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叶悄悄的把好奇心旺盛的小玄猫放了出去,它嗖嗖嗖的钻过满当当的人群离开。

    院子里众人也在交头接耳后,不少男人跟出去看看为啥还绑了两个人。

    只有妇人们带着女孩儿紧搂着自家的布,齐齐看向辛老太太,没错,不止各家的妇人也来了,还带着她们和沈小叶不相上下的女孩儿来。

    要不然祁志家也不会挤的一当院人,村民们有自己的小智慧,看见沈小叶随行,且还最先说看看大家的布,自然和家里的女性群体一同出马。

    辛老太太在众乡邻恳切的目光下,不得不和沈小叶介绍起来,待确定可以收布,妇人们真的是好话不要钱的往外送。

    沈长岁见外甥女在祁家女眷的帮助下,已经打开一匹布验看,于是和带着银钱的大哥低语几句,便出了大门。

    当他拐向里长家那条路时,小玄猫迎面飞奔而来,它一跃跳进他怀里,且说:“沈……喵喵……喵”长岁,你猜我看见了谁?

    卟,沈长岁果断捂住它的嘴,同声听见脚步声后,十分迅速的抱着它折返绕过一条胡同后用力一抛:“找小叶去。”

    “喵!”小玄猫身体一撑,十分矫健的落地,回头对他呲呲牙就跑。

    而沈长岁佯装镇定的出了胡同又向着里长家走,不想十分意外的,和一个四处张望从另一个胡同出来的家伙差点撞上:“陆……公子?!”

    “沈……长岁,果然是你。”陆观方才瞄见玄猫就追,不料它跑的太快自己居然没追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

    沈长岁:“我家染布,下乡收布来了。你呢?”

    “我的田庄在隔壁桐村,被人给弄得一团糟。”陆观刚说一句,小厮玄参就追着找来:“少爷,四少爷?”

    他说:“丢不了。我大哥看完契书了?”

    “没注意。”玄参眼里,契书和大少爷哪里有四少爷重要。

    陆观叹口气,“去看着,我遇到一个朋友,过会儿回去。”

    见玄参眼里有迟疑,他又道:“沈……长岁兄救过我的命。”

    “是。”玄参告退前,还冲着沈长岁一礼。

    待他一走,陆观道:“沈……长岁兄,有空不,咱们聊聊。”

    “可以,到村外去还是?”陌生的村庄,沈长岁还是很注意四周环境的,别对方被人监视也把自己囊括其中。

    所以他用手指点出长短不一的节奏,陆观马上翻译出来,道:“最好找个地方休息下,我是快马骑了一两个时辰,现在还有点晕。”

    同时,打出一个没有人跟的手势。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村民扛着锄头经过,还好奇的问他们是谁家亲戚吗?

    连着好几个经过的人问,沈长岁只好在说了几遍祁志之后,领着陆观往祁家方向走。

    陆观:“你刚刚说收布,是收北祁村给万庄头织的布吗?”

    “是,该不会他是你田庄的庄头吧?”沈长岁挑挑眉,且还是不由自主的暗中注意四周。

    陆观苦笑:“是也不是,他是我大嫂的手下,大嫂收下别人送的一片田地后,拖在我的御赐田庄的名义下避税,且还掺和布商的巧取谋利之中。

    你不知道,今早被人找上门时,还以为要被抓走,哪知问了我与德润布行合作没,前些天有无找过他们。

    天知道这家布行是哪个,可人家又突然拿出一堆证据,说我强买强卖。

    关键我田庄里的棉花,还真就卖给了他家,然后还因为侵占民田被人告发又压下。”

    沈长岁若有所思:“所以巧卖织机织布什么,并不是庄头自作主张?”

    “可能吗?”陆观不好直说自家大堂嫂跟布行合作。

    “我从衙门出来后,找上大哥要说法,一路疾行到桐村,没多久审出了庄头做的腌臜事儿。

    这不,就找上苦主们一一证实,退还不当得利。”

    当他俩边走边说出现在祁家门外,沈小叶早从小玄猫口中听说了他,仅仅是在验布的间息,对着门口说:“四舅看看,她们的布都织的不错,可以按中品或上品收的。”

    “岁哥儿,可不少呢,一下午就能收够的。”辛老九也帮着沈长寿一起往板车上装。

    院子里的女性不知穿着贵气的少年是何人,好几个少女见他们两人并肩出现,都脸色微红。

    辛老太太邀请他们进来,这俩倒是落落大方的,进来给老太太拱手行礼。

    沈长寿发现小少年还认识外甥女,他立刻警觉起来,但再看一眼始终盯着布忙活的小叶,他又放起了心。

    陆观得知他是沈长岁的大哥,忙上前施礼之际,大门外祁志跑回来说:“大家先停一下,万庄头以前苛扣的卖布钱,他的主家说要补上。

    婶子伯娘姐姐妹妹们,赶紧的去成哥家算算,以前那贼布商收了你们多少匹布。”

    他倒是一气说完了,却喜提自家老太太一连串儿的眼刀,这不大家都暂停卖布了。

    “啥?”

    “还有这好事?”

    “那这次的布还收吗?”

    乱嘈嘈问话中,大家也不看如玉少年郎了,居然有几人搬着布说先不卖了。

    辛老太太冷下脸:“下次,还是在你们自家验布更妥贴,我这院小站不下大佛。”

    那几个,不好意思的匆匆离开。

    当然,更多的人是愿意卖的,因为沈小叶给的价格很不低,人家也不挑毛病,只说哪个更不错。

    但她们也商量着,想去把帐算算,沈小叶道:“大家先去理清以前的帐,我这里不急走,而且卖买随各位心意,绝不强求。”

    妇人们谢过之后,都疾步而去,她们很放心的把布留下。

    陆观和沈长岁低语两句也快速离开。

    沈小叶正和两个舅舅说还要收多少时,就见辛老太太揪着儿子的耳朵进来,“你咋恁好事呢?人家自己家不会来叫人。”

    “娘,娘,我就传个话。”祁志跟表哥还有老爹哥哥们求救,然后没人救,连他媳妇都斜瞥他。

    还是沈长寿上前劝两句,老太太才松开,“他不知事啊,打断你们的生意。”

    沈小叶扶着她:“老太太说哪里话,能遇到个愿意补偿的主家不易,咱们要不要去看个稀罕?

    对了,您原来卖给过他家布吗?”

    “大侄子劝过之后,我家没再接他们的活儿,你不知道,万家媳妇厉害的很,这一二年不是让领棉线,而是领来棉花自己纺自己织。

    看样子主家发现问题,问罪来了。走,咱们也去看看。”老太太也不想错过热闹,但指明了祁志不准去。

    沈小叶他们一大群来到祁里长家的胡同,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