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哈利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赫敏和格洛普。

    “等等,哈利先不要冲动。”赫敏立刻拉住了哈利,没让他犯傻。

    “海格被抓了,赫敏!”哈利愤怒的吼了一声,然后一把甩开赫敏的手。

    “该死,该死的!”他怒气冲冲,但也知道此刻的情况。

    如果他们暴露,就连拯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哈利走到一颗大树前。

    狠狠的踹了一脚树根。

    “好吧。我们得有一个计划.”赫敏开口说。

    “没那么麻烦!”欧文打断她道:“我去吸引火力,你们趁机去救海格,就这么简单。”

    “别拒绝,因为在场只有我有能力逃脱。”

    如今的伏地魔已经强大到了正常巫师难以企及的地步,寻常人去吸引注意力就是在找死。

    “等等.”

    突然欧文抬起魔杖。

    众人连忙都止住声音。

    他朝着前方的指了指。

    其他人立刻心领神会——那里有人。

    忒修斯·斯卡曼德一马当先,他弯着腰,飞快的朝着前方走去。

    赫敏和哈利紧握魔杖,同样跟了上去。

    格洛普则被众人留在了原地。

    他躲在了巨大树根形成的凹底里,希望战争结束后还能再见到他。

    欧文也跟了过去。

    也许不是敌人

    他的心中没由来的冒出一个想法。

    也许那些摄魂怪并不是对付他们的。

    它们在追捕某个人。

    四人的速度很快。

    一小会就跑出了几十英尺。

    而在欧文的感应中,前方那淡淡的古代魔法的痕迹也越来越近。

    终于,他们在一处巨大的树木下,一个树洞里发现了异常。

    “那是?”哈利看了过去。

    只见面积狭小的树洞里,正躺着一個人。

    一个老人。

    他气若游丝,正用一双异色瞳看着自己。

    “格林德沃先生?”

    哈利大吃一惊,连忙上前。

    其他人也连忙过去。

    “您怎么会?”赫敏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眼眶微红。

    此时的格林德沃身负重伤。

    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出棕色的鳞状溃斑。有点像是被火烧后的留下的。

    但欧文更愿意相信,那是一种诅咒。

    “我能治好你。”欧文立刻挥动魔杖。

    他能认出眼前之人,是真正的格林德沃。而非某个人的陷阱。

    “不——”躺在树洞里的格林德沃虚弱的说:“就这样”

    “这样.很好。”

    他的脸颊微微抽搐,像是想露出一个微笑,但伤痛却使得他无法做到。

    “拿走.”他对着欧文说,“拿走它”

    “不——”欧文摇摇头,坚定的说。

    他清楚姥爷让他拿走的是什么。

    古代魔力。

    正如他外婆身上的蕴含着古代魔力。

    姥爷身上也有着,甚至更多。

    “不”或许是欧文的拒绝,让他一下变得激动起来。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拿走它,求你。”

    “不,欧文,你不能这么做。”赫敏挡在了欧文面前。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不是傻瓜。

    她知道校医护室的雯达女士可能已经逝去了。

    她不能让欧文在一天之内失去两位亲人。

    “欧文!”格林德沃像是回光返照般,中气的喊了声。

    他伸出早已漆黑如木炭的手。

    抚摸着,跪在身旁的欧文的脸颊。

    一抹怜爱,一抹痛苦、一抹自责。

    复杂的情绪像是酒,辛辣,而又充满着令人难以放下的甘甜。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缓慢的说:“为了你们,为了我们所有人。”

    “拿走.拿走它,孩子。”

    “忘了你姓什么了吗?”

