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拙荆,自来同进同退,宛如一人,今日挑战阁下……嗯?」

    张清旭正说着,忽然神色一变,察觉到一股锋利剑气袭来!

    他本身虽是炼气士一道,但兼修了剑修之法,于剑气很是敏感,立时察觉,于是抽剑一斩!

    顿时,剑光如秋水蔓延,似流星划过!但下一刻就为一道黑白剑气破碎,这两色剑气一转,不管是周遭的灵气,亦或是这剑光碎片,尽数都被纳入其中!

    这黑白剑气登时壮大许多,隐约间能听到虬龙咆哮!

    转眼间,剑气已到张清旭跟前!

    「这是什么剑气!竟然这般凶恶强横!」

    本命剑诀被一下破开,张清旭气血反噬,胸中翻滚,脸色苍白,更被那阴阳之气笼罩,体内真气迟滞,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气临身!

    唰!

    撕裂声起,月刃圆环旋转着飞来,要斩断剑气!

    与月刃同至的,还有刘薇儿的娇叱声——

    「好贼子!我夫妇二人按着规矩,与你通报,你竟这般求胜心切,不惜偷袭!不为人子!」她见着爱郎身处险境,心中怒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交易承诺,一边月轮救夫,一边扑向车马!

    擒贼擒王!

    但下一刻,那月轮一碰上黑白剑气,立刻就被刺出几道裂痕,崩飞出去!

    这本是刘薇儿性命交修的兵刃,立刻也受反噬,体内气血一乱,闷哼一声,跌落下来!

    「师妹!」

    张清旭这才仿佛回神,亦生怒意,当即真气内卷,刺破脏腑,以激发潜能的法门,令浑身气血暴涨!

    随即就朝着那黑白剑气,一剑刺出!

    但那凶猛剑气忽然一分为二,方才还刚猛强硬,每每都是硬碰硬,破剑光、碎月轮,但这会又化作绕指柔,黑白两色一转,缠着长剑向前!

    张清旭这一剑刺到了虚处,顿时暗道不妙,可惜不等他反应过来,剑气已缠其手,向内一冲!

    噗嗤!

    便贯穿了手中筋骨,而后节节攀升,打碎了其人体内的气血真气!

    他一口气散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也就跌落下来!

    「师兄!」

    刘薇儿这时挣扎着爬起,见着这一幕,哪还有心思对敌,跌跌撞撞的朝张清旭冲了过去,扶住了满口鲜血的师兄后,见着那道黑白剑气破开血肉飞出,归于一辆马车,才猛然醒悟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与师兄虽是仓促出手,但都使出了最强的法门、兵刃,对方只是用这么一道黑白剑气,就接连破了剑光、月轮,还将我等重伤至此!这……这等修为,还用花费天材地宝,让我等故意来输给他?」

    一瞬间,刘薇儿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和气息衰弱的张旭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困惑和震惊。

    最后,她猛然醒悟。

    「该不会,这人是学成出山后,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成名,赶上这一次的古仙洞府之旅,所以才用这些话诓骗我等?就是担心我等不来?」

    越想,她越是觉得可能。

    登时心神纷乱,杂念丛生,一点混乱之念在心底滋生。

    另一边。

    苏倩、雷静等人,才点齐了兵马过来,战斗就结束了!

    方才,他们一听张旭强自报家门,就道不妙,可这边还没整理好人手,两个名声在外的仙侣,就已经重伤跌落、败下阵来!

    所以,当来到张旭强二人面前,苏倩的表情亦是惊惧不已。

    她过去是见过这对师兄妹出手的,知道他们的本事,正因如此,才越发心惊!

    「星月仙侣弹指间就被击破?这……虚言子道长的修为,比我预料的要高得多!他不只是靠着法宝!能这般轻松就镇住群仙谱之人,再加上那黑禅道人之事,莫非虚言子真是金丹大修士!?」

    一念至此,苏倩心里的惊惧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越强越好!如此,可为雷家强援!」

    想着想着,他让人看住张清旭二人,转而去陈渊的马车请示,要如何处置两人。

    「不急。」陈渊的声音缓缓传出,「待我听完你这侄子的故事再说。」

    苏倩一听,不敢催促,就站在旁边等着。

    后面,陨情法师也从车厢中探头出来,看着张清旭二人,面露惊色。

    等他收回脑袋,迟疑了一下,从袖中抽出一本小册子,册子翻开,前几页密密麻麻的写着不少字,翻到中间空白处,却只有一列文——

    「有一道人,自号虚言子,似为小界之外而来,修为或为炼精化气,且身怀异宝,似两团丹丸,撞之即死。」

    接着,这和尚拿出一根纤细毛笔,沾着一点口水,便写着:「此人手段玄妙,还有一手黑白剑气,能破剑光、玄兵,其人修为疑似金……」

    写到这,他又提笔划掉「金」字,转而写到「炼精化气大圆满」。

    「这时要是跳出一位凝聚了金丹的炼气大修士,局面可就乱了,希望只是个大圆满吧。」

    .

    .

