上有二个姐姐,下有一个妹,他大姐,应该跟四叔差不多。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他父亲是谁,原来乖乖也不知道。”

    妈说:“当年他父亲,不在生产队开工,自己走买卖的,他父亲好像游过街,他父亲走的时候,也很年青的,莫非是遗传?”儿子说:“嫲,游过街什么意思?”妈说:“心肝,就是身上挂个纸牌,纸牌上写上犯什么罪,让民兵押着,在大街上游街示众。”儿子笑,家人跟着笑,笑完柳枝说:“心肝,嫲说的是真的,家庭成份不好的人,也就是地主和富农,也会让民兵押着游街示众的。心肝,我们上学的时候,学校经常开忆苦思甜大会,由贫下中农代表,在台上,讲述解放前如何如何受尽地主剥削,生活如何如何艰难,解放后又如何如何翻身做主人,生活如何如何幸福。”儿子笑起来,家人跟着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我说:“你是去食死人饭?”柳枝说:“乖乖,阿树平时,经常去我档口买烧腊的,所以有来往,只是这段时间没有去。今晚本来是我老公去的,我老公临时有事,老公叫我去,我干脆来乖乖家里食。”我说:“阿树有多少个孩子?”柳枝说:“跟乖乖一样,也是女儿大,儿子小,听说他女儿快担饼,前年他儿子大学毕业,居然买了的士去车客,枉读了四年大学,浪费了时间和金钱。”我说:“论挣钱,搭客比去打工挣得多,只是让人知道,青年人去搭客,名声不好。”柳枝说:“乖乖,想不到阿树,居然这样年青就走。”我说:“记得扒龙船食饭,有一次跟他同台,他居然不饮酒的,连烟也不抽,究竟他是什么病?”柳枝说:“乖乖,听他女儿说,好像是胃和肝有问题,要动手术,阿树拒绝做手术。乖乖,阿树走买卖的,酒他真不饮,但他抽烟,只是他抽的烟,是自己卷的,商店卖的烟,他居然不抽,是个另类人。”

    门铃响,儿子用遥控开门,阿庆夫妻拿着东西进来,打完招呼,胡淑敏拿杯筷子碗,给阿庆夫妻,阿庆老婆说:“三嫂,拿碟加菜。”老婆说:“怕没有餸给你夫妻食?”阿庆老婆笑着说:“三嫂不要这样说。”江雪英说:“神婆拿去重新加工。”神婆说:“听美人的。”阿庆老婆,拿着东西跟神婆去厨房,阿庆说:“阿章,我已经叫你兄弟来,他们还没有来?”我说:“他们还没有来,什么事?儿子和女婿开台。”儿子和女婿去开台。

    阿庆说:“阿章,我想忘记阿婵,无奈阿婵老表,听我说过阿婵的事,要我打听,阿婵什么时候来你家里,到时通知他,他再通知新加坡的老表回来。”我说:“阿婵新加坡的老表,跟阿婵见面,应该很方便。”阿庆说:“阿章,他们老表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我根本不清楚,他叫我打听,我会尽自己能力打听。阿章,如果你不方便说,当我没有问过。”我说:“阿庆,阿婵是说过,她一家人,来我家里过年,至于是那一天来,我也不知道。”

    门铃响,儿子用遥控开门,三个兄弟夫妻进来,打完招呼,老婆和胡淑敏,去拿杯筷子碗,神婆和阿庆老婆捧餸进来,各人入坐,继续吃喝聊天。亲家母过来,亲家抱外孙给亲家母。

    大哥说:“阿庆,什么事?”阿庆说:“就是阿婵广州的老表,想知道阿婵什么时候回来,阿章刚刚已经说了。”二哥说:“阿婵的儿子很暴燥的,你夫妻到时小心点。”阿庆老婆笑着说:“二少,上次如果不是阿嫲和心肝在,我不知道,阿庆现在会是怎么样。”阿庆说:“到时他们老表见面,我夫妻不会出现。柳枝找阿章什么事?”柳枝说:“我老公临时有事,叫我过来食死人饭,我干脆来乖乖家里食饭。”阿庆老婆说:“阿树应该不是没有钱,他居然不舍得花钱保命?”阿庆说:“已经是肝癌晚期,而且胃也有癌细胞,医生也说了,有钱就续命,家里经济条件不怎么样的,顺其自然,病人还会过得舒服。如果动手术,成功率也很底,而且还活得痛苦。只是奇怪,他不饮酒的,怎会有肝癌,而且胃也有癌细胞。”弟弟说:“好像他烟酒不沾的,他应该没有五十岁。”阿庆说:“阿树今年四十九岁,继承了他父亲早死的基因。”众人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柳枝说:“阿庆,阿树父亲是谁?”阿庆说:“他父亲就是走买卖的阿林。当年阿林第一次游街,我还在东村那间小祠堂上课,你和阿章,当时应该还没有上学。”大哥说:“已经上学了,他们在东村的大祠堂上课。”丈母娘说:“大伯父,是不是去饮喜酒那间祠堂?”大哥说:“婶婶,就是那间祠堂,祠堂当年是学校。”阿庆说:“婶婶,当年我们去东村的大祠堂读书,还要自己带台凳去上课。”儿子笑,众人跟着笑,笑完阿庆说:“心肝,你二伯父开始,不用自己带台凳去上课,我和你大伯父,就要自己带台凳去上课。”女婿祖母说:心肝,现在贫困的山区,就是当年这里的影子。”

    二哥说:天天在榕树头等客的青年,是不是阿树的儿子?”阿庆说:“那个青年人,就是阿树的儿子,别人大学毕业后,马上去找工作,不知道他报了什么专业,大学毕业后,他居然马上买车去搭客,浪费了时间和金钱。”儿子笑起来,众人跟着笑。笑完弟弟说:“他不是读公办大学,是民办大学,学费一年要二万多,大学四年时间,学费加上生活费,要十几万。”阿庆说:“幸好阿庆走买卖,积累了不少钱,不然供儿子读大学,阿树也要疲于奔命。”众人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