    他突然笑了,笑的十分勉强。

    “桑切斯”

    “冒险结束了。”

    “或许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就是你再次挖开我的棺椁的时候。”

    他仿佛用尽了力气。

    整个人突然松了口气。

    生机顿时消散,只是眨眼间,温暖就会从他的身体上消失。

    欧文伸出了他的手。

    与姥爷紧紧握住。

    骤然,在常人难以看见的领域里,古代魔力的光芒亮起。

    一点点的荧光,从格林德沃的身体里飘出,然后落入了他的体内。

    随着这些魔力逐渐的流逝。

    格林德沃似乎又找回了一些生机。

    他的记忆开始翻滚。

    一层层,抽丝剥茧的,驶向过去。

    从纽蒙迦德越狱,再到与邓布利多对决。

    再到席卷欧文的黑魔王。

    一点点的,思绪像是泛起涟漪的湖面,波纹时空倒流汇聚到了最初的那滴水落入湖中。

    一切的一切。

    最初的那一天。

    1899年的夏天,戈德里克山谷。

    两个年轻人在荒野相遇。

    一缕银丝出现在欧文手中。

    他沉默着。

    伸手,将它递给了哈利。

    那是一段记忆。

    此处没有冥想盆,但欧文不介意动用些粗暴额的手段。

    哈利愣愣的看向欧文。

    绿色的眼眸里闪过疑惑。

    但这并未妨碍他抬起胳膊,握住欧文伸过来的手。

    下一秒,无数记忆像是潮水般涌入哈利的脑海里。

    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正站在他前面。

    校长说了很多。

    有关于他,有关与伏地魔。

    有关与他和格林德沃之间的计划。

    “我们必须要让伏地魔以为他要赢了。”

    记忆里,邓布利多冷酷的说。

    “必须要到最后的最后。”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哈利觉得自己好像开口说话了,但那声音不是他的,而是格林德沃。

    “我知道。这可能饱含了许多人的性命,而其中就有我的。”

    “伱为了那个波特小子,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格林德沃的声音听着有些恼怒。

    “这只是一部分。要确保老魔杖在伏地魔手中,而它的主人必须是哈利。”邓布利多看向格林德沃,深深的凝视着他:“这就代表这你必须杀死我,盖尔。”

    “这得由你来。”

    “只有你能为他们争取时间。”

    “所以你丝毫没有考虑过,我是否愿意?”格林德沃愤怒的吼了声。

    随后,校长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

    屋里只有一种奇怪的咔啦啦的声音。

    凤凰福克斯在啃一小块墨鱼骨头。

    “我知道你会的。”邓布利多许久后,平淡的说。

    “如果我会死在谁的手里。”

    “那么我希望那个人会是你。”

    “.”

    又一次沉默。

    比上一次还要长。

    “那个男孩呢?”格林德沃许久后开了口,“哈利·波特。”

    “哈利——”老校长的语气有些难过。

    “告诉他,在伏地魔试图杀死他的那天夜里,当莉莉用自己的生命挡在他们之间时,那个杀戮咒反弹到伏地魔身上,伏地魔灵魂的一个碎片被炸飞了,附着在坍塌的房子里唯一活着的灵魂上。

    伏地魔的一部分活在哈利体内,使哈利有了与蛇对话的能力,并可以连接伏地魔的思想,这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只要那个没被伏地废发现的灵魂碎片还依附在哈利身上,受到哈利的保护,伏地魔就可能不会死。”

    哈利似乎是在一条长长隧道的尽头注视着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他们离他那么遥远,他们的说话声在他耳朵里发出奇怪的回音。

    “那么那男孩……必须死去?”格林德沃很平静地问。

    “是的,而且必须是由伏地魔亲自动手。这点很重要。”

    “呼——”格林德沃深呼一口气,“你准备妥善了吗?面对杀戮咒,他可能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他会死。你的办法,老魔杖、灵魂——这些都有可能失效。”

    “我们目睹过多少男男女女的死!”邓布利多说:“那份灵魂如何还在哈利的体内。如果伏地魔最后点燃魂火沟通外神,你认为那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种怪物,被伏地魔支配的怪物。”格林德沃毫不客气的说。

    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遭受过太多的创伤了。她已经经受不住更多的伤害。”

    “那欧文呢?”格林德沃又说:“他呢?他的命运也注定了吗?你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很抱歉”邓布利多更加悲伤了。