    「别管外面的事如何,继续说新法故事,我对此十分感兴趣。」

    陈渊的车厢里,他正催促着一脸惊疑的雷崇礼。

    这位雷家少爷方才就见陈渊袖中飞出一道剑气,等此剑回来,那拦路的群仙谱真修已是落败被擒!

    再看面前的虚言子,神色恬静,闲话家常!任谁都不知道,面前的道人在不动声色间,已是平息了一场劫难!

    不过,再是震惊,被陈渊一催促,终究不敢违逆。

    于是,雷崇礼恭恭敬敬的道:「我等正修,讲究吐纳炼心,一方面打熬血肉筋骨,一方面吞吐天地灵气,同时炼化心灵,塑造道心,所以进境缓慢。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筑基上打转,想要成就金丹,非天时地利人和不可成,而且往往要用上几百年,乃至近千年!许多人还未触及,先就老死!」

    「金丹定根,乃是长生根基,你等这个修行速度……」陈渊眉头一皱,摇摇头,接着掠过此话,「继续说。」

    雷崇礼心中疑惑,但不敢追问,便继续道:「新法的修行进境迅疾无比,一旦筑基,最快一二百年就能修成金丹!他们的金丹修士,比吾等正修多,最终集结一起,争抢洞天福地,酿成新旧之祸、太元之难,将吾等驱赶出了本部洲,流浪海外,成就了鼎元小界。」

    顿了顿,他又道:「我听过的几个故事里,有一个说的是兄弟二人,弟弟被新法修士看中,带走传授仙法,哥哥心有不甘,走遍大江南北寻求仙缘,最终为金元大宗的长老看中,收入门中。结果修行没多久,在一次正法修士与新法修士的对战中,那哥哥骇然发现,自家兄弟的修为竟与其师相当!其弟最终阵斩兄长之师!那兄长自此心魔缠身,心关难过,在炼化金精圣元石时,血染金山,凄凉陨落。」

    陈渊奇道:「一二百年成就金丹?这速度确实不算慢了,但单凭修行速度快,不至于就能划分新旧,而且那新法修士为何只带走弟弟?也罢,说不定是那人一时兴起,不过你说那哥哥最终死于心魔?我记得你提过,正法修士要过心关?与心魔有关?」

    「道长竟然不知?我等要跨越大境界,便要过心关,直面心魔!驱逐了心中魔,方能晋级!」雷崇礼亦忍不住露出疑惑之色,「听说新法修士

    不用过心魔关,难道道长你……」

    说着说着,他浑身一抖,不敢多言。

    陈渊也不纠正,而是想到了罗睺界。

    「在神藏界的历史上,与勾陈、罗睺两界牵扯甚深,但现在看来,勾陈界与心魔之界间,本就有着联系……」

    正想着,陈渊泥丸宫中星空心魔一动,察觉到一点魔念气息,寻觅之后,发觉源头,就对车外的苏倩吩咐道:「将拦路两人擒了,一并带走吧。」

    「啊?」苏倩一愣,但马上点头应下,「好!」

    待一盏茶的时间后,雷崇礼心神不宁的回到苏倩的马车上,看着神采奕奕的倩姨,犹豫之下,还是没将心中猜测说出。

    就这样,这一行车队缓缓前行,用了七天时间,终于抵达了藏铭国的京畿之地,离着首都藏铭城,只有半日路程。

    在这期间,前后共有三批人拦路向陈渊讨教。

    至于结果嘛……

    .

    .

    「黑禅道人被一个照面击杀;星月侠侣则是一招败北,连性命交修的兵器都给碎了;黑虎上人叫嚣上门,给打散了三虎化身,全身修为被废;罗振声就更厉害了,见了面,还没动手就当场认输,还自缚双手,甘做囚徒!」

    京畿边缘,会鲛城。

    青衣道人凌空盘坐,一脸笑意的对身旁童子说着:「这群人为了一两个天材地宝,可真是够拼命的,说的跟真的一样。若那个虚言子真有这么厉害,犯得着花费这么多代价,让吾等出山?做的太过了,就不好收场了,今日本真人就得给这年轻人一个教训。」

    白衣童子一听,提醒道:「老爷,您已经收了好处,难道要食言?」

    「这怎么能算是食言?」青衣道人哈哈一笑,「我是金丹大修士,若连本真人都故意输给他,才是让他下不来台!反之,若让他在我手上撑过十几招,再指点一二,夸赞两句后生可畏,这才显得真实!小童子,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来了!来了!」

    远处,几辆马车显现,城中不少听了传闻的好事者,远远打量,都兴奋起来!

    「那横空出世的虚言子好生厉害,连败群仙谱上众修,下次重排座次,定有他的一席之地!但听说他招惹了净池散人的故交,此番散人亲自出马,可是有好戏看了!」

    熙熙攘攘间,有一男子,安静的坐在茶肆桌前,听着众人吵闹,微微摇头。

    「沽名钓誉、故作名声,乃是弄虚作假,若让这人登上了群仙谱,旁人有样学样,这榜单迟早衰落。这净池散人今日若也助纣为虐,那说不得,我就得出手,正本清源,将那人打落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