    “他的命运.数年前,我在与尼克的交谈中就知道了他的命运。”

    “他的身体遗传了他母亲加布里埃尔·罗齐尔的血脉。你知道的,那是雯达制造的人造炼金生命,血脉之中混杂着许多神奇生物的血统。”

    “这样的血统注定充满着漏洞和缺陷,他的母亲加布里埃尔·罗齐尔正是因为无法突破血脉对寿命的限制所以才去寻找神授塔。

    而欧文,他的血脉同样有着这样寿命限制,甚至比他母亲的还要严重。

    尼克告诉我,他没有办法活过19岁。”

    “19岁——呵呵!”格林德沃冷笑道。

    “这就是梅林吗?传说中的大魔法师!残酷的让人害怕!”

    “所以那孩子就只是梅林饲养的待宰的猪——如果他不愿意被杀,那么梅林留下的后手就会让他身体崩溃?”

    “这该死的老杂毛。他难道没有一点点——人的心吗?”

    “呼”

    格林德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的心中有着无限的痛苦。

    哈利能感受的到。

    他能感受到自己‘附身’的这个人,燃烧的愤怒和痛苦。

    “那最后呢?结局是什么?”

    邓布利多看向他,平静的说:“我把选择权交给了格兰杰小姐。”

    “她会做出抉择,我无法预见。或许是好,或许是不好。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尽力了。”

    ——————

    哈利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澈。

    终于,终于真相大白了。

    他跌跌撞撞的,走向了一旁的树根,然后坐了上去。

    实际上,他早就有所猜测。

    在他了解魂器是什么后就有这种猜测。

    自己的身体里有一部分伏地魔的灵魂。

    只是,他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还是会犹豫,还是会害怕。

    心中有一万个生意,让他逃,逃的远远的,和小天狼星生活在一起。

    不去管其他人,不去管这个世界。

    伏地魔无法将整个世界占为己有,他还是有生存空间的。

    “呼——”不知不觉,哈利喘气了粗气。

    他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多么奇怪啊,他怀着对死亡的恐惧,然而他的心脏却跳得格外有力,勇敢地维持着他的生命。

    可是它不得不停止,而且很快就得停止。它跳动的次数不会太多了。

    这一刻,他想到了许多想到了女贞路,想到了戈德里克山谷,想到了霍格沃茨。

    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但他努力的控制着。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在所有反抗者的耳边响起。

    “你们进行了勇敢的抵抗,”那个高亢、冷酷的声音说,“伏地魔大人知道如何欣赏勇气。

    “但是你们蒙受了沉重的损失。如果继续抵抗,你们一个接一个都会死去。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巫师的血,每流一滴都是一种损失和浪费。”

    “伏地魔大人是仁慈的。我命令我的队伍撤退,立即撤退。给你们一个小时,体面地安置死者,治疗伤员。”

    “欧文·罗齐尔,哈利·波特,现在我直接对你们说话。你听任你们的朋友为你赴死,而不是挺身出来面对我。

    现在我的身边,有着许多你们的同伴。

    我将在禁林里等候一个小时。

    如果一小时后你们没有来找我,没有主动投降,那么战斗还将继续。这次,我将会派出我真正的军队,它们会像大海一样淹没霍格沃茨试图反抗的所有人。

    一个小时!!!”

    那阴冷的声音退去。

    哈利直勾勾的眼睛看向欧文。

    欧文并未在意,他还在做着他的事情。

    用轻柔的丝绸将姥爷包裹起来。

    然后用周围的树干遮蔽他的身躯。

    他不能带着——他们都不能。

    因为没人能保证自己绝不会死。

    终于,哈利站了起来。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然后伸手探入自己上衣内侧的口袋,摸索了一会,把一枚戒指拿了出来。

    ——我在结束时打开。

    哈利低头盯着戒指,呼吸急促而粗重。他现在希望时间过得越慢越好,时间却仿佛加快了速度,他好像是不假思索,便豁然开朗,这就是结束,是时候了。

    他把戒指贴在唇上,轻声说道,“我要死了。”